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大家都想和輔導員一起調(diào)查，可沒過幾天，考古班的同學就不得不去考古遺址實習了，這是必須要去的。因此，伯牙和金晨也就沒法參與調(diào)查了。我們旅游管理專業(yè)的實習并非學校組織，而是要自己去找實習單位，我們一般會在酒店或者旅游景點實習。我們實習的時間比考古班的提前，我們都是在大三下學期考完期末考試就直接奔赴實習單位的，并且在國慶之前都回來了。至于歷史班，他們好像是不用實習的，他們只需要埋頭書籍做研究即可。在國內(nèi)，很多人會將歷史學和考古學這兩個專業(yè)搞混。別人一聽學歷史的，就以為是挖墳的，其實歷史學很少需要實踐，考古學才需要動手。
考古班的人離開沒多久，警方就將吳阿姨的遺體送回了學院。由于吳阿姨沒有親人也沒有孩子，警方愿意與我們學院一同為吳阿姨舉辦簡單的葬禮。出席葬禮的，主要是我們學院的學生和老師。
花警官帶著助手小關上了柱香之后，便將小關留下來維持秩序，也是為了預防意外情況，粉絲的瘋狂是人們所無法預料的。
“要不要去喝杯咖啡？”花警官走到孤竹巽面前。
我們都知道花警官是想跟孤竹巽談論案情的事。
“花警官，我們也想去?！弊垮鷮擂蔚匦Φ?，這也是為了能夠幫助輔導員調(diào)查。
“可以，那就一起來吧。”
于是孤竹巽、夢桑、幻謠、卓妃和我都跟著花警官出去了。
“逞強的女人都喜歡當警察嗎？”剛坐下孤竹巽就沒禮貌地說道。
花警官笑了笑，說道：“當警察還分什么男女，罪犯都不分男女了?！?p> “花警官，案子查得怎么樣了？”卓妃著急地問道。
花警官嘆了口氣，說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煙火的人放了，讓他們先留在風州城以便配合調(diào)查，不過我擔心能不能留得住他們會是個問題，這些明星偶像的日程安排的比較滿，好像一刻都不能耽誤，我們目前也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證明案子跟他們有關。”
“花警官，難道你覺得吳阿姨的死跟煙火的人真的有關系嗎？他們應該是完全陌生的人吧?！弊垮f道。
“是的，我覺得會有某種關聯(lián)，但一時之間也說不出是什么，目前只是一種直覺?！?p> “那會不會是宋秦或者他的同學又或者是體院的人報復？”我問道。
“我查過學校幾個大門的監(jiān)控，宋秦和他的同學都沒有進入校園，宋秦現(xiàn)在也不在風州。至于體院嘛，如果體院的人想報復，那絕不會是學生，那也許會是體院的老師或者領導，畢竟學生才是受害者呀?！?p> “那第一發(fā)現(xiàn)人呢？不是說第一發(fā)現(xiàn)人最有嫌疑的么？”卓妃問道。
“第一發(fā)現(xiàn)人是個十六歲的女高中生，她是某位老師女兒，她是剛剛放學回來，走進花園才發(fā)現(xiàn)吳阿姨的，因為是周五，她們周五晚上是不上自修的。十六歲的女孩如果說謊，很容易被看出來的，她并沒有嫌疑?！?p> “那死亡訊息你們怎么看？吳阿姨為什么會拼盡最后一口氣爬到土地社去握住線香？”幻謠問道。
“這也是讓我們?yōu)殡y的地方。如果它不是死亡訊息，也可以有別的解釋，吳阿姨喜歡求神拜佛，她希望在死前能夠再看一眼神佛，她伸出手隨手一抓就抓到了一根線香，其實她只不過是想把手伸向前方，伸向神佛?？蓞前⒁虆s緊緊握住了線香，讓人不得不相信這就是死亡訊息。如果不是煙火樂隊當晚開演唱會，單憑這點我們也不會懷疑到他們?！?p> “那其他的學生呢？那個時間段應該有別的學生進出花園吧。”我問道。
花警官點了點頭，“有，在那個時間段還有三名大學生進出過花園，監(jiān)控拍到了他們進入和走出花園的時間，都不超過三分鐘，可煙火的人卻花了二十多分鐘。還有那小超市的營業(yè)員也不用懷疑，超市里面有監(jiān)控，營業(yè)員一直呆在超市的?！?p> “那煙火的人怎么解釋？”夢桑問道。
“他們說他們進入超市買了煙和水之后，又在花園里面抽了會兒煙才離開，但是并沒有遇到吳阿姨?！?p> “那個花園也不是一條路到底，還有樹木、假山遮擋，沒有遇到也是可以理解的?！蔽艺f道。
