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你一段心法口訣—《天地感應(yīng)訣》,默念此訣,壓制靈氣化墟!”
東方日出扶住玉塵飛,雙手拍在他的后背上,丹田內(nèi)靈墟運轉(zhuǎn),沿雙臂至雙掌,浮現(xiàn)一股清光靈氣著手,灌入玉塵飛體內(nèi),試圖助玉塵飛歸墟。
但此時,玉塵飛體內(nèi)經(jīng)脈擁堵,雙翼青龍所納的天地靈氣,形成的靈壓反撲著他灌輸?shù)撵`氣,著實讓他驚訝。
兩股靈氣在經(jīng)脈中奔騰相沖,那經(jīng)脈漲爆的疼感,傳入髓海,似是心頭堵著一塊大石頭。玉塵飛瞳眸緊閉,嘴角發(fā)顫,擠動雙渦浮現(xiàn),卻是分外掙扎,
東方日出明白玉塵飛靈墟未成,只能讓玉塵飛經(jīng)脈內(nèi)奔騰的靈氣疏導(dǎo)歸引,至丹田靈墟,才能助成凝氣。
他心念至此,在玉塵飛耳邊呼喊:
“修煉之道,在于吸天地之靈氣,開靈基,筑靈寶;取日月之精華,陰陽融合,結(jié)靈丹;堪破生死,悟道輪回,化元神;破碎虛空,逆亂天地,天人合一:天地感應(yīng)訣,感應(yīng)天地,入道之始!
記住什么是真正的無敵,萬物皆有靈,能夠感知任何生靈,去了解它們,感受它們,不與之為敵,才為真正的無敵!
當(dāng)你感到彷徨無助之時,記得心中默念《天地感應(yīng)訣》!”
“修煉之道,在于吸天地之靈氣,開靈基,筑靈寶……”
聽到東方日出的疾呼,玉塵飛顫抖著盤膝而坐,《天地感應(yīng)訣》信口念來。
“取日月之精華,陰陽融合,結(jié)靈丹”
口訣回蕩在空中,剛還奔騰澎湃,一波接一浪的靈氣大潮,似被無形之力牽引般,歸于丹田,匯聚成一靈氣漩渦,每念一句,靈潮泄一分,歸于漩渦。
“堪破生死,悟道輪回,化元神”
皮膚潛處,八條樹狀經(jīng)脈發(fā)出耀目的藍(lán)光,循著奇經(jīng)八脈,運行著周天循環(huán)。
“破碎虛空,逆亂天地,天人合一”
丹田靈氣漩渦仿似星辰大海般,漸漸歸墟,一條雙翼青龍似在靈墟中翻騰游弋……
一盞茶后,地上倒伏的小草停止了搖晃。東方日出探出靈識,覺察到玉塵飛氣息平穩(wěn),丹田處靈氣歸墟,緩緩運轉(zhuǎn),遠(yuǎn)山眉間鼓塞退了七分。
忽然,東方日出一翻手,一塊閃爍著綠芒的青石玉簡臥在手心,原是傳音玉簡,靈氣探入,風(fēng)舒天的聲音傳入耳中:
“東方門主,速來齊云山!”
東方日出也不怠慢,向一直護(hù)法的歸魂山眾人拱手稱謝,歸魂山一眾也都還禮示意。落罷便是升起鴻云,往齊云山山務(wù)殿趕去。
“都散了吧!”歸魂山山主孟不清開口道,一眾管事也都閃掠進(jìn)入各殿閣樓內(nèi),自行消失。
“云從龍相,龍為水物,云為水汽,清氣上升,龍吟云出……”
孟不清吊臉環(huán)眉,圓目黑睛,面色蒼白如雪,不露半點血色,渾身絲絲黑氣,透出黑云褂袍正往外溢出。
此刻,他舉起漆黑的眸子,凝視著玉塵飛久久,眸面閃過一絲黑芒,很快暗流歸入瞳底。
一股勁氣涌上督脈,顱頂一絲絲稀薄的青煙冒出,盤旋在頭頂三寸之地,凝集成云霧狀。玉塵飛晃蕩著,睜開眼睛,云霧頃刻間飄散消失。
“呼”
長長呼出一口氣,體內(nèi)充沛的靈氣讓他精神振奮,不由得揮動兩拳,拳尖靈氣波動沿著拳風(fēng)擴(kuò)散四周,地上青草頓時矮了一片。
感受到奇經(jīng)八脈皆已貫通,冥冥間似乎只要自己催動靈墟,周遭天地靈氣源源不絕吸納入體。
“這便是凝氣的力量嗎?”
