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這位公子 這哪有茅廁
翌日清晨，窗邊的喜鵲叫個不停，秦桑還在坐著美夢，就被清念叫醒了，無數(shù)次她都覺得作為一個古代人真的太難了，沒什么娛樂活動就罷了，還得起大早做功課，女紅，插花，棋術(shù)，書畫，再加上她自己想學(xué)的醫(yī)術(shù)和舞蹈，每天還蒙蒙亮呢！就得起來學(xué)習(xí)如何做一個大家閨秀。
“小姐，今天穿那件水藍色的襖裙怎么樣，再梳一個花苞頭的樣式，穿的簡單一點，聽說老侯爺那邊的人都喜歡簡潔大方的，咱們小姐人長得好，稍微一打扮就是一頂一的美人，不用再多作修飾?！?p> 清念碎碎念著，一邊拿衣服比對起來，她記得夫人吩咐過水藍色這件衣服，今天要穿去侯府的，一邊準備好梳妝工具，她今天要讓小姐在定威侯府樹立一個完美的未來主母形象。
“隨你，困，對了，一會兒記得把昨個買的首飾拿出來，你們幾個分一分，本來就是給你們四個買的，一人挑一份，昨個兒巧了你不在，就沒分下去，一會兒千萬別忘了”
秦桑來著這么長時間，能穩(wěn)穩(wěn)的站住在丞相府，多虧了這幾個貼身丫鬟的幫忙和提醒，所以逛街的時候就多留意了一番，一人買了一套做工精細的頭面，算是以后給他們做嫁妝，她娘給賞銀是一回事，她給頭面是另外一回事，她不能讓這些身邊人寒心，那以后誰還會忠心做事。
“奴婢們，謝謝小姐賞賜”
四個人面面相覷，他們前個日子才漲了月供，這主子又給他們送了首飾，實在讓他們受寵若驚，換做主子以前，不罰他們錢就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磕頭求好，一時間大家紛紛有些感動，越發(fā)的干活賣力起來。
秦桑慢悠悠的打了個小哈欠，抻了個懶腰，偷偷揉了揉有些發(fā)漲的胸，看看幾個紅了眼眶的丫頭，想著，這以前得苛刻成啥樣，才給點好處就感動的不得了。
“快起來吧！以后跟著我，不會再讓你們受委屈的，我這人以前可能脾氣不好，也是委屈你們了，但做人??！咱們得向前看是不，以后我們好好的相處，不會虧待你們的，有本小姐一口肉吃，就有你們一口湯喝”
四個丫頭忙應(yīng)聲，除了懵懵懂懂的清河外其余三人都有些淚眼朦朧，實在是不怪清河，她確實是有點反射弧長，秦桑這些日子算是品出這些丫鬟的性子了，實在受不了這姑娘哭哭涕涕的場面，趕緊制止住，別再誤了出門的時間。
定威侯府地處朱雀大街的東北方向，離秦府著實不遠，這也是當時為什么秦書俞和蘇淺決定定下這門婚事的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回娘家實在太方便，當然也方便他們兩口子隨時給閨女撐腰。
“娘，這侯府可有什么規(guī)矩？”
秦桑坐在馬車上，突然想起來昨天都沒來得及好好問問，這突然去都沒有準備的，胸漲漲的，心慌慌的。
“幺幺，不必擔(dān)心，老侯爺是性情中人，侯府也沒天大的規(guī)矩。一會兒去了，咱們見的是將軍的嬸母季二夫人，這二夫人長年禮佛，不問庶務(wù)，此次也是受了老侯爺?shù)膰诟纴碚写覀兊?，一會兒??！嗯。咱們幺幺可以看看以后生活的地方，娘真想不到，一晃眼，幺幺也到了可以定親出嫁的年紀了”
蘇淺看著越長越漂亮的小丫頭，說著酸楚就涌上心頭，她還記得昨日還是個呱呱叫的小孩童，不懂事般上躥下跳的，總是賴在懷里撒嬌討罵呢！現(xiàn)在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在那里也像個大家閨秀了，都是能談婚論嫁了。
“娘，一會兒還要見二夫人呢！別哭花了妝。既然娘這么舍不得，女兒不嫁了，賴在一輩子好不好，那個將軍大我這么多歲，不一定合適，咱們不嫁了，不嫁了，留在家里陪著爹娘，爹娘莫嫌棄我，我想哥哥也愿意養(yǎng)著我”
