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母親生的真像?!睆你迮哪樕险业搅撕糜训挠白樱G鶴頗為感慨的說道。
“少占晚輩的便宜,丫頭,你鶴姨跟我和蠢老虎一個輩分,就仗著自己是源界為數(shù)不多的女性,跟阿韞那丫頭便以姐妹相稱,實際上已經(jīng)是個老太婆了?!奔冴佬χf道。
沐暖從綠鶴臉上可半點看不出老太婆的樣子,她一眼看上去不過三四十歲,因為保養(yǎng)的太好,皮膚光滑細膩,白的簡直讓人嫉妒,臉上一絲皺紋也看不到,只有歲月留下的溫和從容,說話的語氣雖然沉靜,卻帶著濃濃的感慨之意。
“別聽這只豹子瞎說,我年紀是大,可也沒你跟軒轅大吧,你們兩個在源界稱王稱霸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哪。”綠鶴的聲音太溫柔,就連嘲笑人的時候都不怎么有威懾力。
沐暖在旁邊聽得憋笑,果然是活的時間長的人都喜歡自己年紀能小一點,不像現(xiàn)代人,隨隨便便就想給別人當爸爸。
自從來了源界,時晏就像一個透明人一樣,被各種長輩無視,他們的眼里只有沐暖,而且因為阿韞的原因,對方看自己的眼神總會帶些審視,時晏其實并不喜歡這樣的視線,在修真世界,這種目光意味著挑釁。
但時晏也知道,他們?nèi)齻€并非是針對自己,而是因為他們是獸類,就算人形再像人,他們思考問題的方式也都是非人的,動物表達感情的方式比人類要直接的多,這幾人是被阿韞的精力嚇怕了,害怕阿韞唯一的女兒會重蹈覆轍。
但他們也都是有頭腦的人,不會因為一朝被蛇咬,而害怕所有的井繩,更不會仗著長輩的身份肆意提要求,相處過后,縱然不希望沐暖再被情愛束縛,也會欣然祝福她,順便警告警告自己不要辜負了源界的小公主。
時晏一向是把警告當成耳旁風,但是事關(guān)沐暖,他愿意給這些人一個心安的答復(fù),他活著一天,就會保護沐暖一天。
而且…
最讓時晏感到滿足的是,沐暖從來沒有忽視過他,每次見到母親的長輩,她都會將自己介紹給他們,稱呼自己為‘我心愛的人’,這個稱呼讓時晏心里酸酸漲漲,瞬間無視了軒轅的各種白眼,滿心滿眼都是眼前的姑娘。
女人的心思要比男人細膩的多,綠鶴一眼就看出了沐暖眼里對時晏的眷戀,那是被愛情和寵溺包圍的女孩才會露出的神色,與阿韞的天真爛漫不同,她有理智,就算與人相愛,也不會放棄自我,他們已經(jīng)錯過了這個孩子十幾年,往后數(shù)年,若是有人能一直愛她,也算是一件幸事。
“那只老虎怎么還不回來,難不成年紀大了,連幾個人類都收拾不了了?”純昀蹙了蹙眉,距離沐暖渡雷劫已經(jīng)過去了快一個時辰,軒轅下去的事情還要更長,這是他們的地盤,軒轅不可能出事,那是被什么攔住了腳步?
