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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本紀(jì)

第二百七十一章 重逢

文帝本紀(jì) 容瀲 2011 2021-08-27 20:00:00

  南書房外的院子很快就修整好了,元琮選了個日子正式搬過去,她的兩個伴讀分住在院子的兩間廂房中。這里的條件比起長樂宮艱苦不少,幾人身邊都只能帶一個書童。

  元晗親自去院子里看了看,雖然狹小簡陋了些,也還過得去。元清的院子和元琮比鄰而居,元晗知道元清嬌養(yǎng)慣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yīng)這樣的生活。

  剛邁進(jìn)院門,只聽見里面?zhèn)鱽硪魂嚪Q贊:“這個真好吃,我上回去蘇州時下大雨,母皇沒空帶我們出去,我都沒吃到。”

  劉云驕傲道:“我爹爹就是蘇州人,他做的可好吃了?!?p>  “舅舅以后還能做給我吃嗎?”

  元晗心中一動,果然,楊崇的聲音帶著笑意:“殿下喜歡吃,以后云兒回家我都讓他帶些來。”

  元清和劉云因著張疏柳和元庭的關(guān)系,算是個七彎八繞的親戚,他跟著劉云叫楊素素姑姑,又不知順著誰喚楊崇舅舅。

  元晗正想退出去,聽見元清說:“我分一點給太女妹妹去?!?p>  這孩子說風(fēng)就是雨,不等元晗出門,就跑了出來。

  “母皇!你怎么來了?”

  屋里的人被他這么一叫,也都出了門來。元晗只好停住:“朕來看看你們院子,有沒有住的不習(xí)慣的地方?!?p>  身后的劉云和楊崇都向她行禮。元晗擺擺手,示意他們免禮。

  元清捧著碟子,獻(xiàn)寶似的捧給她:“母皇,這是云弟弟的爹爹做的馬蹄糕,你要不要嘗嘗?”

  元晗拿起一塊嘗了嘗,笑著看了楊崇:“嗯,好吃?!?p>  元清又抱著盤子拉著劉云跑走了:“我去給太女妹妹送點。”

  院子里只剩下元晗和楊崇。二人都是沉默。沒想到數(shù)年之后的重逢,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元晗將吃剩下的半塊馬蹄糕放進(jìn)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我都不知道你還會這個。”

  楊崇微微低下頭,肩膀緊繃,不敢與她直視:“云兒愛吃而已。”

  元晗想問問他這幾年過得怎么樣,可是她即便不主動了解,還是會多少得到一些他的消息。元晗知道他還住在楊茵的別院里,但是也經(jīng)常住在楊府。知道楊業(yè)因為劉霞的原因,對那些明里暗里的提親慎之又慎,全都拒絕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么。

  “云兒乖巧可愛,宮里的人都很喜歡他,你不必?fù)?dān)心。”

  說起孩子,楊崇嘆了口氣:“云兒小時候撞到過頭,說話行動都不太利索,這兩年才漸漸好轉(zhuǎn)。說起來,還要謝謝大皇子殿下。”

  元晗失笑:“清兒頑劣,有云兒在身邊之后,也學(xué)著照顧人了,該是我謝謝你?!?p>  楊崇抬頭看她,幾年過去,她愈發(fā)威儀天成,耀眼奪目。是了,她是皇帝,開武舉平內(nèi)亂,明正律法開鑿運河,樁樁件件都是為百姓稱頌的事情,她怎么會過得不好。

  聊完了孩子,氣氛又陷入沉默。

  “一會兒讓青嵐給你一塊牌子,若是不放心云兒,便進(jìn)宮來看看他?!?p>  楊崇忙行禮謝恩。

  元晗虛扶他一把:“崇兒,你我之間沒必要循這些虛禮。”

  楊崇咬了咬嘴唇,將差點脫口而出的“悅姐姐”三個字咽了回去:“禮不可廢。”

  元晗頓時僵住。

  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元清又端著空盤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了回來:“舅舅,太女妹妹和崔姐姐秦姐姐都說好吃,讓我替她們轉(zhuǎn)達(dá)謝意?!?p>  楊崇笑道:“不敢當(dāng)太女殿下的謝?!?p>  元清搖著元晗的手:“母皇,云弟弟從來沒離開家人過,你給舅舅一塊牌子,讓他能進(jìn)宮看云弟弟好不好?”

  元晗捏了捏他的鼻子:“好,依你。”

  這樣的小事,也要報給衛(wèi)蘊冬知道。他不過是一笑,并沒有放在心上。以元清和劉云的關(guān)系,給一塊牌子也不算什么。

  楊崇拿了牌子,卻并不頻繁進(jìn)宮,進(jìn)宮了也只在南書房邊的院子里看看劉云。元晗忙于政務(wù),除了一次偶然相遇,其余都是聽元清念叨時提起,或者吃到元清送來的蘇式點心時。待劉云適應(yīng)了宮中的環(huán)境,楊崇便再也不進(jìn)宮來了。

  元晗不免嘆息。

  而衛(wèi)蘊冬病了的消息,徹底打散了元晗這一點微妙的心情。

  “怎么就病了?”元晗坐在衛(wèi)蘊冬的帳幔之外,“太醫(yī)怎么說?”

  衛(wèi)蘊冬沙啞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骸疤t(yī)只說是憂思過度,調(diào)養(yǎng)幾日就好了。”

  “冬兒你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衛(wèi)蘊冬沙啞的聲音里帶著一點哽咽:“不是什么大事,不過是父親寫信來,說母親近日來身體不好,不免多想了些?!?p>  元晗寬慰道:“朕派個太醫(yī)去建陽,不會是什么大問題,你放寬心?!?p>  衛(wèi)蘊冬低低“嗯”了一聲:“臣侍就不送陛下了,免得過了病氣?!?p>  元晗同衛(wèi)蘊冬成婚以來,她從沒有這樣生硬地說過話。元晗感覺奇怪,卻又找不出原因。

  她不免想到楊崇。且不說衛(wèi)蘊冬怎么知曉她和楊崇的過去的,這段時間她們只見了兩次,一點逾矩的事情都沒有,怎么會憂思成疾?

  元晗離開后,素錦弄月掛起帳幔,露出衛(wèi)蘊冬淚流滿面的臉。

  “主子怎么不和陛下說明白?以陛下對主子的重視,定然會做些什么彌補的,主子總不能聽了那小蹄子的一面之辭?!?p>  衛(wèi)蘊冬搖搖頭。正因為這件事環(huán)環(huán)相扣邏輯嚴(yán)密,也符合元晗的性格脾氣,所以他毫無懷疑就信了。

  “他對我有所求,便有把柄握在我手中。日子還要過下去,這時候和陛下鬧起來,沒有好處。”

  弄月也跟著抹眼淚:“陛下心中是江山萬里,這些小事上難免有疏忽。主子在意這些,只會苦了自己?!?p>  衛(wèi)蘊冬冷笑:“放心吧,我不會一蹶不振。還有琮兒,還有衛(wèi)家,我不能倒下。她心里沒有情情愛愛,所有的東西在江山面前都得放在一邊?!?p>  說到最后,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仿佛這樣才能從那打擊性的消息中,重新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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