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疑從左將軍府出來,打馬回到館驛。
老管家將他接入房內,低聲說道:“小郎君,你吩咐我找的大船,已經(jīng)找好了。這條船是原來荊州水軍退下來的,能裝載上百人。
要的五十個人的家丁衣服,很有點不好辦,不過我找到了新野一家大戶人家,總算也湊齊了。
只是這兩件事,我都不太好理解。我們是逃避追殺才回來的,不應該低調些嗎?這是其一。
其二,這五十件衣服,要來何用?襄陽劉府中,總不會少了些家丁衣服吧?何況我們也沒這么多下人?。俊?p> 周不疑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吩咐諸人早點備午飯,收拾行裝,好早點出發(fā)。
……
未時中,周不疑已經(jīng)站在碼頭上,靜靜等著了。
老管家?guī)状蜗腴_口,問他還在等誰,終究是忍了忍,沒有說話。
這一段時日的相處下來,老管家愈發(fā)覺得小郎君神秘莫測,脾氣雖然看起來仍然溫溫和和,但手段卻層出不窮。
雖然有著神童的名頭,但畢竟只是一個少年郎,竟然能輕易與左將軍劉備這樣的人物搭上關系。
二人立在碼頭不久,只見一隊壯卒,踏著整齊的步子來到碼頭,為首一人正是魏延。
“回小郎君!你要的人,我悉數(shù)帶齊?!?p> “整整一隊五十個人,全部是老兵,而且都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有絲毫家庭拖累!”
魏延帶著隊伍來到面前,恭敬地行了個軍禮。
周不疑點了點頭,來到隊伍面前朗聲說道:“好!你們都是烈烈健兒!我想,魏隊率已經(jīng)提前跟你們講過了,自今日起你們的身份就變了,不再是誰的兵卒,而是我周不疑的私人部曲!
既然是私兵,那就不能還像以前一樣只吃飯,不拿錢,所以你們每個人每月都有千錢的月例!”
本來他想回到府中再訓話的,但是想到這畢竟是一支軍隊,一上來就要讓他們明白,誰才是這支隊伍的真正主人,家主。
不是他不相信魏延,而是這一點必須提前明確。
而最容易贏得好感的,不外乎先撒一波錢!
眾軍卒聞言,頓時一片歡呼。
發(fā)月例這種事情,簡直聞所未聞!
大戶人家的家丁,那是有人身依附關系,不拿去賣給別家換錢就不錯了。
而當兵的這些人,要么是沒得吃飯,要么就是附居土地上的人家,每戶所必須出的丁壯,容不得拒絕。
現(xiàn)在入了周家,沒想到除了吃飽飯,每月竟然還有千錢可拿。
對于從沒怎么見過錢的這些兵子來說,千錢無疑是一筆巨款。
有那些心思活泛的,此刻已經(jīng)眉開眼笑地互相商量著如何使用這筆巨款。
“哎,我說老王,等發(fā)了錢,要不兄弟幾個找機會賭一場?”一個滿臉橫肉的家伙,朝著身邊的略顯白凈些的漢子說道。
“賭一場,哪有找個好看的小娘子,度幾夕良辰,來的爽快!”白凈漢子撇了撇嘴答道。
“哼,你以前沒錢的時候,爽快的還少???城中賣豆腐的蔡寡婦家,你沒少跑吧?”
“去你的!你才沒事往蔡寡婦家鉆呢!別不承認,上次營中伙房的豆腐,就是你去買的吧?”
“哎呦,不好意思,兄弟,頂了你的缺了……話說,你到底賭不賭?不賭,我可叫別人去了?!?p> “賭!大不了再去找個豆腐老蔡。只是可惜了襄陽的紅光樓的小娘子,聽說那里的小娘子個頂個的妖媚……”
兩人正悄悄地說著,旁邊一個人悄悄地插話進來:“笨,你們兩個就不能把這些錢分開來用,非要一次性賭完,或者都浪費在小娘皮的肚皮上嗎?”
“你才笨呢!分開來用,兩個都爽不了!”二人一陣鄙夷,異口同聲地懟了過去。
自然也有老實些的,暗中盤算要攢多久,可以置辦一處小宅子,又要攢多久才能娶一房小娘子。
老管家卻已經(jīng)看得目瞪口呆。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小郎君這上午就出去一下的工夫,竟然弄回來一支這么多人的隊伍。
他倒不嫌人多,畢竟小郎君也確實需要人來保護。
只是心里,卻又在為錢發(fā)愁。
這每人月例千錢,一個月就是五萬錢,一年就是五十萬錢。
雖說從許都逃出來時,帶了些細軟,能撐幾個月,但長期來看這就是個無底洞啊!
哪怕別駕劉先的家底厚實些,又能扛得住幾年?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老家零陵還有幾十頃地,說不得到時候要把那些地好好地利用起來。
周不疑自然不知道片刻的工夫,老管家已經(jīng)轉了這么多念頭,只是吩咐他招呼這些人登船開拔。
等到上了船,這些老兵換了家丁服裝,儼然已經(jīng)成為周不疑的私人部曲。
周不疑立在船頭,迎著獵獵的晚風,胸中禁不住豪情萬丈。
自己終究不再是初來這個世界時,一無所有的無知小子!
而屬于自己的這個三國大時代,終究是要來了!
……
周不疑正自感慨,眼角突然看到魏延急匆匆來到面前。
“家主,情況有點不對?!?p> “嗯?說來聽聽?怎么回事?”周不疑擰眉問道。
“咱們的大船后面,一路跟著兩條小船,中途沒有絲毫停留。按道理來說,他們這種小船,沒道理行遠途?!?p> 魏延鄭重地說道。
“走,看看去!”
周不疑率先向船尾邁開步子。
魏延一邊緊緊跟著,一邊繼續(xù)回道:“我發(fā)現(xiàn)問題后,特意找了幾個眼力好的,悄悄盯著?!?p> “結果發(fā)現(xiàn),那些船上有鑿船的工具閃閃發(fā)光!”
不多時,周不疑來到后艙,凝目看去,果然有兩只小船緊緊地在后面跟著。
每只船都不大,大約只能坐五六個人。
如今傍晚,對面小船上好幾個人都在船艙外納涼,一身黝黑的皮膚,在夕陽下閃著古銅色得光芒。
顯然都是些水里討慣了生活的人!
“家主,屬下以為,我們可能遇上水賊了!”魏延繼續(xù)說道。
“以前淯水上,水賊多嗎?”
周不疑狐疑地問道。
“以前關君侯沒有水軍的時候,時常聽到過一些。后來有了水軍,這些水賊就再沒敢露過面?!?p> 以前沒有水賊,現(xiàn)在自己來了,恰好就又有了水賊。
世間哪有這么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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