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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不慫

四、一觸即發(fā)

大宋不慫 七桃散人 2713 2021-05-27 18:00:00

  話說百姓將囚車團(tuán)團(tuán)圍住,眼看著就要爆發(fā)群體性事件。

  不僅禁軍都頭緊張,遠(yuǎn)處張望的秦檜同樣攥緊了拳頭:“如果事態(tài)失控,務(wù)必將岳飛當(dāng)場格殺!”

  秦檜身旁的是臨安知府,低頭垂手應(yīng)道:“秦相公放心,屬下這就去安排?!?p>  秦是秦檜的秦,相是宰相的相,公是公侯的公。

  禁軍是官家趙構(gòu)的直屬部隊,不歸丞相管。秦檜能調(diào)動的人馬,只有臨安府的衙役。

  衙役雖然管不了禁軍,但是乘亂捅冷刀子,同樣能要了岳飛三人的命。

  看到群情激奮,岳飛說話了:“鄉(xiāng)親們,岳某身正不怕影子歪,這次下獄是受奸人陷害。諸位不要慌,相信官家定會還某家一個清白!諸位請回吧!

  想拱手作揖,無奈兩只手都被鐵鏈捆著,動一下嘩啦啦的響。

  岳飛說完,嘈雜的人群逐漸安靜下來。

  人潮散去之后,只剩下岳飛的家眷站在囚車之前。

  岳夫人為首,旁邊站著大女兒岳安娘,也是張憲的妻子。岳安娘懷里抱著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岳飛的幼子岳靄,再旁邊站著十二歲的岳霖,七歲的岳震。另一廂,是岳飛的次子岳雷和次女岳銀瓶。

  岳飛先后有過兩個妻子,前妻劉氏生了四個孩子,分別是岳云、岳雷、岳霖和岳安娘?,F(xiàn)在的妻子李氏先后生了岳銀瓶、岳震和岳靄。

  其中岳安娘和岳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還都是小寶寶,正在家中被丫鬟照顧著,沒帶出來。

  大大小小一家子在路邊悲號不已,只有岳銀瓶,緊緊地抱著父親的囚車,目光堅毅地望著岳飛,仿佛一位死士,在等候著主上下達(dá)命令。

  岳云大喝:“銀瓶不可造次,快快退下!”

  張憲也說道:“小妹快回去,這不是你能管的事情。用不了多久,我等就能重獲清白,再見天日?!?p>  岳飛慈愛地望著幼女,用目光溫柔地?fù)崦楞y瓶的頭發(fā):“回去吧,晚上帶些狗肉來,多帶點酒?!?p>  岳銀瓶緊緊咬著嘴唇,點了點頭,松開手,撤到路邊。

  此時,剛好金兒也跑了過來,一把拉住岳銀瓶的手:“銀瓶妹妹,不可沖動,咱們慢慢想辦法?!?p>  岳家和李家是鄰居,又都是主戰(zhàn)派的核心,兩家關(guān)系向來不錯。興許是年紀(jì)相仿,岳銀瓶跟李家的丫鬟金兒頗為投脾氣,時常在一起玩耍。

  岳銀瓶也沒有回到母親身邊,而是緊緊攥著金兒的手臂,朝父親和兄長揮了揮手。

  看到這一幕,禁軍都頭終于松了一口氣。

  岳飛是一代戰(zhàn)神,家中子女各個如龍似虎。但要說得到岳飛真?zhèn)鞯?,只有兩個人,岳云和岳銀瓶。

  岳云早已在戰(zhàn)場上證明了自己,戰(zhàn)場上單挑無敵。岳銀瓶在臨安城內(nèi)單挑無敵。只要是臨安城內(nèi)數(shù)得著的刺頭,全都被她收拾過,其中不乏江湖上有名號的主。

  剛才那番景象,如果岳銀瓶真要劫囚車,對禁軍也是一個不小的考驗??扇绻坏仍楞y瓶先動手,直接將其拿下,禁軍都頭相信自己會被臨安城的百姓撕成碎片,活不到大理寺的大門。

  車隊繼續(xù)朝著大理寺走去,李申之不禁皺了眉頭:“完了,岳飛要死了!”他知道,所有人都太樂觀了,太高估了秦檜和趙構(gòu)的底線。事實上,當(dāng)岳飛的死訊傳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相信那是真的。以至于千年以后,人們依然為岳飛的死因爭論不休。

  李維略一思索,說道:“申之不必憂心。官家只是急于跟金人議和,不想聽到反對聲音罷了。只要和議一成,最多也就給岳飛貶個官而已?!?p>  李申之搖了搖頭:“叔父,岳飛真的要死了?!?p>  岳銀瓶不禁怒目圓瞪,伸手一把抓住李申之的衣領(lǐng),作勢就要揍人:“你說什么?”李申之就是個花花公子,在這里大放厥詞,說自己最敬愛的父親壞話,由不得岳家二娘不發(fā)飆。

