地牢。
陰冷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年的腐敗的氣味,寒風(fēng)刮過殘恒,發(fā)出如孩童哭泣般的嗚咽聲。
“陛下有旨,賜罪人毒酒一杯——”衣著華麗的公公翹著蘭花指,拿捏著嗓子宣讀圣旨。
“終于來了?”凌煜輕聲自語道,眼中微弱的光芒閃爍了幾下,終于暗淡,寂滅。這么多天來,他究竟在期待什么?他不是一個拋國棄民只求獨(dú)活的無義之君,哪怕凌汐選擇放他走他也會自盡于此,但他希望,他的八弟,還有一點為人的良知,還牽掛著那一點微弱的血脈親情。
也許那個“皇”字,終究是斬斷了僅存的最后一絲情義。
那個單純善良,只希望他開心的八弟,再也不會回來了。也許一開始他就錯了,生在皇家的人,哪會在意什么手足之情。
“陛下讓雜家?guī)б痪湓捊o你?!惫珜⑹ブ挤旁谝慌?,從侍衛(wèi)手中接過了毒酒,“陛下說,他不會相信你兒子的,就算他是真降,也不會留他性命?!?p> “之所以接受他的投降,不過是為了讓你難受罷了?!?p> “雜家已經(jīng)把陛下的意思帶到了,請吧。”
小巧精致的銀色酒杯被擺在了他的面前。杯中晶瑩的液體液體搖曳,飛濺出幾滴落在地上,發(fā)出“滋滋”的輕響,化作一縷白煙飄散。
死心吧。
凌煜閉上雙眼,舉起小杯仰頭一飲而盡,干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萬惡的東君,下一世,讓我做個普通人,如何?
杯盞落地,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死牢里顯得格外突兀。
與此同時,另一頭,坐于大殿上與朝臣議事的白汐(東菱皇)心口突然一痛,不由得微微蹙眉。立刻有諂媚者迎上前道:“陛下可是龍體不適?是否要傳御太醫(yī)來?”
“不必?!卑紫珦u了搖頭,那奇怪的疼痛僅持續(xù)了一瞬,便已恢復(fù)如常。是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