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聲?!绷未戳搜墼埔舴恢車[藏在陰影中的暗衛(wèi)。
這幾個月在歸云閣,廖川一直處于被打壓的地位。
當日君扇被殺了以后,他渾渾噩噩地逛在街上。
黑夜里,街上早就沒了幾個行人,唯有聲樂場所還是燈火通明。
廖川不知不覺地按照他從飛鳴谷回來時的路線往前走,或許他潛意識里還是想要去找緇涸的。
他想要問問緇涸為什么,為什么要殺了君扇,為什么想要殺了他,這又和蝶粲有什么關系。
就在這時,突然從街道兩旁鉆出來了許多黑衣人,他們手中舉著劍朝著廖川撲來。
廖川堪堪躲過勉力支撐,但酒醉氣亂,外加心緒難穩(wěn),他漸漸地快要不敵。
一道人聲從黑夜里傳來,“廖大人怎得這么快就同別人在街上打起來了。”
黑衣人瞬間停住,連連往后退了幾步,他們之前并未感覺到有人靠近。
廖川看向大樹上蹲著的風林,沒說話。黑衣人們看風林似乎并不打算出手相助,便又形成圍攻之勢向廖川發(fā)難。
夜晚的風吹拂著風林的長發(fā),他目光炯炯盯著廖川。很快廖川身上就受了傷,但他肯定不會向風林求救。
風林一邊欣賞著這一幕,一邊插話,“各位兄臺是誰家派來的,我可是很好奇啊。”
其中一個黑衣人調轉身勢想要先把風林拿下,但被他們的領頭人給攔住,“不可,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煩?!?p> 憑方才風林悄無聲息入了他們的埋伏圈便可知,風林武功極高。既然對方暫且沒有意向動手,那他們最好也別先動。
風林在一旁輕輕拍手,“可以啊,還挺懂禮數?!?p> 黑衣人分成兩撥,其中一撥在專注應對廖川,只不過為了盡快解決,他們的攻勢比方才還要猛一些,另外一撥人則擋到了風林面前。
風林輕笑,“廖川大人,您看,現(xiàn)在我可是被您給牽連了呢?!?p> 廖川此時肚子上已經被割破一道刀口,血突突往外流著。
風林眼中精光一閃,沒人看清他是怎么動作的,他便風雨無影地斬殺數個人于刀下。
倒下的黑衣人難以置信地盯著風林,睜大眼睛對周圍的同伴說道,“快……跑?!?p> 但是風林并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不出片刻,地上就躺滿了尸體。
廖川單膝跪地,捂住身上的傷口,風林走到其中一個黑衣人身邊,拽下他臉上的面紗,問廖川,“廖川大人,你看這人你認識嗎?”
廖川內心一震,他當然認識,那是一直跟在云楚身邊的一個暗衛(wèi)。
風林沒看廖川,又扯下另一個人的面紗,吸口氣,“誒,我怎么覺得我認識呢,我好像見過這個人啊?!?p> 撲通一聲,廖川倒在地上,那個人,是樓主的近身侍衛(wèi),他閉上眼睛不再強撐意識,終于是暈了過去。
風林聞著空氣中的血腥氣,淡淡笑了。
廖川再醒時,已經躺在一輛馬車里。與他同坐的是一位姑娘,那姑娘怯生生的不敢說話,看著模樣倒有幾分像早些年的君扇。
廖川嗓子一癢,吐出一口鮮血,那姑娘趕忙上前輕拍他的背,并喂他喝下一碗中藥。
馬車的簾子被掀開,廖川看見了風林那雙狹長的眼睛。
“廖大人,我看你也沒地方可去,就擅作主張把你裝到馬車里了,你若是不愿意那你就在此下車吧。”
廖川看向馬車外,荒郊野嶺空無一物。他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對風林行禮,“多謝風林大人此次相助了?!?p> 風林有些吃驚,廖川一向對他可都是沒有好臉色,“廖大人愿意和我們一起回歸云閣嗎?”
廖川若是獨自闖蕩,恐怕沒多久就會被曾經的仇家或者是樹七樓給殺掉。以他對緇涸的了解,緇涸定然不會允許這樣一個后患留在世上。
廖川把車簾重新掩上,閉目,“好?!?p> 到了京城,風林把廖川安排在一處別院,遠離喧囂很是清凈,那名姑娘也被風林留到了廖川身邊,照顧他的衣食起居。
廖川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但是他卻終日飲酒,唯有酒才能讓他短暫地忘記君扇死時的那張臉和這亂作一團麻的思緒。
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打算是什么。風林雖說救了他,但是他還不至于傻到以為風林是為了幫他而出手。這一點,樹七樓也很清楚。
所以哪怕到了歸云閣后他什么都沒有說,鳶尾還是很快就尋了個由頭離開了京城。想來歸云閣肯定也曾經滿世界地去搜捕鳶尾。
那位跟著廖川的姑娘名叫雨婷,從小便沒了親人流浪街頭,被歸云閣救下后曾做過樂妓。
但是雨婷姿色普普通通,帶來的生意也一般,于是就被風林放到了后方。
雨婷看著廖川時時飲酒不停,雖不曾說過什么卻也很擔憂。一日廖川又坐在院子里飲酒,雨婷跪坐在他的旁邊,輕聲詢問,“廖大人,您可想要報仇?”