“死豹子,你少在背后詆毀我,老子雖然年紀不小,但也不至于連幾個人類都對付不了。”軒轅撲騰撲騰的從山上跑上來,到了幾人面前才幻化成了人形,“遇到了幾個有趣的小家伙,耽誤了點時間。”
軒轅將手里的玉佩扔給純昀,“死豹子,看看這是什么東西。”
純昀揚手接過,黑玉玉佩入手溫涼,捏在手里手感很好,他搖了搖頭,“沒見過?!?p> “小子,你看看你認識嗎?”軒轅對著時晏揚了揚下巴。
純昀將黑玉玉佩交給時晏,時晏早在軒轅拿出那枚玉佩的時候就變了臉色,他用手指在玉佩上面摩挲,力道大的發(fā)出摩擦的聲音,看那樣子,就知道跟玉佩主人的關(guān)系不咋地。
純昀挑了挑眉,“看起來不僅認識,還是仇家啊。”
能讓時晏露出這種‘我還沒去找你你還敢主動送上門來’的神色,沐暖大概猜到玉佩的主人是誰了。
“軒轅伯伯,這枚玉佩的主人是什么修為?”沐暖問道。
軒轅坐下來倒了一杯綠鶴精心沖泡好的茶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沒有半分品茶的過程,惹得綠鶴賞了他一個大白眼,這貨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藝術(shù)細胞都沒有,真是丟他們上古妖獸的臉。
就這么一會兒,沐暖也大概看出了幾人的關(guān)系,這就是典型的相愛相殺,沒有三角戀,沒有你愛我,只有在漫長歲月里互相嘲諷而積累起來的友情。
幾人對對方的評價都沒什么好話,你叫我蠢老虎,我叫你死豹子,對待歲月匆匆仍不改美貌的綠鶴,則親切的稱其為老太婆,優(yōu)雅的綠鶴在面對他們兩人的時候總是忍不住翻白眼,嫌棄軒轅不會享受,純昀在這方面總是跟綠鶴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上,共同嫌棄軒轅的粗糙。
但軒轅好不care,甚至覺得這兩個人都娘們兮兮的,事兒多。
綠鶴也就算了,人家好歹跟女孩子的女沾邊,可是純昀哪,分明是只公豹子,做事卻總是慢慢吞吞,一點男子漢的陽剛都沒有,綠鶴也是,在外人面前高冷的一塌糊涂,每次跟他說話卻都忍不住翻白眼,一點都沒有淑女形象!
總之,這三個人你嫌棄我我嫌棄你,竟然還能維持上萬年的友誼,也是不太容易。
他們?nèi)齻€的住處很近,偶爾有空的時候就一起喝喝茶聊聊天,討論討論上一屆進來源界的人類有多蠢,然后吐槽菩提老樹越來性子越古怪,居無定所也就罷了,連個聯(lián)系方式都沒有,每次想找他都得碰運氣,還是小阿韞可愛,知道來陪他們這些老人家。
可惜上古妖獸太難孕育血脈,要不然他們都想弄個小娃娃出來樣子,能打發(fā)打發(fā)時間都是好的。
“這是阿虎撿到的玉佩,跟我打起來的一共十個人,是一伙的,都帶著面紗,不過看著還挺年輕,至少沒有白頭發(fā),兩個領(lǐng)頭的都是上品化清境,還有一個中品兩個下品,剩下的五個也都是洞虛境巔峰的修為,我說小沐暖,人類現(xiàn)在修行這么容易的嗎,五個化清境來做暗殺團,這也太奢侈了吧。”軒轅一邊報告消息一邊吐槽。
“你怎么知道是暗殺團?”綠鶴挑了挑眉,好奇的問道。
“都穿著黑衣服,神神秘秘的,不就是死豹子說的暗殺團的樣子嗎?”軒轅聳了聳肩,判斷是否是暗殺團的方式非常簡單粗暴,“對了,他們還用了上古陣法,企圖困住我,好在本大爺英明神武,不僅破了他們的陣,還留下了三個小家伙。”
“剩下的哪,都跑了?”純昀跟著皺眉。
軒轅撇了撇嘴,“那十個人陰險的很,困住我的三個小家伙燃燒了自己的靈核維持陣法,拼死給自己的同伴爭取逃跑的時間,團結(jié)的簡直不可思議!剩下的七個明顯也是練過的,七個人跑了七個方向,不過你們放心,他們會跑幾個方向,老子也會幻化分身,就算殺不了他們,也夠他們喝一壺的,領(lǐng)頭的那個還被我撓了一爪子,普通的傷藥治不好,就算再遇到,戰(zhàn)斗力也會大大下降?!?p> 軒轅得意的說道,他的爪子造成的傷口只有純昀那只死豹子哪里才有藥能治,慢慢愈合可費事了,每個十天半個月,他別想全力動用靈力!
“人族什么時候這么大公無私了?上次闖進你地盤的幾個小鬼逃跑的時候恨不得把同伴甩進你的嘴里拖延時間,這回為了同伴卻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外面再怎么像人類,思考問題的時候還是獸類本能,純昀說著說著話就暴露了自己非人的身份。
沐暖眼神一凝,五個化清境!
看來風謹那貨不僅僅隱瞞了自己的實力,還隱瞞了整個清風界的實力!這樣的裝備,就算是冥域也不能說拿出來就拿出來,更何況按照軒轅的說法,那還是個暗衛(wèi)團,明面上韜光養(yǎng)晦,私底下卻給自己養(yǎng)了這么多死士,風謹?shù)降紫胱鍪裁矗?p> 她之前一直覺得風謹是個只會做白日夢·心狠手辣的一派之主,想不到還是個有心計的,這是知道她已經(jīng)解開了絕命引,迫不及待要對她和時晏下殺手了嗎?
