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顧雅雅流著一行又一行的眼淚,而那女子默默握住顧雅雅的手,女子慢慢起身,臉上多了很多淚痕。她站在顧雅雅面前,手輕輕抬起,指尖輕觸顧雅雅的臉頰,為她拭去淚珠。
顧雅雅再也忍不住情緒,她的嘴顫抖得厲害,眼淚不斷地快速的劃落臉頰,“姐……”她的聲音悶啞,顫抖。
那女子淡淡微笑,即使臉上滿是傷痕,膿包,但卻擋不住她骨子里的美麗溫柔,“我來講吧?!迸虞p輕開口。
“我被那個人渣變成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回到畫音閣,我根本無法接受自己的樣子,于是我把自己關(guān)進黑暗的柜子里,趕走照顧我的所有人?!卑④秸f著,轉(zhuǎn)頭注視著顧雅雅,笑容漸漸流露出幸福的感覺。
“所有人都被我趕走了,只有雅雅留在我身邊,為我去鬼市買藥,親自給我熬藥。無論我怎么打她,罵她,她都不會離我而去,我很過分,將飯菜都砸在她的身上,但她卻只是笑笑,然后問我‘不愛吃這些,那我再去做些別的’她對我,毫無怨言?!?p> 阿芙說著,摸摸顧雅雅的頭,顧雅雅說到:“姐,無論你怎樣,我都不會離開你,永遠……”她眼里滿是淚水,看著阿芙,眼里浮現(xiàn)出不舍,但又有幾分憤怒,她又說到:“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那個人渣,就該死!”
“雅雅……”阿芙緊緊盯著她的眼睛,眼里百感交集。
顧雅雅轉(zhuǎn)頭看向潼落葵:“大人,人是我殺的,毒藥是我買來,倒進胡萊的河豚肉里的,盤子是我讓他準備的,與霍大哥和小二都無關(guān)。”
“好,帶走?!变淇勖嫉痛?,聲音和他此時的心情一樣沉重。
捕快們走到顧雅雅身邊,將她帶走,阿芙緊緊抓著她的手:“雅雅……”可阿芙終究不能護她,顧雅雅還是被帶走了,即使她也不舍的放開那只手。
潼落葵看著顧雅雅被帶走的背影,又看向眼中無神,呆坐在凳子上的阿芙,她走到阿芙面前,默默拿起桌上的梳子,她輕輕攏起阿芙的頭發(fā),慢慢梳著。
阿芙怔住了,很快她緩過神來,她從銅鏡里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為她認真梳頭的潼落葵。
“大人……”阿芙有些慌,那種第一次除顧雅雅以外的人在意的慌亂。
“她很快會回來陪你,在她沒法陪伴你的日子里,我會找人照顧你,跟我回監(jiān)察臺吧。”潼落葵淡淡說著,好像這就是很普通的一個決定。
潼落葵給她梳著頭,為她綁好髻,戴好發(fā)簪。阿芙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雖有傷痕,但美人在骨,更在于心。
2.
監(jiān)察臺內(nèi),察司府中,潼落葵坐在廳室里,陸懷憐坐在側(cè)位上,付玉池坐在陸懷憐旁邊的位置。御安闔回到宮中,禾雀舌回到了監(jiān)司府。
付玉池想了想開口道:“潼姑娘,你為何不問那廚師為何包庇顧雅雅,甚至想替她定罪?”
“問了又能怎樣?”潼落葵淡然笑笑。
“案子破了,何必再去糾結(jié)那些不放?!标憫褢z接著說道,他的臉上也露出同潼落葵一樣的笑容。
付玉池看著他二人,有幾分疑惑,又覺得有趣:“你們兩個什么情況?連笑容都這么同步?”
