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鴻升清醒過來
沒多久,妙常也知道妙香那小妮子背回來個(gè)傷重的男人,她帶著藥箱皺著眉頭來到庵外。
庵門外這會熱鬧的像菜市,有幾個(gè)愛碎嘴的師姐妹都說道妙香犯了庵規(guī),咋能把男人帶到庵門口呢。
她們庵堂雖然極少有香客上來,可城里也有幾個(gè)大戶人家時(shí)常來添香油錢的,被這死妮子壞了庵里名聲,人家不來,可就斷了錢糧供奉。
“話不能那么說,妙香師妹也是好意,她的腳骨都扭傷,還能有勇氣把人背回來,佛祖和山下的人咋也不會怪罪呢?!?p> “可她還捉了山雞,素常就沒少去林子里套兔子,都是自己背著咱吃獨(dú)食呢?!?p> 看看低頭摸著腳踝的妙香一眼,這丫頭扭了腳骨還能把人背回來,看來性子還是良善的,妙常又淡淡的掃了這些眾說紛紜的師妹們,“我佛慈悲,妙香也是為了救人,她本無錯(cuò),眾師妹都別說了,先把妙香扶進(jìn)庵里吧?!?p> 大師姐如今是庵里的主持,因師父圓寂沒過一年,她不樂意讓大伙稱她為主持,這些人還依舊稱她大師姐,但是主持的身份在那里擺著,她們還是很聽話的,都乖順的返回了庵里。
妙素正要和一個(gè)女尼攙扶妙香回庵,聽到大師姐讓她留下搭把手,她點(diǎn)著頭應(yīng)了聲。
“哎,大師姐,我的腳骨好疼,等給那小子看過,也幫我看看唄?!?p> 還沒弄清那少年是個(gè)啥樣的人呢,自己可不想這么快就回庵里,妙香急忙開口央求。
粗略的看了眼,就知道這地上昏迷的小子身上都是外傷,傷的還不輕,妙常聽到師妹的話,淡淡的笑問著,“這里跌倒藥酒還不夠給這小子一人用的,你確定要在這里忍著痛?”
妙香這個(gè)奇葩見大師姐沒怪罪她,厚著臉皮朝前挪了挪,有些傲嬌的說著,“沒事,當(dāng)初我腿骨斷了那么久,不是硬是撐著走回庵里,讓大師姐給正的骨嘛?!?p> 白了眼妙香得意的笑臉,妙常嗔怪著,“你個(gè)死妮子,就是骨頭硬,昨兒跑了那么遠(yuǎn)的路程,還不安分,打個(gè)柴都能給我?guī)Щ貍€(gè)麻煩,真是拿你沒輒?!?p> 妙香這瘋丫頭最會貧嘴,當(dāng)即吐著舌頭,說著怪話,“好嘛,難道大師姐也希望我和妙音師姐那病歪歪的身子一樣,偶有個(gè)小病小痛的,就賴在床上好幾日,那咱庵里的活還要不要做咯。所以吧,這做人就要做強(qiáng)者,遇事光會流眼淚可是沒大用呢?!?p> 噗呲。
妙素被師妹的話給逗樂了,忍不住奚落她,“你個(gè)瘋丫頭,也就咱大師姐脾性好,能容得下你這張狂勁,換咱師父在,不知要揭你幾層皮咯?!?p> 眼看鴻升高熱燒的人滾燙,連呼吸都微弱的幾不可聞,妙常松開他的手腕,立刻吩咐起來,“好咯,你倆別鬧騰,妙素,你快去打盆熱水來,再讓人盡快的熬一副退熱的藥湯?!?p> 見妙素起身立刻,妙常又叮囑著,“哦,對了,你妙音師妹屋子里還有一副退熱的藥草沒熬呢,讓人去她院子里拿,要快些,這小子也不知道撐了多少日子,身上的傷口都潰爛了?!?p> 