“照這么說，煙火的人的確有作案嫌疑了。問題是犯罪動機是什么？”卓妃說道。
“那你找我出來是想做什么？”孤竹巽開口說道。
花警官啜飲了一口咖啡，說道：“我覺得你應該可以給我提供一些不尋常的線索。”
“花警官，要真把煙火的人給治罪了，你這烏紗帽還保得住嗎？”孤竹巽突然問道。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當一天警察就要認真工作一天?！?p> “吳阿姨有過一對兒女，不過年輕的時候都離家出走了，一直沒有音訊，這你知道了吧？”孤竹巽問道。
“嗯，知道，我在吳阿姨家里有見到過他們?nèi)说暮险?。?p> “煙火樂隊是風州大學的名人，更是音樂學院的名人，他們的樂隊是在大學期間創(chuàng)辦的，當時還沒有名氣，只能靠四人的樣貌來吸引一些小迷妹。煙火樂隊在大學期間拍攝了不少照片，如今音樂學院的榮譽室里面更是擺滿了他們當年的照片，認真觀察這些照片，你會發(fā)現(xiàn)奇跡。”
“什么奇跡？”花警官問道。
“這個要靠你自己去發(fā)現(xiàn)了，如果看完照片之后你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那你以后都不要來找我了，免得被你老公誤會?！?p> 我和夢桑都捂住了嘴巴，忍住不笑。
花警官尷尬地笑了笑，說道：“你多心了，我還是單身呢。”
??！花警官已經(jīng)三十多了，還是單身！
花警官在查看了音樂學院的榮譽室之后，發(fā)現(xiàn)了重大線索。在眾多的照片當中，有一張煙火四人與一名女生的合照，這名女生正是吳阿姨失蹤多年的女兒！這張照片也不是顯得很特別，榮譽室里面有許多煙火四人與其他同學的合照，所以這張照片也就沒有被人注意到。
煙火四人否認認識吳阿姨的女兒，因為當時曾和許多同學一起合照，不可能每個人都認識。就好比路上遇到一名粉絲，就跟他拍了合照，也不能說認識這名粉絲。話是這么說，可花警官和我們好不容易才發(fā)現(xiàn)了煙火與吳阿姨之間的連接點，怎么可能會輕易放棄！
經(jīng)過調(diào)查，吳阿姨的女兒李香并沒有在風州大學讀過書，那她當時為什么會接觸到煙火四人？大學時期的煙火樂隊并不火，只是小打小鬧，粉絲群體也只是校內(nèi)的一些迷妹。輔導員曾經(jīng)跟吳阿姨聊過，吳阿姨的一對兒女在讀完高中就出去闖蕩了，并沒有讀大學，當時也沒有能力讓他們讀大學。也就是說當時的李香已經(jīng)不是學生，為何會出現(xiàn)在風州大學里邊？
花警官讓人將吳阿姨的兒女的照片在校園里到處張貼出去，希望能夠有教職工認出這兩個人。果不其然，警方接到匿名電話，稱這個李香就是阿樂當時的女朋友！提供線索的人之所以匿名，花警官推測對方是音樂學院的老師，如果煙火樂隊毀了，舉報者必定會惹上不少麻煩，況且還同是音樂學院的人。
“太好了！”輔導員握緊了拳頭，“這下煙火樂隊逃不掉了，吳阿姨的女兒也有線索了。”
“難道說煙火的人當年將李香給殺害了？”齊勝推測道。
“呸！怎么可能！”郝萌氣道，“煙火的人怎么可能殺人自毀前程，最多也就是兩人分手了，李香想不開，可能就自殺了?！?p> “郝萌說的也有道理，就算是這樣，也該跟吳阿姨好好說，沒必要致人于死地吧。”卓妃說道。
“吳阿姨不是還有一個兒子的么，好像沒人認得他，是不是她的兒子和女兒沒有呆在一起，是分開出去闖蕩的？”連馨說道。
“應該是吧，不然當哥哥的怎么會忍心看著自己的妹妹想不開呢？”葛云說道。
“不管怎么說，案子總算是有眉目了?！辟煺f道。
“現(xiàn)在煙火的粉絲已經(jīng)開始站隊了，”夢桑說道，“百分之九十的粉絲都認為煙火是無罪的，剩下那百分之十保持觀望態(tài)度。”
“我估計以后沒有明星敢來咱們學校開演唱會了，咱們學校風水太差了吧?！蔽倚Φ馈?p> “未必，”幻謠開口說道，“也許那些一線明星不敢來了，但那些二三線的明星，只要出錢請他們，他們還是會愿意來的?！?p> “現(xiàn)在沒什么事了，大家先回去吧?！陛o導員說道，“孤竹巽先在這里等一會兒，花警官說是會來找你?！?p> 還是我們幾個人留了下來，這次郝萌也留了下來，輔導員雖然關心案情，但不想給警方添亂，就讓卓妃來打探消息。
