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衛(wèi)稟報帝辛:“大王,袁大夫求見?!?p> “宣?!钡坌翆υ榈谋憩F(xiàn)很滿意,現(xiàn)在他手中拿著一把短劍,正是用鋼鐵打造。
袁洪來到內(nèi)殿,“拜見大王?!?p> “卿來的正好,你看這便是用高爐煉制的鋼鐵鍛造的短劍,鋒利無比,可以輕易斬斷銅劍?!?p> 鋼鐵無論是硬度還是韌性方面,在這個時代遠超其他金屬。這便是合金的優(yōu)點。如果他愿意花費更多心思,他還能制造更多不同種類的合金,但是這個時代,有鋼鐵就夠了,多了,可以有,但沒有必要。
袁洪沒有興趣看帝辛手中的匕首,在他原本生活的時代,隨便一把菜刀都可能比帝辛手中的匕首質(zhì)量要好。而且菜刀再厲害,能打得過手槍嗎?
“大王,臣剛從驛館過來,我聽冀州侯說,您要娶他女兒為妃?不知是真是假?”
帝辛有點意外,“袁洪你消息倒是挺靈通,你來見朕便是為了此事嗎?”
帝辛語氣不太好,沒有帝王喜歡臣子探聽他的消息,而且還來質(zhì)問他。
“臣不明白,為什么大王突然要納冀州侯的女兒為妃。自臣受娘娘之命來輔佐大王,所見大王胸懷大略,并不親近女色,為何突然要納妃?”袁洪并不怕帝辛,也沒有把柄受制于帝辛,他是女媧娘娘派來的人。
“朕是按照卿的意思做的呀!”帝辛把手中的短劍放下,很疑惑地看著袁洪,“卿第一天來,便給朕進言,陳治國之策,集權(quán)削藩,是不是卿之策?”
袁洪不明白,他是說了集權(quán)削藩,可是沒說娶老婆,“這和大王納冀州侯的女兒為妃有什么關系?”
帝辛反問:“依卿所言,集權(quán)如何行之?”
“這……”袁洪一時語塞,他只是在電視上看別人做過,也從來沒有具體替帝辛考慮過。
“看來卿只知策論,不懂施行?!钡坌恋靡獾?,“朕便來告訴你,為何要納冀州侯蘇護的女兒為妃,;若要集權(quán),須有朝臣支持,而此時朝臣之中,支持朕的只是少數(shù),雖有武成王黃飛虎、中議大夫楊任聽命于朕,但在朝堂之上,難以與王叔比干、宰相商容等抗衡;如此情形,你告訴朕,能貿(mào)然動手集權(quán)嗎?”
“這……,不能?!?p> “所以朕便要取得諸侯的支持,以外力推行新政集權(quán)。天下八百諸侯,四大諸侯伯長各懷己志,西伯侯姬昌、南伯侯鄂崇禹更是不愿意看到朕集權(quán)。朕手中權(quán)力越少,越需要依靠東伯候姜桓楚,他自然也不會在這方面幫朕;北伯侯崇侯虎忠于朕,可是實力太弱,境內(nèi)叛亂尚不能平。卿再告訴朕,天下諸侯,誰能幫朕?”
“冀州侯蘇護?”袁洪剛說出來就后悔了,他被帝辛引導了。
“天下八百諸侯中,除四大諸侯伯長,便只有冀州侯與揚州侯有實力,可助朕?!?p> 揚州候的女兒已經(jīng)是帝辛的楊妃了,那么答案很明顯,帝辛還想要冀州侯的支持,正好冀州侯蘇護也有一個可以嫁人的女兒。
袁洪感覺自己太幼稚了,政治覺悟竟然這么低,這些問題都需要帝辛點出,太給穿越眾丟臉了。
帝辛見袁洪此刻如夢初醒的表情,很得意,便繼續(xù)道:“起初,朕聽到卿之策論,只是想拉攏冀州侯支持朕集權(quán),中諫大夫費仲為朕出聯(lián)姻之計,只待合適機會便可施行。但是現(xiàn)在,哪怕不為推行新政而集權(quán),朕也要與冀州侯蘇護聯(lián)姻,卿可知為何?”
“難道是因為鐵礦石?”袁洪這次沒有遲鈍,想到了這一層。
帝辛滿意道:“正是如此,卿發(fā)明高爐煉鐵之法,有功于大商,有此法,煉鐵不再是難事,可造福萬民。然而朕去觀之,此高爐煉鐵之法,甚是簡易,數(shù)百工匠便能為之。只需壘一高爐,投入鐵礦石和木炭等物,便能煉出鋼鐵。不久,天下諸侯便都能學會此法,商朝優(yōu)勢何存?但是鐵礦石唯冀州獨有,依卿之見,朕該如何對待冀州侯?”
