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酒量不好

　　三人沉默地站在樓下。

　　場面非常尷尬。

　　半響，褚萌最先扛不住，清了清嗓子，抬手拍顧郝的肩膀：“不好意思啊兄弟，讓你被老板趕出來了?！?p>　　顧郝肩上背著個(gè)黑色挎包，里面裝著他放在網(wǎng)吧的書和資料。聞言搖搖頭，嗓音溫和：“沒事，本來也就是我在這里兼職的最后一天。”

　　大帥哥顏值高又善解人意，褚萌越看越覺得合眼緣，想交個(gè)朋友。

　　正好時(shí)間也快到晚上六點(diǎn)，她干脆道：“我們請你吃飯作補(bǔ)償吧?！?p>　　“……啊？”

　　顧郝愣了下，看一眼趙云桑，猶豫著拒絕，“真的不用。”

　　“嗐，別跟姐姐客氣?！睎|北老爺們兒的豪爽此刻在褚萌身上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姐姐有的是錢！”

　　她說著，伸手一摸兜。

　　空空如也。

　　——中午那頓自助烤肉早把她的金庫吃窮了。

　　顧郝眼神澄澈地看著她。

　　“……我說的是這位姐姐?！瘪颐让娌桓纳厥栈厥?，一把攬住趙云桑的脖子，“這位姐姐有的是錢?！?p>　　從出了網(wǎng)吧就開始神游天外的趙云桑被她一摟，意識回籠，點(diǎn)頭。

　　“啊，對。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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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籠罩城市，街邊燈紅酒綠。

　　美食街熙熙攘攘，一路排開的全是各種飯店甜品屋。

　　蟹黃湯包、烤肉飯、麻辣火鍋；奶茶蛋糕、燒仙草、提拉米蘇。

　　目不暇接。

　　一家高檔日料店內(nèi)。

　　古屏風(fēng)曲折，琉璃燈朦朧。

　　顧郝紳士地幫忙拉開椅子，讓兩位女生先坐下，自己才在對面落座。

　　服務(wù)員帶著標(biāo)準(zhǔn)五星微笑走來，將三本菜單放在桌上：“請問各位需要點(diǎn)什么？推薦我店招牌，三文魚刺身和豬骨拉面，可以作為參考?！?p>　　“你們看吧，我都行?！壁w云?？吭谝伪成?，掃了眼菜單，又合上。

　　顧郝低頭翻看菜品后的價(jià)格，兩百三百五百。他微微皺起眉。

　　“不用為她省錢，小顧?！瘪颐却筮诌值啬霉P在菜品后打勾，“她隨便一支口紅都能抵咱們半年學(xué)費(fèi)。”

　　“……”

　　顧郝看向趙云桑。

　　趙云桑從外套兜里摸出手機(jī)，不知看到了什么，神色略微復(fù)雜。

　　“都不選，那我一個(gè)人選咯？”

　　褚萌沒注意到閨蜜的表情變化，毫不客氣選完菜，剛遞給服務(wù)員，旁邊迅速伸來一只手把她按住。

　　褚萌：“怎么了？”

　　“……”

　　趙云桑保持微笑不變，將手機(jī)在桌子底下解鎖，給她看微信余額。

　　不多不少，正好66.6元。

　　“……”

　　這他媽。

　　褚萌于是將菜單從服務(wù)員手里搶回來，“不好意思，我再看看?！?p>　　她假裝重新選菜，瞄了眼對面不明就里的顧郝，壓低聲音：“大哥，你咋老讓我啪啪打臉呢？”

　　趙云桑無辜攤手，小聲：“那我的錢不是都在網(wǎng)吧里賠出去了么。”

　　老板在趕走顧郝之前，特意扣留三位肇事者，折價(jià)賠償加精神損失，把杜尚宇坑得褲衩差點(diǎn)押上去。

　　褚萌為了自己打架，趙云桑當(dāng)然不能讓她出錢，一人交了兩份。

　　“你卡呢？”褚萌問。

　　“誰出來聚餐還帶銀行卡？”

　　“……那有現(xiàn)金嗎？”褚萌垂死掙扎，“剩下的我替你補(bǔ)上?！?p>　　趙云桑翻遍全身口袋，最后姿態(tài)優(yōu)雅地將一枚鋼镚兒拍在桌面上。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這枚鋼镚兒，它還是曾經(jīng)那個(gè)五毛，沒有一絲絲改變。

