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lián)系好送于琴出城的時間,秦富貴也從書局回到了洋行。
雖然他確實不想于琴待在這里,但看著即將離去的她,還是有一絲絲的不舍。
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一面。又或者,這輩子也再見不著了。
但是于琴留在這里,雙方都有危險,現(xiàn)在不是感性的時侯,還是應(yīng)該理性一點。
“我已經(jīng)跟他們聯(lián)系好了,明天早上八點在客來茶館碰面?!鼻馗毁F對于琴說道。
于琴點了點頭,雖然她也不舍,但是哥哥的仇也已經(jīng)報了,她也再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對于這些難得的伙伴們,看來只能他日再見了。
田芳跟于琴年齡相當,陪她時間最久,跟她的感情也最深,對她最是不舍。
不善表達的她一聽說于琴要走,吧嗒吧嗒直掉著眼淚。
“以后安定下來可以給我們寫信,有機會還可以回來看看我們?!鼻馗毁F對于琴說。
“當然,回來也是要在你的通緝令撤了之后?!壁w三補充說。
他這一句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來,尷尬的氣氛一度被緩解過來。
第二天秦富貴帶著于琴穿街走巷來到客來茶館,生怕被人跟蹤,更怕被人給認出來。
七拐八拐來到客來茶館時,已經(jīng)八點多了,秦富貴和于琴趕緊找了張桌子坐下,觀察著這些茶客,看看有誰像是在等人的。
沒有辦法,誰讓他昨天也沒把來茶館把人交給誰給問個清楚。
這掌柜的也是心大,竟然也是說都不說。
一排桌子,唯有秦富貴左轉(zhuǎn)右顧,東張西望,像極了有心事的人,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身邊有個燙手的山芋。
許是秦富貴太過扎眼,又許是別人注意到他,不一會,兩個年輕人在秦富貴的桌子旁坐了下來。
“伙計,這個地方有人坐了。”秦富貴剛想讓這兩人離開,不想來人瞅了他一眼,開口說道:“天王蓋地虎。”
這...這...這是暗號么?
我就說嘛,接頭暗號都是這樣的,秦富貴高興地想,看來這兩人一定是來接于琴的沒錯了。
秦富貴看來看兩人,怯怯地說:“寶塔...寶塔鎮(zhèn)河妖?!?p> “同志你好,我們是來接于琴的?!眮砣耸紫缺砻髁俗约旱纳矸?。
來人看著秦富貴呆若木雞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他只是給秦富貴開個玩笑。哪有什么暗號?
只不過是在他們出發(fā)前,特意詢問泉城書局掌柜的怎么識別二人時,掌柜囑咐道說:“他們兩個人中,其中一位特別愛說“天王蓋地虎?!?p> “同志?”說話的見秦富貴還沒回過神來,趕緊催問道。
“哦,好。”秦富貴回過神,看了于琴一眼。
時間已到,分別也是在所難免。
“跟他們走吧,多多保重!”秦富貴對于琴說。
于琴點點頭,朝著秦富貴擺擺手,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秦富貴把于琴交給了他們,他相信這兩個人一定能夠帶她平安地出城。
他并沒有送他們太遠,一是為了不至于自己觸景生情,二是因為他確實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川田杏子還沒死,二當家的仇報的就不算干凈。
然而他對川田杏子的了解少之又少,平時又很難跟她見上一面,要想除掉她,還得多費點周章。
先從了解這個女人開始吧,秦富貴心想,萬事開頭難。
秦富貴回去后忙著收集川田杏子的資料,早把地下黨送于琴出城的事情忘到了腦后,直到第二天傍晚,他才想起來。
秦富貴忙差李云去泉城書局看看情況。
“幫我去西城泉城書局走一趟,看看他的窗臺上有沒有放一盆花作為暗號。”秦富貴囑咐道。
不多久,李云就從西城回來了,他見了秦富貴,連連搖頭。
秦富貴大吃一驚,趕忙問道:“沒有?”
“沒有!”
“沒有花盆?”秦富貴不太敢相信,繼續(xù)問道。
“窗臺上什么都沒有?!崩钤剖挚隙ǖ卣f。
秦富貴趕緊叫上趙三,讓他陪自己一起去看看。他想著萬一是書店掌柜記錯了,貼上了新書到貨的招牌了,帶著趙三這個識字的好歹還能方便一點。
秦富貴火急火燎地跑到了泉城書局,果然不見窗臺上有花盆,何止是花盆,窗臺上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秦富貴趕緊掃了一眼書局門口的墻上,也不見有新的招牌貼出來。
不對勁,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秦富貴心想。
他趕緊走了進去,他得問問掌柜的,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么沒放花盆也沒貼招牌,難道說于琴沒能出得了城?
他不敢去想,越想自己想到的結(jié)果越壞。
掌柜的一見秦富貴來了,知道他是為于琴的事,趕緊把他讓進了里屋。
“怎么回事?怎么沒在窗臺放花盆也沒貼招牌?”秦富貴急切地問道。
“于琴沒出城,她被抓了!”
“什么!”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秦富貴半天也沒回過神來。
“怎么會被抓了?你們的人接到她沒有立刻送她出城嗎?”秦富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繼續(xù)跟掌柜落實道。
“我們的人出了茶館沒多久,就被特高科的便衣跟上了,根本就沒回到我們的接送地點。其中一個為掩護于琴當場就犧牲了?!睍终乒衿届o地說道。
“那還有一人呢?為什么沒保護好她?”
“還有一個抵抗的時候也中槍了,他和于琴一起被日本人抓了起來?!?p> “他們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了哪里?”秦富貴迫切地問。
“應(yīng)該是濟南監(jiān)獄,但是我還需要確認一下,不過一般都會關(guān)在濟南監(jiān)獄?!?p> “濟南監(jiān)獄?!”秦富貴聽完后直覺得兩腳發(fā)軟,天旋地轉(zhuǎn),站都站不住了。
這濟南監(jiān)獄可以說是相當?shù)某裘阎?,里面的看管人員不但手段殘忍,而且毫無人性,因此關(guān)進去的犯人也都是備受折磨,呆在里面的人個個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可以說是一座真正的人間煉獄。
而關(guān)在那個地方的人,結(jié)局往往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現(xiàn)在于琴被關(guān)在了這個地方,怕也是兇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