報仇?他這條命早就是樹七樓的了,他雖是為樹七樓做事,但也曾被緇涸還有前樓主救過無數次。
緇涸一向待他寬厚,只是近幾年開始漸漸疏遠他,更重用云楚一些。
他知自己年齡大了,但也認為自己還沒到不中用的地步。在飛鳴谷的時候,緇涸就沒有給他派過什么任務,每次出去也都只帶云楚。
君扇那日受傷回來,為了樹七樓,他不敢去幫程蝶給君扇縫針。
但第二日緇涸知曉了這件事后,他很明顯地感覺到緇涸同他之間越發(fā)疏遠了。
若說他心中不難過,那定然是假的,他看著云楚和程蝶那樣年輕的面容,時常會覺得青春歲月不再。但他最為無力的,還是緇涸對他的疏離。
現(xiàn)在出了這樣的事,他已經成為樹七樓的絆腳石,但他卻無法生出要去找緇涸報仇的恨意,哪怕緇涸想要殺他,哪怕緇涸殺了君扇。
這才是最讓廖川心中難過的地方。
他對樹七樓下不了手,他對緇涸更加下不了手。
許是他的消極態(tài)度風林也察覺到了,一段時間過后,他被風林安排做了最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保鏢。
再沒有了從前在緇涸面前的好勝之心,他就這么揮霍著自己的時光。偶爾去打探消息,聽說緇涸得到了一張神方,聽說樹七樓進了奸細。
緇涸的病是從出生就有的,他從前也一直很擔憂,但是現(xiàn)在說到底同他已經沒了關系,他再擔憂已是無用。
他不被風林信任,有時候他甚至懷疑風林會不會后悔救了他。
不被信任的他自然被人處處防著,所以歸云閣的事情他也只是一知半解。他從未聽說過關于歸云閣閣主的事情,也不知歸云閣到底有多么的盤根錯雜。
這樣的日子就這么向前過著,他倒也樂得自在。
幾天以前,他見到了一個沒有見過的人,旁人稱其為歸寒。
歸寒當時見到廖川后有些驚訝但是也沒說什么,廖川不知道的是當日歸寒和風林一起喝酒的時候還有過這么一番對話。
“我覺得,把他弄過來沒什么用。”風林低聲給歸寒抱怨。
歸寒把酒滿上,“急什么,慢慢準備?!?p> “君上說了什么沒有?!憋L林有些心虛,他這樣一番動作,并沒有請示千血,若千血怪罪可就不太好辦了。
歸寒驚奇地看著風林,“君上怎么會操心這些事情,沒事,放心?!?p> “若是往常定然沒事,”風林猶豫道,“但是這些年我覺得君上好像突然對樹七樓挺感興趣的?!?p> 歸寒不動聲色地把之前千血給他的令牌放到桌子上,“我們可是有君上恩準的,放心大膽地去做。”
風林拿起令牌瞧了半晌,“君上給你的?別是你自己造的吧。”
歸寒吐血,和風林碰杯,“你想多了,沒有的事!”
“……你可別騙我。”
一直到今天突然見到程蝶,廖川腦子里這么久以來迷迷糊糊的那種感覺消去了。若程蝶出現(xiàn)在這里,那只能說明樹七樓出了大事。
走出云音坊后,廖川帶著程蝶找到歸寒,恭敬道,“寒大人,程……禾一她很多事情都不太懂,我想領著她去熟悉一下?!?p> 歸寒很是贊許地看了一眼廖川,覺得他也不像風林形容的那般刻板,點頭,“好,去吧,天黑以前把禾一送回來就行?!?p> 程蝶走之前,歸寒帶著勝利者的姿態(tài)沖她咧嘴笑了一下。程蝶心想,歸寒真的是一個相當幼稚的人。
廖川領著程蝶回到他自己的宅院,雨婷出屋迎接。見跟同廖川一起回來的是個姑娘,雨婷盯著程蝶看了很久,程蝶沖著她甜甜笑了兩下。
“這是新來歸云閣的禾一,以后會跟著我,我和她交代一些事情,你先下去吧?!绷未▽τ赕谜f道。
雨婷溫柔答,“是?!?p> 看雨婷離開,程蝶低聲說道,“廖大人,我覺得你做的不對。”
“什么不對?”廖川皺眉,莫非他還疏忽了什么。
程蝶一臉認真,“這名雨婷姑娘明顯就對你很是傾心,她誤會了你我之間的關系,但你不解釋反而讓她退下,如此只會讓她徒增煩惱。”
廖川看怪物一樣看著程蝶,覺得程蝶在年暮手下吃了一番苦頭之后竟還能這般欠打,也是個人才了。
兩個人坐在樹下,廖川問程蝶,“你和歸寒之前認識?”
“不認識?!背痰麌@氣。
廖川明顯不信,“不認識他去地牢救你?”
“唉,我真的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程蝶眼里滿是憂慮,“說實話我自己都覺得我像是歸云閣放到樹七樓的奸細,但我真不是。”
“你被年暮抓走的時候,云楚沒說什么嗎?”廖川覺得按照云楚的脾氣,是要有一番鬧得啊。
程蝶面上沒有什么表情,“我當時和莫桑在一起,不過我覺得,云楚應該是知道的?!?p> 廖川看了程蝶一眼,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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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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