秦桑是真的不想嫁，她穿過來這么長時間，還沒好好享受當千金小姐的滋味，就要被迫嫁給沒見過的男人，走進婚姻的墳?zāi)?，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
“瞎說，以后不能隨便這么說，你哥哥愿意養(yǎng)你也不行，對你名聲不好，女子怎么可以不嫁人呢！沒有這一說法，你要相信爹娘，季侯爺是個品質(zhì)不錯的人，雖然長你幾歲，總會多照顧你一些，他常年在外打仗，兵權(quán)在握，放眼整個大周，絕對護得住你，季家畢竟在整個燕京城都是特殊的存在。你要記住，這門婚事萬萬不能再出問題了，幺幺，定要聽話，莫要再提退婚之事”
蘇淺耐心給女兒說著這些道理，秦府如今站在選儲的風(fēng)口浪尖上，不出事還好，一出事絕對是家破人亡墻倒眾人推的大事，這些年眼紅他們家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
他們必須給女兒找一個安全的避風(fēng)港，沒有哪個高門大戶，比手握實權(quán)，且暫時遠離權(quán)利中心的定威侯府來的更加合適了，只要蠻夷不滅，這侯府就會永遠昌盛下去。
一路上，秦桑都在給蘇淺給她普及古代生存手冊，如何在后宅安穩(wěn)度日，如何和婆家人相處，整得她好像明天就要出嫁一樣，直到綠芙隔著車簾說定威侯府到了才意猶未盡。
緩步進入侯府，其房屋間設(shè)計不同于相府有些江南特色的婉轉(zhuǎn)，整體偏大氣，府內(nèi)雜役不多，但是偶爾會有幾個壯實的巡邏將士在外院經(jīng)過，目不斜視，規(guī)矩極重。
一路前行直到前廳，一個穿著素色襖子的婦人，梳著簡單的發(fā)髻，手上串著一串佛珠，遠遠看過去，秦桑覺得那人自帶仙氣，是她不曾見過的氣質(zhì)。
“秦夫人，季氏德容在這恭候多時了，快請進”
簡單的問候，就將人迎進了廳內(nèi)，屋子里溫度偏低，跟其他夫人家不一樣，沒有好聞的香薰香料，更沒有多余的寒暄，只是寥寥幾句，倒不是這位季二夫人有多不喜歡她們母女的到來，只是年紀輕輕就喪夫，幾年的守寡日子，把她花一樣的生命，熬枯了，現(xiàn)在全憑一身仙氣護著。
聽母親說往后的十幾年，幾十年。她都要這樣孤獨終老，直到生命的盡頭，秦桑想想都替這位未來的嬸母悲哀，轉(zhuǎn)念一想要是她的那位未來夫婿，唉，一樣的命運，于是她默默決定以后要多去寺廟給那位求平安，各路神仙，大哥大姐們定要保佑季大將軍戰(zhàn)無不勝，她不想守寡，不想年紀輕輕就守寡。
“秦桑給二夫人請安，見過二夫人”眼看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尷尬，趕緊上前請安見禮。
“真是個伶俐一般花朵的姑娘，我們慎和是個有福氣的，我這也沒什么好東西，這個你拿著，是自我誦經(jīng)多年一直貼身帶著的，靜心大師親自開過光的，是有祈福之意”季二夫人憐愛的看著眼前的姑娘，眼神里充滿了慈祥。
“這太貴重了，恕桑桑不能接受”突然覺得手里的佛珠沉甸甸的，再抬頭看到那樣的目光，秦桑真心覺得這份關(guān)愛有點太突然了。
“是啊，您貼身之物，還是不能奪人所愛，她畢竟還是個孩子”
蘇淺知道靜心大師誦經(jīng)祈福的佛珠有多珍貴，有價無市，放眼整個燕京城，也找不出幾個來，這隨便一出手就是開過光翠玉翡翠佛珠，實在貴重。
“不礙事，都是身外之物，你家孩子養(yǎng)的好，眼神清明，氣質(zhì)大方，之后要與慎和好好日子，這是二嬸母給你們的祝福，我這人不善交際，以后桑桑有空可以多來玩，熟悉熟悉這偌大的侯府。。?！?p> 再之后就是典型官方的聊天了，秦桑也聽不進去，實在是佩服她娘，什么樣的性格的婦人，她都能八面玲瓏的說下去，再看她自己屬實不上道，這才多一會兒功夫，就又開始神游了。
