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什么是仁心
走出王府,小冬一臉暢快的說道:“姑娘你真是太厲害了,一句話狠話都沒有說,就把那個采薇嚇成那個樣子了?!?p> 嵐藍微笑,抬頭看了看漸暗的天色,平靜的說道:“有些人慣會用柔弱的樣子蒙騙別人,面對這種人,你越是兇她裝的越是開心,還不如哄著她,看她怎么裝下去?!?p> 小冬笑著應(yīng)了聲是。
王府中的氣氛則是在嵐藍離開之后變得凝重了起來,以采薇和管家為首,所有的下人嘩啦啦跪了一地。
“是誰給你們的膽子妄議主子的事情?又是誰給你們的膽子向外散播流言?”
上官煜坐在上首看著底下跪著的一群人,眼里仿若有著萬載的寒冰。上官煜對下人素來寬厚,很少發(fā)火,一個下人狀著膽子說道:“小的們沒有瞎說,嵐藍公主就是居心不良。王爺對嵐藍公主的心小的們都看在眼里,可嵐藍公主又是怎么回報王爺?shù)哪??小的們只是看不下去……?p> 下人的聲音隨著上官煜越發(fā)陰沉的臉變得越來越低,只聽咔嚓一聲,椅子上的一段把手已經(jīng)被上官煜捏成粉末,那個下人再沒有眼色也知道王爺這次是真的怒了,垂著頭輕顫著身體再也不敢發(fā)聲。
“什么時候,主子的私事輪到你們操心了?”
怒到極致,上官煜的情緒仿佛突然平靜下下來,可那聲音卻冰冷的宛若嚴(yán)冬的寒冰,即使是在盛夏的夜晚都讓人感覺到從心底漫出的寒意。
所有的下人都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額頭的冷汗隨著那下顫抖滴落在地。
看著那群下人,上官煜突然感覺到濃濃的疲憊與失望:“曾有人與我說過,底層的人活得不容易,尤其是女子……”
說到此處,他看了采薇一眼,然后又繼續(xù)說道:“所以我才難免對你們多了幾分寬厚,沒想到卻讓你們變得膽大妄為??磥?,我的王府是留不住你們了?!?p> 聞言,所有的下人都伏地痛哭起來:“王爺,我們知道錯了,求求您,不要把我們發(fā)配出去,求求您?!?p> 上官煜素來寬厚,離了王府他們不一定能再找到這么好的差事了,而且被主子二次發(fā)賣,尤其是被煜王發(fā)賣的奴才,恐怕根本就不會有人看上他們,這么一來,趕他們出府與要他們命也沒什么區(qū)別了。
管家老淚縱橫,往前挪了幾步,懇求道:“王爺,您這么做,跟要了奴才們的命沒什么區(qū)別,求王爺恕罪。奴才保證,以后一定嚴(yán)加管教下人,再不會讓您聽到任何的流言蜚語?!?p> 上官煜的眼里涌出一股哀傷:“我要處置你們,你們還有辦法跟我求情,你們傳出流言中傷嵐藍公主的時候,怎么沒給她一個求情的機會呢?”
上官煜轉(zhuǎn)頭直直的看著管家:“你可知,聽了你們傳出的流言,就連認(rèn)識嵐藍的八皇子都差點認(rèn)為嵐藍有禍國的本事了呢,你覺得,其他人又會怎么看待她?”
上官煜的眼神直勾勾的,里面濃重的哀傷、失望、心痛等等情緒混雜在一起,讓管家求情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上官煜苦笑著站起身:“其實這個事情本是我的問題,是我聽從了采薇的建議給她送禮,不過在我眼里,送那些禮不過是討自己心儀的女子歡欣,哪里想到你們能整出這么多的彎彎繞繞,平白讓嵐藍受了委屈,枉我自詡情深義重,真是可笑?!?p> 管家卻在上官煜提到采薇的名字的時候驀地轉(zhuǎn)頭看向一旁低頭不語的采薇,滿臉的不可思議和震驚。王爺不知道流言是怎么來的,他知道。
流言剛傳出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想像留在王爺身邊伺候的采薇詢問王爺?shù)南敕?,沒想到剛好聽到采薇和小桃說:“嵐藍公主不知道為什么發(fā)脾氣,就刁難王爺給她送禮,還說要送到她滿意才原諒?fù)鯛敚鯛斶@幾日翻遍了庫房,公主還是不滿意,也不懂得到底怎樣得奇珍異寶才能入了她得眼?!?p> 話中滿滿的心疼,管家想到近日王爺本就政務(wù)繁重,還要費心討好嵐藍,這才對嵐藍生了不滿,還試著勸過王爺。那之后,府中的流言就愈發(fā)嚴(yán)重,可他因為對嵐藍不滿,也就沒有刻意阻止,這才演變成了今日的局面。
可剛剛,王爺竟然說出主意的是采薇!老管家指著采薇,你了半天,終究是受不了這個刺激,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采薇嘴角泛起苦澀的笑意,她輸了,輸?shù)靡粩⊥康?,上官煜最后的話撕開了她最后一塊遮羞布,管家倒地的聲音,眾人憤恨的眼神,都像鞭子一般抽在她的身上。
“采薇姐姐,為什么?”小桃圓圓的臉上滿是淚痕,采薇顫抖著手想要擦去小桃的淚水,可是小桃卻往后退了一步。
采薇看著小桃擦去自己的淚水,可淚水卻仿佛止不住一般,最后小桃轉(zhuǎn)身跑開。采薇感覺到自己的心一陣劇痛,抓著胸口癱倒在地,淚水滑落的同時心里迸發(fā)出一股滔天的恨意。
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自己只是想要茍且偷生,可皇貴妃卻不給自己機會?為什么上官煜要破壞自己心里的最后一塊凈土,就因為嵐藍的身份比自己高貴嗎?
滔天的恨意讓采薇的臉漸漸扭曲,只是逐漸散去的人群已沒有人關(guān)注到采薇的心理變化。
再次回到書房的上官煜打開一副畫卷,畫卷上畫著幾個衣衫襤褸的人在地里耕作,路邊有著枯骨和帶血的兵器與盔甲,仿佛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仗一般。
可地里耕作的人卻仿佛沒有被戰(zhàn)火影響,只是面無表情的臉讓瘦的突出的顴骨更加明顯,有一個啃著草根的孩子坐在田邊望著天空,只有他的眼里有著一絲絲的神采,畫卷的右上角寫著個大大的仁心二字,下面留的是鎮(zhèn)國公張衛(wèi)國的印章。
上官煜捏著畫卷的手微微用力:“恩師,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