  李申之一字一句重復(fù)了一遍:“我說,岳飛死定了!”抓住岳銀瓶的手,從衣領(lǐng)上拿開。好男不跟女斗,扯我衣服的事情就不跟你計較了。

  男女授受不清的說法,在這個時候還不太嚴(yán)重,因為著名的理學(xué)大師朱熹,今年剛滿十二歲,還是個小正太。

  “我要救我爹!”岳銀瓶不知為什么,突然就信了李申之這個花花公子,打定主意要去劫囚車。

  不料一個箭步?jīng)]邁出去,回頭一看自己的手還被李申之緊緊抓著。

  “你放開!”岳銀瓶嫌棄地瞥了一眼李申之。

  “岳帥之事不在乎這三兩天,二娘且安心,咱們慢慢想辦法?!崩钌曛f完,松開了岳銀瓶的手。

  在李申之的心目中,岳飛乃是大英雄,一生赤膽忠心,當(dāng)之無愧的武圣人,是所有漢人共同的財富,很自然地就把“咱們”的岳帥掛在了嘴邊。

  岳銀瓶一臉嫌棄:“誰跟你咱們!”嘴上不饒人,心里到底聽了進(jìn)去,暫時放下了劫囚車的主意。

  幾個人的交談聲音不大,動作也很小,淹沒在嘈雜的人群中,并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遠(yuǎn)去的囚車之上,因為又有一個人,攔在了囚車之前。

  攔在車架前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青年,一身文士打扮,拱手作揖:“敢問都頭,不知岳帥所犯何罪,竟然要用囚車押送?”

  那都頭不敢造次??v觀兩宋時期,文人完成了對武人的全面碾壓,隨便一個小文官都可以在武將頭上作威作福。沒有摸清前面小文官的根底之前,禁軍都頭打算先禮后兵。

  都頭拱手還禮,“不知小郎君是何人?”

  “在下越州陸游?!鼻嗄甑故遣槐安豢?。

  禁軍都頭臉色一沉,問道:“可有功名在身?”

  “今年剛好過了解試。”陸游答道。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快快閃開,莫要誤了自己的前程?!?p>  宋代的科舉制度跟明清不太一樣,最大的區(qū)別在于,舉人的身份是一次性的。

  如果只是通過了解試,在后面的禮部試落第,那么舉人身份作廢,下次科舉還要重新參加一次解試。

  尤其是南宋時期,“免解試一次”成了朝廷對學(xué)子的一個重要賞賜。到了南宋后期,對于屢試不第的學(xué)子,官家偶爾還會專門賜一個進(jìn)士的出身。

  既然還不是進(jìn)士,禁軍都頭又這么客氣,還有一個原因。

  越州,在紹興元年曾短暫地當(dāng)過南宋行在,改名紹興府,是科舉大州,相當(dāng)于是現(xiàn)在的高考大省,生源質(zhì)量冠絕兩京。

  盡管每個州錄取進(jìn)士的比例差不多,每年中進(jìn)士的人數(shù)越州不比別的州高多少,但是架不住人家越州學(xué)子的水平高,日后官位高升,前途無量。

  萬一哪一天這個叫陸游的小子當(dāng)上了大官,想起了自己這個禁軍小都頭,弄死自己比捏死螞蟻都輕松。

  可陸游卻不吃這一套,把都頭的示好當(dāng)做了服軟:“朝中奸佞當(dāng)?shù)溃莺χ伊?,你等鷹犬就這樣助紂為虐,良心何在!”

  鷹犬是夸人的詞,沒有半點罵人的意思。

  禁軍都頭終于沒了耐心,猛地一揮手中的鞭子:“給我滾開!”

  都頭一下令,士兵們紛紛上前把陸游架開,扔在了一邊。

  前面就是大理寺了,如果今天不把岳飛送進(jìn)大理寺,他今天就得掉腦袋,實在是沒心情跟陸游這種書呆子擺事實、講道理。

  得罪不得罪潛力股的,已經(jīng)顧不上了。

  火燒眉毛先顧眼前吧。

  陸游身上吃了幾記暗拳,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囚車隊伍揚長而去。

  這個一生沒有考中進(jìn)士的大才子,屢次落榜,不知道是否跟今天的遭遇有關(guān),據(jù)說等秦檜和趙構(gòu)都死了,趙構(gòu)兒子趙昚即位之后才賜了陸游一個進(jìn)士出身。不過此時此刻,陸游的名字,現(xiàn)在已經(jīng)記在了秦檜的小本本上。

  “救人!”李申之撩起衣服就走。

  “不可莽撞!”這次是李維拉住了他。

  岳銀瓶興奮地望著他躍躍欲試,金兒緊張地伸出了手想要拽住他,還有岳家一眾男女或緊張或激動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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