“?。坑袉??”潼落葵連忙收斂笑容。
陸懷憐也馬上嚴肅,這二人的舉動,惹得付玉池一笑。
“不過,話說回來,你跟過來做什么?”潼落葵盯著付玉池,一臉疑惑,她在付玉池踏進監(jiān)察臺大門時就想問,但付玉池卻好像沒有覺得一絲不對,而且最奇怪的——監(jiān)察臺沒有一個人攔他。
“???我?我,”付玉池被突然問到,他看了眼陸懷憐說到:“我當(dāng)然是陪陸兄了,對吧!”
陸懷憐狐疑的看看他,只見付玉池向他眨眨眼,陸懷憐半信半疑道:“啊,對,這小子抗揍能打,辦案帶上他能省不少事。”
潼落葵皺皺眉,但陸懷憐曾告訴過她,他與付玉池私交甚好,而且武功應(yīng)該與禾雀舌相當(dāng),況且,白來的苦力,索性便不在追究。
“現(xiàn)在還有一個疑點?!标憫褢z打破尷尬說到。
“什么疑點?”潼落葵問到。
“鬼市的東西經(jīng)常是千金難求,而一百塊金條更是天價,就算顧雅雅是畫音閣的頭牌,也未必能有這么多錢,而且阿芙的藥也是從鬼市買的,那么她的錢是從哪來的?”陸懷憐說到。
潼落葵點頭認同,她對鬼市的認知很少,所以忽略了這一點,“那我們現(xiàn)在去問問顧雅雅?!?p> 陸懷憐和付玉池紛紛點頭,他們起身向監(jiān)牢走去,路上,陸懷憐問潼落葵:“顧雅雅你打算怎么處理?”
“既然是殺了人,必定是要懲罰的?!变淇m這么說,但她心里卻比誰都希望她能快點從牢里出來,阿芙需要她。
陸懷憐默不作聲,他知道這件事他們無能為力,就算死的是個普通人,顧雅雅的罪也已成事實,更何況胡萊乃戶部尚書胡季之子,若胡季不深究此事便是萬幸,但,有多大可能呢?
付玉池面容輕松,他好像沒太在意顧雅雅的事,突然插了一嘴:“為什么禾姑娘不跟你們一起?”
他這話一出,潼落葵和陸懷憐頓時瞪向他:“你想讓我們查案的進度再慢點嗎?!”
他二人異口同聲,說得付玉池啞口無言,若不是因為魏疏白沒有理由再將禾雀舌安排在他們身邊,怕是禾雀舌會讓他們這輩子都查不清楚案子。
潼落葵他們來到監(jiān)牢,牢頭將他們帶到顧雅雅的牢房,牢房中的她,即使身穿囚服,也透著一股冷艷的氣質(zhì)。
潼落葵他們進入牢房,顧雅雅微微抬頭,淡淡微笑,笑得柔情似水。
“我們這次來,是想問你哪來的那么多錢,去鬼市買藥。”潼落葵蹲下,輕聲道。
“我姐呢?”
“在監(jiān)察臺?!变淇f到。
顧雅雅登時眉頭緊蹙,怒吼道:“你們抓她做什么?!”她緊抓潼落葵的衣領(lǐng)。
“放開?!标憫褢z連忙說到,本能反應(yīng)想要過去撇開顧雅雅的手,但卻被潼落葵抬手攔下。
“我沒抓她,她在我府上,我找了人,照顧她?!变淇袟l不紊的說著。
“當(dāng)真?”顧雅雅依舊抓著她的衣領(lǐng),但手已經(jīng)松開一點了。
“信我。她很安全?!?p> 顧雅雅慢慢松開手,雙臂無力的滑落,壓在地上。
“現(xiàn)在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潼落葵溫柔的問到。
“在鬼市……”顧雅雅說著,但有些猶豫。
“然后呢?”潼落葵見她不說話,心中很是疑惑。
“有個老婆婆,告訴我,幫她運貨,便能得到很豐厚的報酬。”顧雅雅若有所思的說著。
“運什么?”
“……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