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解除婚姻
半個時辰后,馬車停在了小鳳村村口。再往前走,道路很窄,顯然馬車是過不去的。
無奈之下吳辰新只好留下小李看著馬車,自己便跟隨王媒婆步行往柳家的方向走去。
鉆進吳辰新眼里的是這一群村民,他想屏蔽視線,無奈耳朵卻變得靈敏了許多。
村民嘰嘰喳喳的道著話,嘈雜的聲音讓他覺得這條路走的異常艱難。
“柳月汐這丫頭還真是會克夫,這還沒過門呢,未婚夫卻死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她們家上輩子做了什么缺德事才有此厄運!”
“這不是吳家二少爺嗎?他怎么來了?”王氏驚訝極了。
“這還用得著問嗎?巴成是來退婚的?!?p> 李寡婦不以為然的說道,“你說這還沒有過門就克死了未婚夫,這姑娘模樣是長得好看,唉!可惜了,誰想娶她就得養(yǎng)一副好膽子不是?!?p> 以王氏為首的其它村婦也都圍了過來,開始在背后指指點點,臉上都露出驚異之色。
吳家二少爺來這小鳳村,這可是頭一回。
聽到“克夫”這兩個字,吳辰新不禁開始有點同情那個叫柳月汐的姑娘,她住在這個村里,應該沒少受排擠吧?
吳辰新心里這樣想著,不知不覺他與王媒婆就來到了柳家。
柳家的門開著,月汐正在灶間生火做飯,細碎的汗珠布滿了前額。
月汐半低著頭,抬著眼,往灶里添柴。此時她并沒有注意到家里來了客人。
她將已燒熟的米湯盛出來再用蓋子蓋上防止涼了。
屋外兩人的對話在院里傳開,聲音越來越近。
月汐循聲從灶間出來,大老遠就看到王媒婆和身邊一個陌生的男子正說著話從院里走來。
走進院子,吳辰新見一女子從屋內(nèi)出來。
當吳辰新見到眼前這位姑娘時,他竟莫名的有了一絲觸動與憐惜,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觸動到他不曾心動的神經(jīng)。
月汐雖然穿的破破爛爛,但也還算干凈。
她那張精致的五官,如同白玉雕琢一般,那如瀑布一般的頭發(fā),垂至腰間,簡直就像是畫里走出來的仙女。
吳辰新見眼前這位姑娘長的如此標志,心想她應該就是柳月汐本人吧。
王媒婆依舊拖著她那肥碩的身驅(qū),每走一步都氣喘吁吁。
在這鄰里八村,只要是她王媒婆說的媒,親事基本沒一個不成的,這退婚還是頭一回。
“柳姑娘,你家就你一個人?你哥嫂在家嗎?”王媒婆湊到屋內(nèi)東張西望。
王媒婆突然來訪,她一點也不意外,只是身邊這位俊俏的公子她從未見過。
這位公子,一看就是富家少爺,樣貌也甚是出眾。
“啊!”這時,屋內(nèi)突然傳來一聲慘叫,隨后便是瓦片掉落的聲音。
程氏驚慌從屋內(nèi)跑了出來,一臉氣憤道:“又是劉婆家的那只臭貓,不知踩爛了咱家多少瓦片,下次要是讓我逮著,非剝了它的皮不可!”
王媒婆見狀忙上前出言安撫道:“哎呦,這人沒事吧?我說你們家這屋頂也該修修了,改明個遇上下雨,這屋可咋住人喲?”
“王嬸,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您快坐。”程氏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見王媒婆來了,心里大概也能猜出個一二。
都是一個村上的人,這王媒婆跟她們柳家算起來,也是有那么一點親戚關(guān)系,按輩份來講,也得喊她一聲嬸子。
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讓人看了笑話不說,到時候這村里又得傳個遍,王媒婆的那張嘴呀?jīng)]有人比她更了解。
王媒婆找了張凳子坐下,并介紹起身邊的這位公子:“這位是吳家二少爺,這次一同前來是談退婚一事?!?p> 月汐心中正求之不得,雖然她一直對嫂子不經(jīng)她和哥哥同意,就擅自給自己訂親的事不滿,一直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把親事給退掉,但現(xiàn)在吳家大少爺已死,這婚事自然就成不了。
程氏輕嘆了口氣,緩緩地道:“嬸子啊,既然這事已經(jīng)發(fā)生了,退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也不是我們單方面悔婚在先,多少也得賠點那啥——?!?p> “退婚不是件光彩的事,我們家汐兒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這婚事村里早就傳開了,你讓我們汐兒以后還咋嫁人呢。”
程氏并不是關(guān)心月汐的名聲是否壞掉,她只關(guān)心銀子到不到位。
吳辰新連忙解釋道:“這是當然,您說的有理,我大哥他做了錯事,我爹說有愧于你們柳家,所以,這聘禮就不用你們退了,您看這邊還需要賠付多少銀子,我這就派人去取。”
程氏笑的合不攏嘴,心想這下發(fā)財了,這婚事沒成,倒還賺了。
還沒等程氏開口,月汐擺了擺手道:“人不能沒了臉皮,既然這婚事不成,聘禮自然是不存在的?!?p> 程氏一聽這話急了,偷偷扯了一下月汐的衣袖。
月汐甩手繼續(xù)說道:“我沒有被人施舍的習慣,這些東西從哪來就還回哪去,我就當這事沒發(fā)生過?!?p> 柳家雖然很窮,但不管怎么說她還沒有淪落到需要別人施舍的地步。
王媒婆微愣,這姑娘咋就這么不知好歹呢?她環(huán)顧四周輕蔑的說道:“你看你們家這破敗樣,有了這些聘禮也能讓你們柳家少挨餓受凍的,剩下的置辦置辦家具,多好的事,你這姑娘咋就跟銀子過不去呢?”
月汐忍不住白了王媒婆一眼:“不必了,銀子我自己會掙,我還有些事情要忙。兩位請回吧!”
礙于有外人在,程氏也不好當場發(fā)作,只能在一旁生悶氣。
吳辰新打心眼里佩服眼前的這位佳人,這樣的好姑娘既不貪財,又有自己的原則,實屬難求。
但這退婚也不能只是口頭說說,也得要有個見證人公證才行。
這一傳十,十傳百,吳家二少爺來村里的事,整個村里的人都知道了,這些人三五成群的往這里聚集,熱鬧程度堪比菜市場。
此時門口早已圍滿了村民,人群中恰好里正林宗遠也在。
月汐讓里正來做個見證人,一紙文書撇清了她跟吳家的關(guān)系,這事就算了了。
待村民散去,吳辰新帶著歉意,誠懇的說道:“柳姑娘,今后你若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我家在鎮(zhèn)上,最大的宅院便是,這是我的玉佩,便你來尋我。”
月汐剛想拒絕,吳辰新與王媒婆已出了院子。
他哥那么好色的一個人,他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兄弟倆估計一個品性,都不是什么好人!
她拿起玉佩正想丟,又想起剛才他那溫文爾雅的外表,氣質(zhì)跟教養(yǎng)這東西是裝不出來的。她將玉佩揣進懷里,好生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