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叫我什么
唐黎有些驚訝,顧聽來找她干什么?
她挑了挑眉,“有事兒?”
顧聽勾了勾紅唇,彎下腰來,盯著嚴黎川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接他回家。”
接他回家?
什么意思?
唐黎低頭看了一眼垂著頭的嚴黎川。
嚴黎川姓嚴,而且顧聽又說要來接他,難道,他是嚴凜川的孩子?
心里轟隆一聲,唐黎險些腳下沒站穩(wěn)。
嚴黎川六歲了,一股希望在心里升騰起來,唐黎默默攥緊了拳頭,如果……
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她當年難產(chǎn)的孩子,沒死,是不是也該這么大了?
可嚴凜川為什么只字不提?他難道都一直在瞞著我?
想到這里,唐黎心里一陣難受,六年了,自己被瞞了整整六年!
“顧聽?”嚴凜川聲音冷清,手里還拎著一袋水果,見到她皺了皺眉,又見唐黎臉色很不好,心里猜了個八成。
“你去外面等我?!眹绖C川音調(diào)冰冷,沒有摻雜任何一絲感情。
顧聽挑了挑眉,又重重的看了唐黎一眼,眸子里透著怒火,五年了,沒想到整整五年了,嚴凜川心里還有唐黎!
深吸了一口氣,顧聽強迫自己鎮(zhèn)定,沒多說什么,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見要嚴凜川,唐黎沒了平日里的冷清,她眼里帶著淚花,幾乎是懇求的拽著嚴凜川的衣領(lǐng),顫聲問道,“小川……他……他是我的孩子嗎?”
“不是?!眹绖C川皺著劍眉,直接否認了。
還不是時候。
當年的事情還沒擺平,他不能接唐黎回家,嚴家的長輩也不會允許。
哪怕強行把唐黎帶回去,她也要吃很多苦頭,他不能讓唐黎吃哪怕一點點苦頭,哪怕這是一點點。
升騰起來的一抹希望,瞬間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唐黎苦笑了一下。
沒有奇跡的。
是她想多了。
“不過,唐黎,”嚴凜川低沉好聽的聲音念了她的名字,又靠了過來,“小川是我兒子,前天你又親口說你是他媽咪,那……你該叫我什么?”
他深邃的眸子緊緊抓住唐黎的目光,眼底隱隱有逼迫。
唐黎一怔,扇乎著大眼睛,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明白,他是說那天晚上的事兒。
她當時只顧著推走嚴凜川,但沒想到,居然鬧了這么一個大烏龍。
“我就是有孩子了,只是暫時不在身邊,不行嗎?”言罷,唐黎惱羞成怒地推開了嚴凜川,“帶著你兒子離開,放過我不行嗎?!”
小川六歲了,孩子不是自己,也不是顧聽的,那就是嚴凜川偷偷跟別的女人生的,呵,她這綠帽子還真是帶了挺久的……
嚴凜川板著臉,轉(zhuǎn)身來到還可憐巴巴的嚴黎川身邊,一手便提起他的后衣領(lǐng),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走,跟我回家!”
嚴黎川也萬萬沒想到爹地一來居然就是要帶他回去的。
他已經(jīng)可以料想到之后的下場了。
絕對不能跟爹地回去!
嚴黎川瞬間手腳并用掙扎起來,最后終于有些掙脫了,“不要!爹地!我不要回去!我要跟著媽咪!”
嚴凜川卻是不為所動。
下一秒,嚴黎川看見情況不妙,奮力掙脫了嚴凜川的束縛,連滾帶爬來到唐黎身邊,委屈無比,哭的直抽氣,“媽咪,我還沒有吃飯呢!”
嚴凜川一挑眉,神色仍舊嚴肅,“吃什么吃,你離家出走,還有資格吃飯?!”
唐黎一臉無奈站在旁邊。
她額角不免浮現(xiàn)三道黑線,哪有這樣的爹,這么小的孩子都不給他吃飯?
唐黎有些心疼,立刻蹲下身抱起嚴黎川,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嚴凜川,聲音有些冷淡:“我飯菜已經(jīng)做的差不多了,不管怎樣,孩子是無辜的,讓他把飯吃了再說?!?p> 嚴黎川頓時歡喜不已。
嚴凜川也就順勢向前一步:“那我也還沒有吃飯,我也留下來?!?p> 唐黎一時無語。
嚴凜川什么時候這么厚臉皮了?
留一個人是留,留兩個人也是留。
最后兩個人還是都留下來吃飯了。
嚴黎川被唐黎抱著,看著身后的嚴凜川,忍不住做了一個鬼臉。
爹地,你兇我,我還給你謀福利,哪有我這么好的助攻!
嚴凜川哭笑不得。
但能夠留下來吃飯嚴凜川也是滿意的。
唐黎沒過多久就把飯菜做好了。
這些菜色都是嚴黎川之前點的,菜被上來了,色香味俱全。
嚴黎川一下子就蹦到唐黎身邊坐下來了,眼睛閃亮亮地看著桌上的菜。
他立刻歡喜地吃了起來。
而嚴凜川則是自覺坐在唐黎身邊的另外一邊。
唐黎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也許是因為嚴黎川而暫時忍讓。
吃飯的時候三個人都沒什么話好說。
只不過那一盤糖醋排骨成為了父子倆的最愛。
只剩下最后一塊排骨的時候,嚴黎川和嚴凜川幾乎是同時去夾。
但誰知這剛剛才夾上,兩人的筷子就碰到一起去了。
一時間,兩人皆是一怔,但誰也不想松手。
嚴黎川氣鼓鼓的,理直氣壯地看著嚴凜川:“爹地,我現(xiàn)在還在長身體,所以這塊排骨你應(yīng)該讓給我?!?p> 嚴凜川沒有松手,眼中掠過幽深的光芒:“小川,你是不是忘了,食不過三?!?p> 觸及到他嚴肅的面容,嚴黎川有點想退縮了。
然而便是在此時,從旁邊伸出來一雙筷子,將嚴凜川的筷子打開了。
唐黎絲毫沒有形象地給了嚴凜川一個白眼,旋即便將排骨夾到了嚴黎川的碗里面:“你一個大男人,還和一個小孩子搶東西吃?”
她的動作語言都無比自然。
而嚴黎川得了便宜就在一旁沖著嚴凜川得意洋洋地笑了聲,低頭歡快地吃戰(zhàn)利品。
望著這無比和諧的一幕,嚴凜川有一種恍然感覺。
就好像,他們原本就是美好的一家三口。
如果當時唐黎沒有突然離開,如果當年他懂得珍惜,是不是現(xiàn)在這番場景就是他們相處的模式?
只是……
嚴凜川又不合時宜地想到了程煜。
她和程煜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這件事宛若一根刺,扎在嚴凜川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