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經融化了,寒氣還在。
大學的校長跟中學的校長不太一樣,中學的校長幾乎每天都會見到,大家都很熟悉。大學生也許終其大學四年也未必能夠見上校長一面,很是陌生。就像嬴天說的那樣,校長只在開學典禮出現了一次,還遠遠地看不清楚,后面便與校長再也沒有交集了。換了校長,大家都沒有什么感覺,反正有沒有校長,日子還是那么過。
體育課上,輔導員跟大伙打起了羽毛球。好不容易天氣好點,是該多運動運動。孤竹巽、幻謠和夢桑都坐在旁邊觀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孤竹巽的關系,我的發(fā)揮大失水準。我們玩的是雙打,我和卓妃對打連馨和輔導員。
話說回來,我還沒見過孤竹巽跟別人一起打球呢。說他不愛運動吧,又不像,那一身健實的肌肉怎么來的?將整個體院給挑了怎么做到的?
“尉遲老師,你的手機一直在響!”夢桑喊道。
“奧,幫我看看是誰打來的!”輔導員回應道。
“是郝萌打來的!”
“郝萌?”輔導員停了下來,“郝萌沒來上體育課嗎?”
“郝萌請假了,她說她發(fā)燒了?!弊垮f道。
輔導員走了過去,拿起了手機接聽。
“尉遲老師!尉遲老師!出事了!”郝萌的聲音很是急迫。
輔導員按了免提,說道:“你別急,你把話說清楚,出什么事了?”
我、卓妃和連馨都走了過去。
我們都能聽到郝萌現在非常緊張,“我跟我男朋友來學校附近的飄花電影院看電影,看到一半的時候,我上了個廁所,回來的時候發(fā)現他突然……好像整個人都變了,好像是瘋了,見個人就打見個人就打,電影院已經有好幾個人被他打傷了,我一直在遠處喊他他也不理我?!?p> “你先冷靜!報警了沒?”輔導員問道。
“我沒報,不過已經有人報警了。”
“那好,你不要再喊你男朋友了,你先找地方躲起來,或者能夠逃出電影院也行,我這就帶人過去?!?p> 等郝萌掛掉電話之后,輔導員久久沒有出聲。忽然她手中的手機滑落下來,幸好孤竹巽眼疾手快接住了。
輔導員吐了口氣,說道:“謝謝。剛剛打球太累,沒拿穩(wěn)。連馨,你去找伯牙和齊勝,然后帶他們一起過去,先不要驚動其他同學。我跟卓妃她們先過去?!?p> “好的,我這就去?!?p> “郝萌現在的男朋友,不就是咱們的校學生會主席嗎?”在路上,我問道。
“是啊,估計咱們學校又要上新聞了。”卓妃說道。
飄花電影院離我們學校并不遠,打的十分鐘就到了。我們抵達的時候,電影院周圍已經圍滿了民眾,電影院的門口已經有警察把守了。就算我們是郝萌的同學,現在也不能進去了,一切只能交給警方了。
“郝萌怎么還在里面呢!”輔導員無奈道。
電影院門口時不時都會有警察掩護幾名觀眾逃出來,但還沒見到郝萌。
不多時,連馨帶著伯牙和齊勝也趕到了,可惜我們也只能干等著了。
“她男朋友沒帶武器,情況還算好的?!辈勒f道。
“唉,好好一個人怎么會突然就瘋了呢!”齊勝說道。
在外邊等了半個多小時,我們都有些不耐煩了,忽然“砰”的一聲槍響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清醒了過來。
“不是吧,難道他男朋友有槍?”齊勝問道。
我們的輔導員卻冷不防地暈了過去,連馨連忙將她扶住。
“這樣吧,”卓妃說道,“連馨、齊勝還有伯牙,你們先帶輔導員去醫(yī)院,這里就交給我們了?!?p> “好,你們自己注意安全?!辈勒f道。
伯牙他們離開沒多久,警察便從電影院門口抬出了一具尸體,尸體用白布蓋著。看到郝萌隨著最后那批觀眾出來之后,我們都擁上前去。