袁洪很討厭現(xiàn)在的聊天節(jié)奏,他被帝辛牽著鼻子走,帝辛把情況鋪墊好,給他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讓他回答。他不想說出這個答案,可是又想不出來其他更好的答案。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高爐煉鐵的配套設施都制作完畢,工匠現(xiàn)在只需要往高爐里面投料、便能產(chǎn)出鋼鐵,全程不需要煉氣士參與。高爐煉鐵的確簡單,大煉鋼的時候,農(nóng)村都到處能煉。
至于鐵礦石資源,當然不只是冀州有,但是目前已經(jīng)探明,能挖掘鐵礦石的只有冀州。掌控資源,便是掌控天下,帝辛在這點上比袁洪要明白。帝辛是商王,站在天下的角度看問題,而袁洪只是一個修仙者,修仙者從來都是只為自己而活。
袁洪不死心,“難道只有聯(lián)姻一個方法嗎?”
“聯(lián)姻是最簡單的方法?!?p> 的確,一個女人的婚嫁便能改變天下大勢,沒有比這更簡單,成本更低的了,這個方法中國用了幾千年。
“如果蘇護不同意呢?”
“朕便舉兵伐冀州。”帝辛再次疑惑地看著袁洪,“卿的策論第二條便是削藩,冀州侯勢大,崇侯虎不能壓制,現(xiàn)在又掌控鐵礦石,如果不愿與大商一心,久必為患,正可借此機會削藩。”
袁洪剛來給帝辛講策論的時候,帝辛驚為天人,如醍醐灌頂。帝辛不明白,為什么袁洪此刻表現(xiàn)的這么愚鈍,仿佛那些策論是抄襲別人的試卷得來的。
袁洪并不是愚鈍,他只是不想看到事情往《封神演義》上面重合,本來以為帝辛不再迷戀女媧娘娘女色,就不會想著娶蘇妲己;不曾想,現(xiàn)在因為政治,必須要和冀州侯聯(lián)姻。雖然理由更合理,更充分,但是結(jié)果是一樣的。
“臣明白了,謝大王為臣解惑?!痹闆]想到集權(quán)削藩竟然是這樣施行的,帝辛娶冀州侯蘇護之女,便可一石三鳥,對內(nèi)可以借冀州侯的支持,推動集權(quán);對外可以削冀州侯這個藩;順便還可以掌控鐵礦石資源。
“卿明白了便要替朕謀劃此事,與蘇護提出聯(lián)姻之事,他似有推脫之意,朕想得到冀州侯的支持,并不想伐他。你去見蘇護,他提起此事,態(tài)度如何?”
“蘇護甚愛此幼女,不忍遠嫁。若蘇護愿意支持大王,大王是否可以不納蘇護女兒為妃?”袁洪覺得只是想讓蘇護效忠而已,為啥一定要娶他的女兒,實在不行,蘇護還有一個兒子蘇全忠,帝辛如果非要聯(lián)姻結(jié)盟,也可以把自己女兒許配給蘇全忠呀。只要蘇妲己不進宮,看起來就和《封神演義》的劇情不一樣,他心里就安心一些。
問題是帝辛沒有女兒,只有三個兒子,最大的兒子殷洪也才十四歲,是姜王后所生,殷郊十二歲是黃妃所生,最小的兒子武庚是楊妃所生,只有十歲。
帝辛皺眉道:“卿為何一直糾結(jié)朕納蘇護之女?莫非卿見過蘇護之女?對她有意?”
“沒有,沒有,臣未曾謀面?!痹橼s緊澄清。
天地良心,他的確沒有見過蘇妲己,古代大家的女子都在閨閣內(nèi)院,輕易不會見外人。他去冀州只待了一天,夜里都沒有留宿,并沒有見過蘇妲己。
“朕納蘇護之女為妃,便是要讓朝堂內(nèi)外,天下諸侯都看到蘇護支持朕。卿還有何疑問?朕知你與蘇護聯(lián)系甚密,你受娘娘之命來輔佐朕,便要與朕分憂,此事關乎朕能否推行新政,執(zhí)掌朝綱。卿可去與蘇護曉以利害。”
“什么?還要讓我去勸蘇護進妲己?”袁洪腦子徹底蒙圈了。
他把事情從頭到尾梳理一遍,發(fā)現(xiàn)一切的根源竟然是他。若不是他陳集權(quán)削藩的計策,帝辛便不會想到爭取冀州侯蘇護的支持,便不會提出要與蘇護聯(lián)姻納蘇護之女為妃。
若不是袁洪推動高爐煉鐵技術,鐵礦石也不會變成戰(zhàn)略資源,冀州也不會成為商王必得之地,蘇護便不用站隊。
無論從哪方面來考慮,最終結(jié)果都是帝辛要得到冀州的支持,而且志在必得,蘇護進女都不可避免。
而現(xiàn)在,袁洪為了輔佐帝辛,維護商朝,還要去說服蘇護,促成這件事。他現(xiàn)在感覺自己是一個矛盾體,明明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卻是因自己而起,還要推動事情往那方面發(fā)展。
“命運,你是在玩我嗎?”