看著大師姐熟練的用白酒給他擦著手臂上的傷口,妙香感慨不已,“身上的傷口那么多,怪不得會暈倒在楓林下邊的山道上呢,若不是那只倒霉的山雞,我哪里能遇上他啊,這傻小子真是命不該絕?!?p> 手給鴻升清洗著傷口,妙常又吩咐喋喋不休的師妹,“你也甭廢話,快拿藥酒把你的豬蹄子給抹一抹,別明兒連床都下不來?!?p> 自己的腳踝崴了,勉強(qiáng)還能走路,妙香知道骨頭沒事,她搖搖頭,“我還能撐得住,藥酒都給他用吧,看著那么多的傷,也怪可憐的?!?p> 這個(gè)師妹雖然人魯莽,卻也是粗中有細(xì),做的果子露和果脯小點(diǎn)心,無論那樣拿山下都能換回不少銀錢,庵里大半的開支都靠著她鼓搗的那些吃食。
妙常也憐惜她,沒好氣的沖她瞪了一眼,呵斥著,“真是個(gè)蠢丫頭,我說藥酒不多,你就舍不得用了,庵里多著呢,外人咱都救得,沒得讓自家姐妹遭罪的?!?p> “嘿嘿,我就知道大師姐,你是最好的人咯,我這就抹?!?p> 妙香咧嘴笑笑,去藥箱里摸出一瓶跌打藥酒。
師姐的這些藥酒和藥膏有許多都是她和瑤兒那小丫頭采回來制成的。
想到昨兒前晌見的石榴林,妙香又開始云天霧地的說了起來,“大師姐,我說了你可別生氣,昨兒去清風(fēng)觀的半道上,我瞧見那邊的山林里有好大一片石榴樹,可惜的是去的有些晚,石榴都沒幾個(gè)還掛在樹梢上,到明年五月花開的時(shí)候,大師姐能容我?guī)z人去給你采摘石榴花回來制藥嗎?若是在開春能挖回幾株大的石榴樹,往后用花就更方便咯。”
倆個(gè)手臂都清洗過,開始上金創(chuàng)藥的妙常抬起頭,看了眼妙香期待的眼神,低下頭繼續(xù)給傷口上撒著藥粉的她不客氣的挪揄著這個(gè)跳脫的師妹,“你是嘴饞沒吃上石榴,這不是惦記著人家的石榴花,應(yīng)該是想挖幾株石榴樹回來吧?偏還打著為我找藥材的旗號?!?p> 計(jì)謀被大師姐戳破,這臉皮厚的丫頭也不怕,搖著腦袋,嫌棄的撇了下嘴,“沒呢,咱山上好吃的果子多了,哪個(gè)稀罕吃那酸溜溜的石榴呢,我主要是念著大師姐制藥不容易呢?!?p> 想著素常大半年山上都不會有陌生人上來,這不到一個(gè)月,就有倆少年受傷,妙常點(diǎn)著頭,又語重心長的叮囑著師妹,“嗯,有你這份心,我也知足了,往后大了也該安分些,別整日的在山上轉(zhuǎn)悠,這世道雖然也太平,可萬一運(yùn)氣不好,遇上個(gè)歹人,你哭天都沒淚呢?!?p> 正要回大師姐的話,眼睛咕嚕嚕轉(zhuǎn)著的妙香見鴻升眼皮顫動,忙吆喝著,“大師姐,他要醒了呢,我看見他眼皮子抖動了!”
要說相處還是和脾氣性子溫婉的妙音在一起舒心,被師妹的驚呼嚇了一條,妙常止不住的氣悶,又訓(xùn)斥著,“你瞎叫個(gè)啥嘛,這么烈的藥酒擦了傷口,他不醒那就壞大事了?!?p> 兩條手臂上的肉像被成千上萬的螞蟻啃咬,又痛又癢,鴻升腦子依然昏沉,可痛感還是讓他睜開了眼皮。
見面前有倆女子,那頭發(fā)上纏著月青色的布條,和身上同色的衣袍,鴻升立即識出她們的身份,自己沒死,竟在尼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