　　……

　　十分鐘后。

　　三人坐在大排檔的塑料凳子上。

　　場面比之前更尷尬了。

　　半響，又是褚萌先開口：“……哈哈哈，這露天小攤兒就是涼快?！?p>　　她干笑兩聲，手伸到下面，示意性地?cái)Q了把趙云桑大腿。

　　趙云桑發(fā)現(xiàn)自己又跑神了，配合她搭腔：“當(dāng)然涼快。頭頂上的雨布破那么大個(gè)窟窿，風(fēng)都漏進(jìn)來了。”

　　“……”

　　得。

　　這貨還是閉嘴吧。

　　褚萌剛想掐她，卻見始終沒怎么說話的顧郝，噗嗤一下笑出聲。

　　——這倆姑娘真逗。

　　怕不是相聲社練的嘴皮子，東北二人轉(zhuǎn)出的道。

　　他一個(gè)大男人總不好意思讓女孩子家為難，接過話題，主動(dòng)圓場。

　　“你們沒必要請我吃飯的?！鳖櫤聫澠鹧劬?，“路邊小攤和高檔餐廳都一樣，心意我已經(jīng)領(lǐng)了。”

　　小攤老板端著椒鹽小黃魚和幾盤常菜擺上桌，氣氛頓時(shí)緩和不少。

　　酸甜香辣的味道從街頭彌漫到街尾，在秋日夜色里極盡誘惑。

　　自古以來，多少深厚情誼都是一頓頓飯吃出來的，不然為什么公司老板洽談合作總喜歡擺飯局呢？

　　……但這也進(jìn)展得有點(diǎn)太快了。

　　等趙云桑拎著三罐啤酒從店里出來，桌邊兩位已經(jīng)開始互加微信了。

　　褚萌和顧郝簡直一見如故，像失散多年的親兄弟，聊得熱火朝天。

　　當(dāng)然，大多時(shí)候都是褚萌在侃。

　　“你老家是哪兒的??？南市？巧了，我閨蜜也是！看你年齡挺小的，今年大一吧？大三？巧了，我倆也大三！你哪個(gè)學(xué)校的??？宛大？我去太他媽巧了吧！我倆也在宛大……”

　　兩句話一拍桌。

　　趙云桑生怕她太激動(dòng)將小破桌子拍散架，連忙把酒扔她懷里：“行了行了，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顧郝夾起個(gè)花生米，淺笑晏晏。

　　“這不是跟小顧投緣么?！瘪颐葲_顧郝舉起啤酒，問，“走一個(gè)？”

　　爺們兒般豪邁。

　　顧郝被花生嗆了下，扭頭咳嗽幾聲，擺擺手：“我不太會喝酒?！?p>　　趙云桑正要將最后一罐啤酒放到他跟前，聽到這句話，又拿回來。

　　男人不會喝酒，對褚萌這種從小把一海碗啤酒當(dāng)白水喝的東北姑娘而言，簡直就像哈爾濱沒有冬天。

　　她難以置信：“你不喝酒?。俊?p>　　“嗯?！?p>　　顧郝有些不好意思，“我酒量很差，聚會的時(shí)候都只喝果汁。”

　　“猛哥，別強(qiáng)人所難啊?！?p>　　趙云桑單手拉開啤酒環(huán)，啪嗒一聲，白色泡沫爭先恐后地冒出來，“我們南方人酒量都不好?！?p>　　善意的小謊。

　　知道趙云桑在照顧自己面子，顧郝捏著木筷，對她感激地笑了下。

　　趙云?；匾?，戲謔地一眨眼。

　　“那你咋這么能喝？”褚萌自然不信她的鬼話，但也沒再慫恿顧郝。

　　大家換了話題，重新閑聊起來。

　　桌上酒菜在笑鬧中慢慢見底。

　　大排檔沸反盈天。

　　處處皆是人間煙火氣，繁華冷漠的都市仿佛都帶上溫度。

　　一頓六十塊錢的路邊攤晚餐，簡單便宜，卻吃地格外愉快。

　　最后褚萌舉著手機(jī)為三人拍了幾張合照，意外不斷的周末才算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