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先別著急訓(xùn)斥念情,”江懷寧勸說道,“現(xiàn)下只知道那些刺客是沖著念情來的,旁的什么都不知曉,二哥正在努力抓活口,待有了結(jié)果再說也不遲。”
江念情一直沒有講話,江念欣只能干著急,不能像三哥那樣據(jù)理力爭。畢竟,江守本就不看重她,說再多都無濟于事。
“爹,”眾望所歸的江懷生終于出現(xiàn)了,但是并沒有帶著活口來,江守的臉色騰地黑了下去,認定這兄弟倆是故意幫著江念情,隱瞞刺客出現(xiàn)的真相。
“不是抓活口嗎,這么多年武藝白學(xué)了?!”江守冷哼一聲。
江懷生的目光轉(zhuǎn)到江念情身上,見她完好無損便繼續(xù)說:“方才一共兩批人,第一批乃是刺殺的刺客,第二批是河間王專程派來保護念情的守衛(wèi)。所以方才兩房人這才打得不可開交。河間王的侍衛(wèi)抓到了活口,兒臣實在不好意思索要,便任由侍衛(wèi)帶走了。”
末了,又加了一句,“想來河間王也十分關(guān)心到底是何人派來的刺客?!?p> 這一段話,讓江念情大吃一驚。在江念情的記憶中,她的二哥三哥都是莽夫,有勇無謀的那種,但方才江懷生說的一席話,行云流水,毫無破綻,甚至暗含警告江守的意味。同時,再一次宣告了江念情對于謝玉衡的重要性。
所以,聽完這番話的江守有怒沒發(fā),只好背手在后,“夜深了,你們都回去休息罷!”
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說。
子女四人便行一禮后告辭。
“念情,”江懷生叫住江念情,“下次斷不可那么莽撞,教河間王來處理這些瑣事。”
江念情聽得一臉霧水,但沒過多久便明白了江懷生的意思,不就是說這段時間得罪了人的是她江念情,處理事情的確是他謝玉衡。江念情心中隱隱有一個答案,“二哥的意思是,今晚的刺客……”
最后幾個字江念情用口型說了出來。
江懷生肅穆地點點頭。
果然,今晚的刺客是胡家派來的。胡家不知是從何處得知了暗中作梗的正是江念情,于是暗下黑手,這幾日都在尋機會直接殺了江念情。這才是真正的胡家,若是讓江守知曉暗中下手的是胡家,他一定會將江念情直接推給胡家,保證江家的安全。
如此說來,活口沒有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江守面前是一件好事。
不然江念情就算沒有被胡家暗殺,也會被江守送去給胡家。畢竟對于江守來說,一個江念情的作用并沒有那么大。但如果再加上一個謝玉衡,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所以,江懷生這樣說,也是替謝玉衡暗中警告江守,就算猜到了可能是胡家查到了江念情暗中所做的一切,也不能推江念情出去。
“胡家既然能出現(xiàn)一位貴妃,甚至是獨得圣寵的貴妃,你就該知曉胡家的厲害之處了。當初爹娘護著你,到底沒把真相告訴胡家,只說不知道。這下,胡家怕是會連著江家一起恨上。如此一來,爹的怒氣只會更大。”江懷生皺眉,不知道該怎么解決眼下的困境。
江念情沉吟一段時間,最終疲憊地揉揉眉心,“二哥不必心焦,讓念情自己來處理?!?p> “二哥并不是不看好你與河間王,只是……”
到底還是兩路人,江懷生不知曉謝玉衡是不是有奪嫡之心,若是如此,那更不能將妹妹嫁給他。如若奪嫡失敗,連累的可不就是他謝玉衡一人的性命了,而是連帶著江念情一起,甚至連帶江家一起,江懷生覺得,目前還是擔不起這責任,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奪嫡中不站隊,始終效忠皇命,才是長久的生存之道。
可若是江念情喜歡謝玉衡……
江懷生又側(cè)頭去看江念情,只見江念情似乎還沉浸在方才的困境中沒有走出來,所以滿臉愁容。
“念情也到了許配人家的年齡,可有心悅之人?”江懷生忽然問道。
江念情嚇了一跳,以為江懷生也加入了催婚大隊,急得連忙搖頭,帶著背后的頭發(fā)跟著飛揚起來,有些許發(fā)香侵入江懷生的鼻尖。
“二哥不要開念情的玩笑了,”江念情順勢反將一軍,“二哥什么時候定下來了,念情再考慮也不遲。”
“你這小妮子,還打趣哥哥來了。”
江念情與江懷生二人吵吵鬧鬧地走回了各自的寢殿。江念情回去后仍舊在思考這件事情,既然活口被謝玉衡帶走了,那他會找出什么理由來搪塞江守呢?
江守既然已經(jīng)猜到了一些眉目,簡單的欺瞞肯定無法迷惑他,謝玉衡會有什么好方法嗎?江念情不停地思索,最后還是覺得,謝玉衡此人,應(yīng)當是可靠的。
且看明日會如何發(fā)展罷了。
江念情沉沉睡去。
夢里的江念情又看到自己來到了鄭家,她已經(jīng)習慣性地知曉自己這是做夢了,但又十分好奇這次的內(nèi)容是什么。江念情試探性地走出房門,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跪在主殿門外,鄭國公府上滿是白色,應(yīng)是發(fā)生了白事。
江念情回想了一下,該是老夫人去世的那天。
她記得很清楚,鄭夫人生前與江念情虛與委蛇,死后卻不愿再維持這樣的關(guān)系,直接撕破臉皮,在彌留之際,對府上所有有身份的人,甚至包括姨娘與鄭曜房里的小妾,但沒有叫江念情一次。好在江念情也早就知曉鄭夫人對自己的敵意,倒也沒有太失落,只是靜靜地跪在門外,聽著鄭夫人叫一個又一個人進去。
如今看到的,便是這副熟悉的場景。
只是不知道現(xiàn)下叫到的是誰。江念情熟練地帶著自己的上帝視角,穿過主殿的房門,看到了床上的鄭夫人與床邊的鄭曜。
鄭夫人干枯的手被鄭曜緊緊握住,兩人皆是淚流滿面。過了許久,鄭夫人才沙啞地說出第一句話:“曜兒,江念情維持鄭家運作的能力十足,是個值得托福中饋的女子,但你萬不可動心,她那般淡漠的女子,曜兒跟她折騰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