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窗外蟬鳴聲不斷。
向陽鎮(zhèn)中心醫(yī)院的注射室內(nèi),天花板上的不斷旋轉(zhuǎn)的吊扇發(fā)出刺耳的鐵銹聲。
“什么聲音?”葉蘇白輕輕皺了皺眉頭,有些吃力地緩緩睜開了睫毛濃密的雙眼,窗臺射進來的光線刺進了眼中,趕忙抬起手來擋了一下。
葉蘇白扶著破舊又堅硬的木頭座椅抬起頭來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這里空間不大,綠白色的墻壁上掛著一臺黑屏的破舊老電視,木制的椅子稀稀拉拉的擺放著,周圍空蕩蕩的也沒有看見其他人,她剛想站起來,手背上傳來一陣刺痛,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背上正插著一根細(xì)小的針頭,原來她正掛著點滴,只好繼續(xù)坐下。
“難道我在醫(yī)院?這什么情況,我的手怎么變得又黑又小?”
腦子混混沌沌,葉蘇白甩了甩暈暈沉沉的腦袋,此刻她很難去思考,說不上為什么。
看了看椅子邊上架子上掛著一瓶幾乎見底的輸液瓶子,內(nèi)心的求生欲讓她下意識用力朝周圍喊道:“護士?護士?我這邊點滴馬上就打完了!”
這時一位年紀(jì)有些大的護士不緊不慢的走過來,面無表情的把葉蘇白手上的拔了,處理完后就離開了。
護士離開后,葉蘇白乏力的坐在椅子上緩了很久,直到頭不再那么痛以后,才漸漸恢復(fù)了正常思考的能力,同時一連串的疑問冒出來。
她不是出車禍了嗎?為什么會在這么一所破舊的看起來又有些眼熟的診所里坐著打點滴?都2020年了還有這么爛的醫(yī)院嗎?
葉蘇白今年35歲了,在銷售崗位上混了多年后,憑借連續(xù)多年拿到優(yōu)秀員工稱號的優(yōu)勢,順利進入一家老牌房地產(chǎn)公司作為福市區(qū)域的總店長,最近業(yè)務(wù)繁忙,常被稱為工作狂的她工作到深夜才下班。
葉蘇白長相很美。
但從小到大葉蘇白因為這張臉沒少受過罪,她因為家庭原因性格十分自卑懦弱,在學(xué)校中同學(xué)常以欺凌她為樂,工作后總是有人散播她不堪的謠言。
有善心的同事勸她說,你人長這么漂亮年紀(jì)也大了不如安心找個有錢人嫁了,何必工作受苦受累。
葉蘇白卻并不認(rèn)同,她從小缺乏安全感,也不愿意去將自己的下半生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她依靠自己也可以過得很好。
她默默地努力,只想憑借自己得努力去向那些人去證明她并不是他們口中人格卑劣的人,她更不屑用一些不正當(dāng)?shù)氖侄蝸碇\取錢財。
可時間久了,事實證明無論她做什么總有人會認(rèn)為她不好,她無法改變他人的看法,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索性告訴自己,日子過得充實開心最重要。
生活好不容易有所安定,誰知深夜加班回家的路上,遇上一輛飛馳而來的大貨車。
所有回憶的畫面都停止在那一刻。
“這么說來,我確實是得救了?”葉蘇白喃喃細(xì)語。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匆忙的腳步聲,一個女人打開注射室的門走了進來。
女人上身一件淺綠色的純棉短袖,下面穿著一條洗的有些發(fā)白的棕色中褲,手上提著一個裝滿東西的紅色塑料袋子,小麥色的臉上滿是焦急,腳步急切的沖著葉蘇白的方向走來。
看清面前女人的模樣,葉蘇白呆住了,整顆心好像停止跳動,連身體都不可置信的開始顫抖起來。
“白白,你的點滴打完了嗎?”女人把手上的東西放在邊上的無人的座椅上,摸了摸葉蘇白的腦袋后感受到她的輕微顫抖,趕緊摸了摸女兒的額頭,滿眼關(guān)切的問道:“是不是還不舒服?媽媽帶你問問醫(yī)生去?!?p> 葉蘇白內(nèi)心多年來的打造的圍墻在這一瞬間崩塌,視線逐漸模糊,眼淚像不要錢的珠子似得不停往下掉。
王春蘭嚇得趕緊抱住女兒問道:“白白,你別嚇?gòu)寢專阍趺蠢??”一邊問著一邊拿袖子幫女兒擦著眼淚。
葉蘇白任由王春蘭擦著眼淚,無聲落淚,一聲不吭,害怕一說話這個幸福的夢就此醒來。
她近乎貪婪的看著這個既年輕又鮮活的媽媽,看著這個在她18 歲剛成年就去了天堂的母親。
這十六年來葉白蘇不知道夢到多少次這樣的場景,幻想過無數(shù)次重新投入她媽的懷抱里,緊緊抱住這個在她生命里匆匆逝去的女人。
王春蘭十分擔(dān)心女兒此刻的模樣。
同時心里十分內(nèi)疚,女兒生病也是怪她自己沒用,王春蘭的眼眶不知不覺也開始慢慢紅了起來。
“都怪媽媽不好,天氣這么熱,你身體又不好,媽媽不該讓你在大太陽做那么累的事情?!?p> 家里最近在收稻子,葉明強整天出去鬼混,喝酒抽煙賭博,家里的事情一件都不干,女兒怕她太辛苦咬著牙幫她割稻子曬谷子。
她怎么勸都勸不動,就隨她去了,心里又欣慰又心疼。
誰知道今早出門后回到家看見女兒暈倒在家里,額頭燒的滾燙,她嚇得魂都差點飛了,趕緊帶著她坐車趕來鎮(zhèn)上看病。
“還好醫(yī)生說的只是中暑了,不然媽媽真的活不下去了?!?p> 王春蘭眼淚也跟著掉下來。
葉蘇白看著眼前的場景,越來越覺得不像夢,她嘗試的伸出手抱住她媽,觸摸到一陣溫?zé)幔肫鹱约汉鋈蛔冃〉氖?,對上她媽年輕的臉,心里隱隱開始了不可置信的猜測。
她放開她媽,止住眼淚,臉上隱隱含著激動的問道:“媽,現(xiàn)在是幾幾年?”