“郝萌,你沒事吧?”我問道,
“還好,還好?!焙旅纫贿呂嬷乜谝贿呎f道。
“你男朋友呢?”卓妃問道。
“男朋友……唉,男朋友又沒了?!焙旅戎噶酥高h處那具被白布蓋著的尸體。
“剛剛聽到槍響,輔導員暈了過去,她可能是以為你出事了才受到驚嚇吧?!弊垮f道。
“對不住輔導員了,我現在還不能跟你們回去,因為那是我男朋友,我還得跟警方回去做筆錄?!焙旅日f道。
“沒事,我們等你?!弊垮f道。
從郝萌那里,我們了解到,她男朋友也就是咱們的校學生會主席蕭剛發(fā)瘋的時候是沒有帶任何武器的,在打傷了幾個人之后,蕭剛在垃圾桶旁邊撿到了一片碎玻璃,很是鋒利。警方人員抵達之后,蕭剛抓了一名女人質,并非郝萌。警察試圖與蕭剛溝通,但完全沒有效果,蕭剛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根本沒辦法溝通。僵持一段時間之后,蕭剛大吼“出去,出去”,大概是想讓警方的人離開。但這是不可能的事,于是蕭剛拿著那片碎玻璃在女人質的手上割出了血,警察認為蕭剛已經是個非常危險的人了,為了人質的安全,只能開槍將其擊斃。
郝萌辦完手續(xù)之后,我們帶著她去到了輔導員所在的醫(yī)院,輔導員已經醒過來了。
“尉遲老師,對不起,是我害了你?!焙旅壤⒕蔚卣f道。
輔導員搖了搖頭,說道:“不礙事,你安全就好,安全就好?!?p> 輔導員暈倒的原因主要有兩個,一個是我們學校最近一直發(fā)生這類可怕的事情,另一個……另一個則是最近輔導員看了個電影,講的就是這種事情,一名年輕男子在電影院突然發(fā)瘋,拿著把槍胡亂射擊,害了不少人。所以咱們的輔導員聽到槍聲,就以為蕭剛也帶槍了,以為郝萌也遇害了,才會如此。
由于身體原因,輔導員今日就沒有召開班會,班會放到了次日。
“咱們學校的風水是不是不太好呀,已經發(fā)生三件命案了?!陛o導員在班會上說道。
三件命案指的是姜葵、賈印校長和校學生會主席蕭剛三人的案子。
“也不能這么說,”齊勝說道,“除了第一件案子,其余的兩件案子并沒有發(fā)生在校內。”
“我的心好累呀,”郝萌嘆氣道,“想好好談個男朋友都這么難?!焙旅人坪鯖]有因蕭剛的死而感到悲傷。
“郝萌你命中克夫吧?!边B馨笑道。
“是呀,克死這些臭男人!”
“你是不是還打算再找一個新男友?”郝萌的一位舍友問道。
“過段時間再看看吧,現在先不急?!焙旅日J真答道。
“現在也不用非得找男朋友,”輔導員說道,“大學的戀愛你已經有過了,可以再考慮做點別的感興趣的事情?!?p> 從學院里面出來之后,我們都看到了浩浩蕩蕩的一幕,校學生會組織了規(guī)模不小的游行,拉起了橫幅,想要為他們的主席討回一個公道。賈印校長死的時候,沒人幫他說話,這校學生會主席一死,幫出頭的人倒是不少??伤麄冊谶@校園里游行也沒用呀,有問題應該去找警察說去。關于蕭剛發(fā)瘋的原因,警方應該還在調查當中。
“真的太壓抑了,咱們過的還是校園生活嗎?”卓妃說道。
“不管是不是,我們都必須承受。卓妃,你的直覺還是蠻準確的,校長之后,真的又發(fā)生事情了。要不要再預測一次,接下來還會不會出事?”我說道。
“算了,我還是不要瞎搗亂了?,F在的事情已經很嚴重了。孤竹巽,蕭剛的事情跟你真的沒有關系嗎?”卓妃這么問,主要是之前孤竹巽想查校學生會的事情。
“事發(fā)的時候,我不也跟你們在一起嗎?輔導員還在場呢。”
“可是,”我說道,“郝萌為什么會突然找校學生會主席當男朋友?不會是你安排的吧?”