“這次還是多謝你了，讓案子前進了一大步。”花警官笑道，“煙火的主唱阿樂雖然承認與李香談過戀愛，但也只談了一年就分了，因為阿樂要專注于音樂，經(jīng)常會顧不到李香，所以才決定分手的，他們都說當時是和平分手，并沒有鬧矛盾?！?p> “那之前為什么一口否認說不認識李香？”我問道。
“因為他們是當紅偶像明星，不能隨便公布自己的戀情，影響不好?！被ň俳忉尩馈?p> “這么說，他們在花園里面的確遇到吳阿姨了？”卓妃問道。
花警官無奈地搖了搖頭，“還是否認，他們說沒有見過吳阿姨。當時談戀愛的時候，李香對阿樂說自己已經(jīng)沒有家人了，父母都已經(jīng)死了，所以當時的阿樂也沒有見過吳阿姨的照片?！?p> “這就對了，”郝萌說道，“李香已經(jīng)與家人沒有聯(lián)系了，吳阿姨怎么可能會在花園里跟煙火的人發(fā)生沖突？”
“吳阿姨與自己的兒女斷了聯(lián)系，這點倒是真的?！弊垮f道。
“再不找出有力的證據(jù)，證明吳阿姨的死跟煙火有關，他們就要離開風州了。孤竹巽，你能不能再給點線索？”花警官笑道。
“煙火的人知不知道李香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幻謠問道。
“不知道，說是分手之后就沒有再聯(lián)系了。”
“九年前，”孤竹巽說道，“吳阿姨決定從鄉(xiāng)下老家進城里面尋找她的一對兒女，吳阿姨的老家是在風州的某個鄉(xiāng)下，正常來說，從鄉(xiāng)下進城一般都可以坐大巴的，可是她沒有，她為了省錢，就一步一步從鄉(xiāng)下走到這城里。如果你們不信，只能說明你們不了解什么是窮人。當吳阿姨在一條河邊休息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是從河里邊沖上來的，尸體是赤裸著的，是一名女子的尸體，因為在在水里浸泡太久，面部已經(jīng)不可識別了?？蛇@赤裸著的尸體卻背了個背包，從這背包里面的照片和女子背部的胎記，吳阿姨認出了那具尸體就是自己的女兒李香，那張照片是他們家三個人的合照?！?p> “李香已經(jīng)死了！”郝萌驚訝道。
“吳阿姨抱著尸體哭了好久，然后從李香的背包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卷膠卷，吳阿姨看了看膠卷之后，發(fā)現(xiàn)事情不簡單。她扯下一截膠卷，自己收了起來，剩下的膠卷都放回了背包。她又從自己的背包拿出一套衣服，給女兒的尸體穿上，然后就在附近找了個坑將自己的女兒和那個背包一起埋了?！?p> “為什么不報警？”我問道。
“吳阿姨不想讓自己女兒的尸體曝光在世人的目光之下，也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女兒被人輪奸。”
“?。 蔽覀儙讉€女生都捂住了嘴巴。
“另一方面，吳阿姨不相信警察，她認為像自己這種窮人是斗不過人家的，她想就這樣當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那卷膠卷的內(nèi)容就是煙火樂隊四個人將李香輪奸的畫面?！?p> “不可能！”郝萌抗議道，“當時阿樂就在跟李香談戀愛，他們完全可以去開房的，沒必要這樣做！”
“這個問題雖然難解釋，但是卻不難理解?！惫轮褓憷^續(xù)說道，“有些男人玩女人玩膩了就喜歡玩男人了，還有些人玩人玩膩了就喜歡和獸類一起玩了。”