“我看桑桑也累了，讓她在侯府里逛逛吧”季二夫人看了一下正愣神的小姑娘，勾了勾嘴角，不由得感嘆真是好年紀。
“這樣不好。。?！碧K淺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見自家姑娘已經(jīng)站起來了。
“沒什么不好，論精致景色這侯府應(yīng)該沒那么繁華，但論安全，這恐怕除了皇宮，是最安全的了，夫人放心，就讓她出去逛逛吧，咱們倆個聊著俗事，她個孩子，著實沒有意思”
秦桑謝過好意，看了一眼自家娘親的眼色，然后帶著清念清月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走，我們?nèi)ネぷ幽寝D(zhuǎn)轉(zhuǎn)”
秦桑走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這侯府真沒什么意思，趕緊找個地方歇腳，盤算著等差不多時間好回去。
“清月，你回去給我把斗篷拿來吧，有點起風(fēng)了，這天涼的很，真要是受風(fēng)了，阿娘又要讓我喝藥了，我可不想喝那黑漆漆的湯藥”
一陣風(fēng)吹過來，打了個噴嚏。眼看著清月的身影越來越遠，秦桑又想起來手爐和吃食來了，連忙讓清念追上去，一開始清念還不愿意，直到秦桑一個勁兒安慰說堂堂定威侯府不會出事兒，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亭子里有專門的石凳子，換做在相府上面會用厚厚的棉布包裹住，生怕凍到著涼，但明顯這里石凳子就石凳子，秦桑以為自己穿的足夠厚了，結(jié)果，還是被刺骨的寒涼拔的想去茅廁，小腹疼的厲害，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肚子疼啊！還是來小日子了！對了今早她胸漲來著，一時半會兒也沒見清念和清月身影，只好緊緊的捂著小腹往回走。
秦桑七拐八拐轉(zhuǎn)了好幾圈，明明來的時候，是這條路啊！在走了好幾條長廊之后，徹底的走蒙圈了，她發(fā)誓以后再也不一個人行動了。
扶著柱子，正疼的冒虛汗的時候，秦桑隱約聽到后面有腳步聲，以為是清念來了，哪怕是侯府的下人也好，用僅有的力氣回頭。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人看著不像是侯府的下人??！高高大大的，氣質(zhì)硬朗的很，到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管不了那么多了。
“這位公子，這附近哪。哪有茅廁嗎？”秦桑虛弱的問到，此時疼的已經(jīng)滿頭是汗了，淚水一個勁兒的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季衡盯著眼前穿著貴氣的小姑娘，一看就不是府上的下人，秉著男女授受不親的原則，還是讓林山去尋個丫鬟婆子來幫著這位姑娘，順便打聽一下府上來了什么人。
“別走，求你倒是指條明路??！求求你了，疼，疼的厲害”秦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撲上前去，抓住眼看就要轉(zhuǎn)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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