“這種事,你們自己去問郝萌,不就更加清楚了么。”
“我給你們提個醒,”連馨走了過來,“雖然蕭剛發(fā)瘋了,但我們最好不要私底下議論這件事情,更不要指責蕭剛什么什么的,你們別忘了,蕭剛是念州人氏,蕭剛的背后,還有著一幫堅實的信徒呢?!?p> “被他們聽到會怎樣?”我好奇地問道。
連馨微微一笑,說道:“一個打二十個?!?p> 連馨指的是像當初孤竹巽跟體院的人打架斗毆的事情,她是想說,蕭剛那些念州老鄉(xiāng)會為了蕭剛的名譽跟人打起來的。
“卓妃,連主席,你們有沒有覺得那些游行的人在向我們的方向走過來了?”
“看起來好像是的,”卓妃說道:“難道他們聽到我們議論蕭剛了。”
“糟糕!蕭剛的事情跟我們學院也扯上了關系,他們是想找郝萌!”連馨反應過來。
“卓妃,你快去把學院的輔導員和領導喊出來,不然真要出事了?!蔽艺f道。
“好!你們讓男生們先保護郝萌!”卓妃跑進了學院樓。
游行大軍堵在了我們前面。
“交出郝萌!交出郝萌!”
伯牙和齊勝已經帶著男生們擋在了前面。
“這事情警察自會處理,你們瞎搗什么亂!”齊勝喊道。
“讓郝萌跟我們回去,我們要親自問話?!睘槭椎哪侨苏f道。
“你們這是想非法囚禁學生嗎?信不信我報警了!”伯牙喊道。
這時卓妃帶著大一、大二和大四的輔導員出來了,“咱們的輔導員在上廁所,就先讓他們出來了。”卓妃說道。
“同學們!同學們!有話好好說!”大四的輔導員站到了前面,“我知道蕭剛的死讓整個校學生會都陷入了悲痛之中,但是我們要搞清楚,不論郝萌跟蕭剛的死有沒有關系,我們都不能夠私自報復,這些事情要交給警察去查,你們不能夠私自審問學生!”
看來大四的輔導員對郝萌心懷愧疚,決定幫她一把。
“你們想錯了,”為首的那人說道,“我們帶郝萌回去,只不過是想好好地談一談,不會綁她,更不會限制她的自由,也不會出言恐嚇她?!?p> 說得這么好聽,真這么有禮貌,也不會帶著這么一幫人上來要人了。
“查案子是警察的事情,”大四的輔導員繼續(xù)說道,“該說的,郝萌都會跟警察說的,案子如果查清楚了,自然會告訴大家,大家不要做這么沖動的事情?!?p> 游行隊伍里面有個同學推了前面的同學一把,那被推的同學往前撞了過去,撞到了大四的輔導員,大四的輔導員摔倒在地上,眼鏡也摔碎了。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齊勝急忙扶起大四的輔導員,“伯牙,快報警!”
伯牙準備掏出手機的時候,那群游行隊伍都涌了上來,我們學院的男生跟校學生會的人扭打在了一起。
“大家停下來!我就是郝萌!我在這里!”郝萌大聲喊道。
這郝萌怎么還沒躲進學院樓里邊。
大伙都停了下來。
“校學生會的人給我聽著,蕭剛為什么會發(fā)瘋我一點都不知情!如果你們硬是要帶走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你們把我前面這名男生打到,我就老老實實跟你們走?!焙旅壤^續(xù)說道。
眾人都看向郝萌前面的那名對現場混亂狀況毫不在意的長發(fā)男生。
“他叫孤——竹——巽?!焙旅妊a充道,隨即躲著不露面了。
“孤竹巽!”