綠鶴看著時晏和沐暖默不作聲的樣子,大概知道了那伙人是沖著誰過來的,“阿暖,阿晏,你們認識玉佩的主人吧?”
“你怎么知道?我覺得那伙人就是沖著阿暖丫頭來的,鬼鬼祟祟的挑這個時候過來,肯定有古怪?!避庌@一臉我知道的表情。
純昀都忍不住對著他翻白眼,“你可真是太聰明了?!?p> 看這兩個孩子的臉色,傻子都知道他們跟對方肯定認識啊。
“丫頭,你身上的絕命引,就是這伙人的主人種下的吧?”純昀說道。
“是的?!便迮c頭,“此人曾經(jīng)撿到了失憶的我,為殺時晏,將我培養(yǎng)為暗衛(wèi)送進了冥域,為了防止我生出異心,還在我身上種下了絕命引,連同我身上的陰氣,也是他給我的藥丸造成的?!?p> “同時,他還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多年前因為一些意外,我親手殺了他的父親,導(dǎo)致他所在門派實力大減,從那以后,我跟他就勢不兩立?!睍r晏在旁邊補充道。
軒轅左看看沐暖,右看看時晏,人類世界有點復(fù)雜,他才聽了這么一點點消息就覺得自己有點頭大,忍不住去看自己的兩個同伴,發(fā)現(xiàn)他們也都是一臉迷茫的表情之后,軒轅放心了。
“丫頭啊,你最開始遇到時晏,是為了殺他?”綠鶴的表情有些奇怪,顯然是被他們的感情故事震驚到了。
“不是啦,進入冥域之后,我因為一次意外又失去了記憶,根本就不記得自己來冥域是做什么的,那之后我才遇到了時晏?!便迮B忙解釋道。
“丫頭,你是神木之靈,怎么會失憶哪?”軒轅的表情疑惑的非常真誠。
綠鶴又忍不住懟他,“你是不是傻,阿暖之前一直被五行封印壓制了神木之靈的血脈,身體比普通人還差還在強行修煉,最后還走火入魔,命能保住就不錯了?!?p> 沐暖在一邊非常尷尬的眼觀鼻鼻觀心,其實她這失憶還真不算是正常情況,原主香消玉殞,她未繼承原主的記憶,想要不漏痕跡,只能謊稱自己失憶,好在有走火入魔在前面擋著,別人也不會過多懷疑。
“那你們兩個這認識的過程可夠曲折的。”軒轅感嘆道。
沐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說你們這才聽到了多少啊,往后的事情才真是狗血曲折離奇哪,她跟時晏能走到這一步,還真是要感謝原主給她留下的這具身體,如果沒有神木之靈的血脈相助,如果不是早早就與時晏相識,她也不敢直接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
沐暖把事情大致跟三個人說了說,“如今純昀伯伯幫我解開了絕命引,風謹怕是知道無法再控制我,才會選擇魚死網(wǎng)破。”
“他未必想殺你,那十個人的第一目標是我,如果我死了,他們就可以將你帶回清風界,一舉兩得?!睍r晏將手里的玉佩收了起來。
“那怎么辦?要不我去找到那幾個人,先把他們殺了吧?!避庌@的小腦袋無法思考這么復(fù)雜的問題,他能想到的嘴簡單粗暴的方式,就是先下手為強,時晏死不死的不重要,但是小阿暖不能落在別人手里。
沐暖搖了搖頭,“風謹手上恐怕不止這一只死士隊伍,殺得了這一支,還有另外的?!?p> “丫頭,你想怎么做?”純昀問道,“在這源界,有我們在,不可能有人對你下手,但源界之外,他若是再動殺心,你該如何?”
沐暖低著頭像是在思考這個問題,她甜甜一笑,眼底卻帶著幾分殺意,“誰要殺我,我就殺誰,風謹想要我的命可以,也得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而且我還有時晏啊?!便迮杨^歪在了時晏的肩膀上,毫不客氣的在幾位長輩面前秀恩愛,該硬氣的時候硬氣,該尋求保護的時候也是毫不猶豫,“你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三個長輩看的牙酸。
時晏恩了一聲,“風謹有暗衛(wèi),我也有,他自己都不是我的對手,他的暗衛(wèi)就更不是?!?p> 畢竟是已經(jīng)突破大乘境的人,放起狠話來底氣比沐暖要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