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衡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隔空無奈地點頭稱:“若是輸了,表哥將漏洞補給你便是,定不會教你母親發(fā)現(xiàn)。”
“那便好!”謝寧心轉頭繼續(xù)催促江念情,“穩(wěn)賺不賠,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p> 沒等江念情回復,謝玉衡跟著重復道:“對,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北砬閰s令人深究,讓人猜疑這句話暗含其他意味。不過江念情沒多想,她從袖口中掏出幾枚銀錠和金錠,放在謝寧心金錠的旁邊,溫聲說:“合作愉快?!?p> 旁邊一直等待開局的老千者:“?”居然沒人壓他,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哇。他摩拳擦掌,炙熱的目光停留在金燦燦的錠子上,露出了貪婪的眼神。
“讓你們見識一下我孫元真正的本事。”他不甘落后,自夸道。
孫元上下掃視著謝玉衡,斷定他不常出入賭坊,周身氣質華貴,又是郡主的表哥,地位尊貴,該是不會賴賬。想來這筆錢應該贏得痛快,孫元等不及了,“買定離手,咱們這就開始?!?p> “莊家請?!敝x玉衡坐在賭桌前,端的一位氣質偏偏的貴公子。
推牌九的玩法不難,考驗的不光是賭桌上的運勢,也有智商方面的考量。謝玉衡不似他自己說得那般謙虛,實則他年輕時經常接觸賭坊,也沒少從賭桌上賺錢。但謝玉衡看賭博,與平常人也不太一樣,他能夠在玩推牌九的過程中體驗到排兵布陣的快感,也擅長推測牌局,看準莊家手中的王牌。
賭桌上共四人,每人面前四副牌,個人兩兩將手中的四副牌組合,形成兩組牌。通過兩組牌分兩次與莊家比大小,兩次都大視為勝,都小視為負,一大一小視為平局。
江念情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賭博,想她上輩子規(guī)規(guī)矩矩,將自己束縛在框架中,哪里敢跑到賭坊內。更何談認識謝寧心都是出嫁后的事情,江念情出門玩耍的次數(shù)極少,很少能夠像最近這樣到處亂跑。
不過她心中難免嘀咕:河間王溫潤如玉,當真會推牌九?
很快,江念情打消了一切顧慮。謝玉衡一路穩(wěn)贏,贏得對面的孫元一臉不敢置信。他無法相信自己一個出老千的贏不過對面那個年輕人。
所以他懷疑,“你出老千!你別以為我沒看見!”
“?”謝玉衡緩緩打出一個問號,“還請你不吝賜教,鄙人哪里出老千了?”
“明明是你技不如人!自己出老千還污蔑別人!無恥!”謝寧心憋了半天,終于能夠一吐為快。她等這一刻太久了,打一頓怎么能夠解氣呢,就要讓他記住,這種羞辱的感覺!
一局下來,孫元心態(tài)崩了。他氣憤地查探謝玉衡的牌,根據(jù)他出老千人的眼光來看,確實沒有作弊。那怎么會一次次贏過他?
眼見謝寧心盆滿缽滿,孫元沮喪地垂著腦袋,余光瞄到江念情手中的刀,心中邪念頓生,猛地朝江念情撲去。
奈何還沒搶到刀,謝玉衡手疾眼快地擋住孫元的攻擊,護在江念情面前?!斑@可不是什么君子行徑,技不如人,認輸即可,又何必大動干戈?!?p> 謝寧心抽出自己的大刀,以武力服人,附和道:“怎么,上次的挨打還不夠讓你過癮是嗎?”
“……”孫元啞然,只能目送三人從容地走出賭坊,眼神中盡是狠毒。待三人走遠,孫元掀翻賭桌,怒火叢生。
“怎么樣,四娘,不虛此行吧?”謝寧心一臉邀功,等看到江念情點頭,才敢繼續(xù)往下說:“我,我不小心將香囊弄丟了,四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表哥可以作證,我是去見表哥的時候弄丟的,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了……”
江念情從前那股老母親的心態(tài)再次涌現(xiàn),她寵溺地摸著謝寧心的后腦,“實在找不到的話,我再贈與一個便是,又不是什么珍貴之物。”說完,江念情又看向謝玉衡,輕聲說:“想來若是落在河間王處,河間王定會幫你找回來的。”
“咳咳,”謝玉衡適時插話,推脫自己的責任,“本王找過,未曾見到。也許表妹來王府之前就不見了,只是在王府才發(fā)現(xiàn)罷了?!?p> 謝寧心不樂意了,“表哥你變了,你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淡雅如風的人了?!?p> 見江念情附和的小腦袋差點點下去,又被從小養(yǎng)成的規(guī)矩給制止住,謝玉衡用折扇掩飾唇邊的笑意,直說繼續(xù)幫忙找。
至于能不能找到,謝玉衡很不確定。
“我就知道你跑去賭坊了!”
令謝寧心頭疼的聲音在對面響起,林白羽一路小跑至三人面前,先是端莊地給謝玉衡行禮,隨后目光停留在江念情身上,問:“這位公子是?”
“是本郡主的朋友,與你何干?!敝x寧心擋住林白羽探究的目光。畢竟男女有別,她擔心江念情會不喜被人打量。
“無妨?!奔热皇侵x寧心的友人,江念情更不會落她的面子,何況這二人上輩子可是歡喜冤家,這輩子估計也大差不差。
幾人寒暄后,林白羽欠揍的語氣再次浮現(xiàn),“謝寧心,你竟然還敢來賭坊,正巧被小爺我看見了,今日回家可當心些。”
“你找打!你敢告訴我娘試試!”
“試試就試試!你當我還怕你不成!”
念及江念情跟在表哥旁邊不會出事,謝寧心放心地追著林白羽跑,今日誓死要揍他一頓,以解心頭只恨。
她邊跑邊對謝玉衡說:“記得送四娘回家!”
只余江念情與謝玉衡面面相覷?,F(xiàn)在的二人應當是初次見面,謝寧心就留下如此大的一個難題。謝玉衡手握拳輕咳,作出一個請的手勢,示意江念情先走。
“河間王不必多禮,民女自己回去即可?!苯钋橥窬苤x玉衡送她回家。
謝玉衡愣了一瞬,旋即拿出謝寧心做擋箭牌,“若是讓表妹知曉我沒完成她的任務,怕是饒我不得。江姑娘,賞個面子?”
他知道江念情聰穎,所以此刻才更不能暴露自己的實際目的,否則可能直接被淘汰出局。謝寧心倒是個不錯的借口,謝玉衡略一思索,覺得可以長期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