“歷院的狠人!”
“這可怎么辦?”
……
郝萌也真是好算計,又將孤竹巽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在校學生會的人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孤竹巽什么也沒說就帶著幻謠和夢桑從旁邊離開學院了。
“孤竹巽走了!大家趁現在,抓住郝萌!”為首那人喊道。
郝萌也還算聰明,拉著夢桑的手,也跟著孤竹巽一起離開了。這群游行大軍就跟在孤竹巽幾人身后,不肯放過郝萌。校園里面倒是形成了一道華麗的風景線。
“這可怎么辦?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吧?”我問道。
“大家都跟上去,孤竹巽也許能自保,可不一定能騰出手來保護郝萌。”伯牙喊道。
于是我們也跟了上去,齊勝留下來報警。
孤竹巽等人走到教學樓前面的時候,遠處又出現了另外一伙人,是體院的人。
體院的人肯定對孤竹巽恨之入骨,我想應該是校學生會的人通知體院的,準備聯手拿下孤竹巽。
“伯牙,這可怎么辦?體院的人也摻和進來了?!弊垮钡脝柕?。
“大伙聽好了!”伯牙對男生們喊道,“他們要打架的話,我們就陪他們打,一定不能輸!”
“好!”眾人回應道。
孤竹巽停了下來,等待著前方體院人馬的到來。
“孤竹巽,你行不行呀?體院的人也來了?!焙旅葐柕?。
“啰嗦?!惫轮褓愫唵位貞?。
此時周圍已經聚集了大批的學生,想要看這些人怎么收場。
一邊是校學生會和體院,一邊是小小的歷院,學校會幫哪一邊想想都知道了。
有兩名身著黑色西裝頗為儒雅的男子走了出來,一名是中年男子,一名大概三十歲左右。中年男子站到了面向體院的那邊,年輕男子站到了面向校學生會的那邊。
“咦?他們兩個是什么人?是學校領導嗎?”我問道。
“難道是便衣警察?”卓妃猜測道,
“我只說一次,”那名西裝中年男子開口道,“現在散去還來得及?!?p> 另一名西裝年輕男子也重復了同樣的話。
結果還是開打了,中年男子一個人就應付了那幫體院來的人,年輕男子也是一個人就應付了校學生會的人。
“好俊的身手!”連馨夸獎道。
“好帥的的動作呀!”旁邊的有學生喊道。
“婉兒,看到他們的身手,我突然想起了一個詞。”卓妃說道。
“我也想到了一個詞?!蔽艺f道。
“特工!”我們異口同聲道。
這兩名西裝男子并沒有像孤竹巽之前那樣殘暴,沒有將人家打得骨折,只不過在他們臉上扇了很多個巴掌,臉都腫起來了。
“你們看,那個不是郝萌的前前男友嗎?這次當著郝萌的面被打了?!边B馨提醒道。
“她之前的體院男朋友素質怎么這么低!”我抱怨道。
戰(zhàn)事沒有持續(xù)太久,體院的人和校學生會的人都被打腫了臉。
中年男子站到中間,對兩邊的人說道:“下次,你們再讓我們大小姐受驚,就不會打得這么輕了。”
“大小姐?他們是郝萌的保鏢?”我驚訝道。
兩名西裝男子走到幻謠面前,鞠了個躬就離開了。
“什么情況!他們不是郝萌的保鏢,他們是幻謠的保鏢!”我難以置信。
在警方人員到來之前,體院的人和校學生會的人都已經識趣地散開了。好在這次孤竹巽沒有出手,不然又得面臨退學風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