袁洪最終還是答應替帝辛去勸說蘇護,因為無論從哪方面分析,和冀州侯聯(lián)姻,都是對商朝有利無害的。
袁洪離開王宮再次來到驛館見蘇護。
蘇護關切地問道:“袁大夫面見大王,情況如何?大王是否改變主意?”
“侯爺,你看我現(xiàn)在的臉色便知道答案?!?p> 袁洪的臉色不好看,蘇護抬頭看了袁洪一眼,便一下子坐在凳子上,不住嘆息。
“侯爺不愿意將女兒嫁給大王,是否有什么難言之隱,若不把我當外人,可說出來,我與你分析一下?!痹橐仓?,在商朝,女人地位并不高,蘇護作為一方諸侯,應該不至于為了女兒,而去得罪商王。
蘇護抬頭看了袁洪良久,嘆了一口氣,“不瞞袁大夫,的確有難言之隱,我已把女兒許與西伯侯姬昌之子伯邑考?!?p> 袁洪沒想到蘇護此時便已經(jīng)想到要投靠西岐。如果不加以阻止,此消彼長,有了蘇護的支持,西岐勢力必定大增,那么商朝真的危險了。
“必須阻止西岐壯大?!?p> “侯爺,商王與西伯侯孰強孰弱顯而易見,為何你寧愿與西伯侯聯(lián)姻,而拒絕商王?難道你不知道你若拒絕,大王便會興兵伐冀州?到時候冀州百姓生靈涂炭,侯爺忍心見此?”
這些現(xiàn)實情況蘇護如果不明白,現(xiàn)在也就不會這么糾結(jié)了??墒撬€有另一層考慮。
“袁大夫不久前剛到過冀州,也見冀州百姓為了謀生,侵占山林,驅(qū)逐妖族之事。與妖族共存是商朝立國之本,商王成湯因此策而伐癸代夏。若此事被商王知道,追究起來,便是跳起兩族爭端之罪,是對娘娘的大不敬,商王必然會興兵伐冀州。因此我才想到與西伯侯聯(lián)姻,以求互保?!?p> “這……”
袁洪現(xiàn)在真是快瘋了,怎么又出現(xiàn)一個矛盾點,還涉及到人族和妖族的兩族關系問題。蘇護與西伯侯姬昌結(jié)盟互保的做法不僅與袁洪的初衷相違背,還會危及商朝的統(tǒng)治。
“據(jù)我所知,冀州旱災已經(jīng)結(jié)束,春糧已經(jīng)種下,侯爺為何還要驅(qū)逐妖族,侵占妖族山林?”
保持現(xiàn)狀不好嗎?為什么非要挑起戰(zhàn)爭?我們妖族吃你家大米了嗎?
“袁大夫沒有封地吧!”
“額,有什么關系嗎?我尚無封地?!?p> “我蘇氏部落當年跟隨商王成湯伐夏,被封在冀州,六百多年過去了,蘇氏部落人口增加了十倍,而封地并未擴大一分。現(xiàn)在新增人口數(shù)量一年比一年多。若不開墾山林,如何養(yǎng)活他們?”
“可是侯爺有沒有想過,冀州土地是有限的,哪怕是山林,不出二十年,也會被開墾殆盡,那時候還能向哪里開墾土地?”
袁洪現(xiàn)在有點理解滅霸的想法了,可是滅霸明顯不是學霸,他雖然一個響指讓世界人口減半,但是根據(jù)人口增長曲線,不出五十年,人口便能恢復到原本數(shù)量。難道他要每五十年來打一次響指嗎?
此刻擺在蘇護面前的也是這樣的問題,人口的增長是無限的,而土地是有限的?,F(xiàn)在可以驅(qū)逐妖族,開墾山林,等到山林也被開墾完了,接下來怎么辦?人口問題還是無法解決。
蘇護一時啞口無言。其實他內(nèi)心有一個答案,可是不合適現(xiàn)在說出來。但是真到了那一步,他會那樣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