“停停停！”幻謠說道，“別扯這些，轉(zhuǎn)回正題。一會兒我還想跟夢桑吃飯呢?！?p> “當時應該是這樣的，煙火四人并沒有殺害李香，他們將李香關在了某個地方，卻被李香逃了出來，李香逃走的時候還拿走了相機里面的膠卷，她不是要去報警，她是要帶著那卷膠卷一起自殺。將李香的尸體埋了之后，吳阿姨又繼續(xù)向城里面出發(fā)，沒了女兒，她希望還能夠找到兒子。才從草叢里面出來，卻差點被一輛小車給撞到，幸虧那人剎車及時。當時的吳阿姨整個人神經(jīng)兮兮的，那司機看吳阿姨怕是迷路了，他就決定將吳阿姨搭到城里，吳阿姨沒有跟司機提起女兒尸體的事，她仍然對司機說自己是來城里找失聯(lián)的兒女的?！惫轮褓泐D了頓，繼續(xù)說道，“所以說，要想將煙火四人治罪，就只能將那膠卷找出來了?！?p> “可是我找遍了吳阿姨的遺物，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當年帶走的那一截膠卷呀?！被ň僬f道。
“那就去找當年吳阿姨埋李香的地方，當年的那膠卷應該還陪在李香身邊?！蔽艺f道。
“吳阿姨根本說不出那個地方在哪里，如果讓她親自帶路的話，還能夠找到?，F(xiàn)在唯一的線索就在那名司機身上了，當時吳阿姨埋掉李香之后，剛走回大路就遇到了那司機，說明司機與吳阿姨相遇的地方離埋尸體的地方不遠，況且又是在河邊，應該不難找?！?p> “那怎么找那名司機，這么多年了?！蔽覈@氣道。
“那名司機也不難找，”孤竹巽說道，“那名司機就是當年給吳阿姨介紹這份工作的人。他就是我們區(qū)域社會史的王觀教授。”
王觀！當初卓妃姐姐卓英色誘的那個人！
“花警官，你去問王觀教授的時候，最好不要提李香尸體的事情，只說想調(diào)查與吳阿姨相關的事情?！?p> “為什么？難道你擔心他不會配合調(diào)查？”花警官問道。
“王觀這個人，很不簡單。如果你想找到埋李香的地方，就按照我說的去做。以后我會跟你解釋的?！?p> 花警官點了點頭。
“孤竹巽，”卓妃說道，“這些事情應該是吳阿姨告訴你的吧，為什么吳阿姨對我、婉兒和輔導員都沒有說實話，我們平時那么關心她，她為什么會對你這個冷漠男生說這些事情？”
“姜葵跳樓之后，吳阿姨哭了好幾天，我是在那個時候才注意到她的。大概是姜葵的死讓她想起了她女兒吧。那時我走過去想問她有關姜葵的事情，她認得我。因為大一發(fā)生的事情，學院的人都認識了我，吳阿姨也一樣，她也知道了我是個孤兒。她說她心里面有些事情想跟我說，她年紀大了，再不跟人說的話就要帶進墳墓里面了。我問她為什么不跟別人說，跟輔導員說也行。她說‘孩子，你是這個校園里面最孤獨的人，也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孤獨的人，我愿意相信這樣的人’。”
夢桑點了點頭，“吳阿姨眼光真好，孤竹同學就是這樣的人?！?p> “這樣啊，看來我們都無法贏得吳阿姨的認同呀。”卓妃嘆氣道。
“吳阿姨將當年發(fā)現(xiàn)李香尸體的事情告訴我之后，我想讓她將那一截膠卷交給我保管，她留在身邊太危險了。她說已經(jīng)燒掉了，因為已經(jīng)認出了那四個人，她也不打算留著膠卷當做證據(jù)。我說我會將那四個人繩之以法，但必須要有膠卷才行。她說算了，她只是想找我說說心事，正義、公道什么的就不強求了。我也沒有逼她?！?p> “那吳阿姨在花園里面遇到了煙火四人，終于是沒忍住打了起來？”郝萌問道。
“花警官，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警方了?！惫轮褓阏f道。
“嗯，我們會盡快找到那膠卷的?？墒枪轮褓悖瑓前⒁桃呀?jīng)死了，你為什么不痛痛快快把事情說出來，這樣就可以盡快將他們繩之以法了?！被ň僬f道。
“花警官，你接過的最大的案子是怎樣的案子？”孤竹巽忽然問道。
“這個……”花警官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道，“連環(huán)殺人案，兇手連續(xù)殺了十五個人。其實你們學校那個羽毛球館埋尸案也算是大案了。怎么突然問這個？”
“因為有些人可能會牽扯到別的案件當中，我不想讓這樁案件曝光太快，我想等到他們拿到畢業(yè)證，再說出全部的事情?！?p> “你這人真是的，我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跟我說說唄。”
“等你把煙火四個人拿下再說吧。”
“那就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