王春蘭焦灼的看著女兒奇怪的舉動,又聽見女兒的問題,害怕女兒是不是燒壞了腦子,手拽著褲子驚慌的回道:“現(xiàn)在是1999年啊,白白,你怎么了,是不是傻燒了?!闭f完哭的更大聲了。
這時護士進來不耐煩說道:“這里是醫(yī)院,請保持安靜,有事去找醫(yī)生,沒事出去,吵死了!”
王春蘭止住哭聲道歉:“不好意思啊護士,我們馬上出去。”接著說道:“走,白白,媽媽再帶你去看看醫(yī)……?!弊詈笠粋€字還沒說完,自己女兒突然整個人撲倒她懷里。
王春蘭傻了。
葉蘇白用盡全身的力量緊緊抱住她媽,頭埋在王春蘭的懷里,感受著她溫?zé)岬纳眢w,聞著她身上帶著些肥皂和汗臭的味道,她一點都不嫌棄她覺得真實而又幸福,感謝老天,她的媽媽又回來了。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弄明白了,自己一定是重生了,這個小說的經(jīng)典橋段如今發(fā)生在她身上,她現(xiàn)在無比感激那場車禍,也感激上天。
她欣喜異常,她又是有媽媽的孩子了:“媽,我太想你了!真好,你又回來了。”
聽見這話,王春蘭以為葉蘇白剛剛一系列怪異的舉動全是因為大病初愈醒來沒有看見她,害怕自己拋棄她。頓時心里無比后悔,后悔前面出門去買丈夫需要的煙酒,可丈夫的要求她不敢不應(yīng),否則后果不是罵就是打。
她輕輕用手拍著女兒的身體,溫柔的說道:“白白,媽媽剛剛出去買了一些東西,沒有不要你,你別怕”。
王春蘭想起女兒從小就得幫著她做各種家務(wù),想起來葉明強每次對上她們憎惡的眼神,心情不順就動手打她,打她不夠還要打女兒,眼圈頓時慢慢紅了起來。
哽咽道:“白白以后只要好好讀書就可以了,你是媽媽唯一的牽掛,你一定要好好的,家里的事情媽媽來處理,你別擔(dān)心,知道嗎?“
“媽,我一定會好好學(xué)習(xí)的,將來讓您過上好日子!”遠(yuǎn)離上輩子的一切不幸……
葉蘇白心里暗下決心。
見女兒情緒穩(wěn)定,又聽見她說這話信誓旦旦的模樣,王春蘭清麗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笑容,“好孩子?!?p> 出了醫(yī)院后,母女二人匆匆忙忙趕上了回村的班車。
葉蘇白從小生長的村莊名為漁村,漁村距離向陽鎮(zhèn)不算遠(yuǎn),一路上的車程只需要15分鐘左右。
這個年代的班車還沒有普及后世的空調(diào),車子也比較陳舊。
由于人多又時逢夏季,車上味道有些重,葉蘇白用力將生銹的窗戶拉開一個小縫。
她低頭看著自己麥色的手,小小的,手心還有些熟悉的老繭,這是常年干農(nóng)活積留下來的,消不去的。
如今正是1999年,她重生回到了二十一年前。
而前面母親告訴她,明天就是9月1號,是新學(xué)期報名的日子,上輩子因為母親病重的緣故,高中早早輟學(xué),如今想到闊別多年的校園生活,她內(nèi)心激動不已。
葉蘇白嘴畔露出一絲淺笑,真好,她回到了14歲的年紀(jì),這個如花一般美好的時代。
窗外飄來一陣陣水稻割完后的青草味,夏季傍晚時分的風(fēng)溫涼而又爽朗,吹散了她額前的碎發(fā),也吹散了聚在葉白蘇心中的重重心事,不由得耳清目明,心胸開闊。
葉蘇白望著遠(yuǎn)處山頭夕陽西下,內(nèi)心寧靜平和。
老天爺給她一次機會將人生重來一次,這一次她一定要把書念完,也一定要盡全力去改變自己和母親的命運!
而這一切改變的開始就是讓母親和葉明強離婚。想到這里她的眼神暗了暗,默默心里下定了決心。
秋色夢云煙
女主純草根,這是一篇爽文…… 不好意思,改了一下設(shè)定,把女主重生回2000改成了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