“師父呢?”
玉塵飛環(huán)顧四周,只有一地雀鳥尸體,沒見到東方日出,正生疑惑。儲物袋里亮出紅光,抬手一翻,原來是傳信竹簡。
青色靈氣探入,一條丈長雙翼青龍鉆出,頭尾抱一,凝成的一道法幕上,一行行字浮了出來:
“塵飛哥,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夢瑤”
“塵飛,等會來齊云山!——司長命”
原來是夢瑤和司山主傳信,玉塵飛回想起晨早與華瑯風(fēng)斗法,心頭苦味也是泛了出來,連忙施展秘法回復(fù):
“我沒事了,夢瑤,等會去找你。”
“是!司山主?!?p> 看著散落的雀鳥尸體,玉塵飛默默無言,取出幾尺黃色錦布,逐一撿起裹身,在他父母墳?zāi)古赃呁诹藗€小坑,埋了進(jìn)去,堆起一個不大的土包,插了三炷香。
便是騰空踏樹,幾個起落,往齊云山山務(wù)殿趕去。
齊云山殿內(nèi),東方日出、齊云山司長命和擊雷山風(fēng)舒天,還有歇龍山江靈齊聚,圍在一張柳臺木桌旁。
陽光透過琉璃玉瓦照入白玉池,司長命望著池里盛放的荷花,緩緩?fù)卵裕骸白詮臇|方師弟上任以來,打開了山口。門中藥材每月對外銷售,只是這個月訂單量有點奇怪,我和風(fēng)師弟一對清單,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所以,將你們二人找來,這是這個月銷售清單,你們看看……”
她取出一卷云紋竹簡,墨綠靈氣注入,兩條丈長綠龍鉆出,凝成一道法幕,里面的文字浮在半空。
“近一個月來,門中藥材銷售猛增,很多小門小派也忽然向門中訂購了大量的藥材,移花宗更是增訂了三成!我擊雷山近九成弟子都外派在外運送藥材,這個月恐怕得抽調(diào)門中各山凝氣之上護(hù)道五成,才堪堪完成訂單!”
一襲紫電環(huán)繞衣袍的風(fēng)舒天,退卻紫電,露出衣袍原來的黑色。見他眉頭鎖稍,眸底處紫色雷電暗轉(zhuǎn),沉重的嗓音回蕩在殿內(nèi)。
江靈也聞出一絲不對勁,手上不停翻弄的龍紋環(huán)配“嗒”一聲,放在柳臺上,緩緩道:“這真是有點奇怪??!茯苓子、土地元、黃柏葉……。
這些山門訂購的藥材只是尋常藥材,培育周期較短,但勝在量大,我萬藥歸山的藥田儲備也是足夠,但這些山門為何同一時間訂購這些呢?”
東方日出默然良久,似在回憶什么,他道:“你們聽過移花宗的《根苗》計劃嗎?”眾人不解,紛紛搖頭。
東方日出站起身來,手上靈光一現(xiàn),腰際系著的九石如意環(huán)帶上,玉珠一亮,一卷黃錦卷軸現(xiàn)于手掌之中。見他袖袍中鉆出兩條清光長龍,浮游于空,龍嘴各咬卷軸一邊,展開后是一張地圖:
精畫細(xì)分的撰有山海名稱的地圖上,各宗門的地理位置都注有詳細(xì)標(biāo)記。
見他桃眸中流過一絲追憶,向眾人解釋道:“當(dāng)年我還在宗司暗部之時,曾奉命調(diào)查過移花宗,在移花宗長老院,得到過一份絕密檔案——《根苗》。我們這些‘山門海島’,受《山海律議》協(xié)定:
為了避免宗門勢力紛爭,各宗門根據(jù)地只能為祖業(yè)傳承。但開山立派,圈島立宗則令論。當(dāng)年移花宗為擴(kuò)張宗門勢力范圍,暗中扶持自己的門中親近派,到各鮮有宗門管轄的地區(qū)建派立宗?!?p> 東方日出指著地圖上的一區(qū)域,說道:
“水道門,門主原為移花宗大長老花精華的表弟葉山清,現(xiàn)在盤踞于貴洲以南一帶,為移花宗花土培植之地。
靈息派,掌門原為移花宗宮主花無謝的表妹秦簡茗,開山立派于河西清茗河一帶,專為移花宗制水化寶。
…………
這些山門與其說依附于移花宗,不如說是移花宗下屬,他們訂購藥材應(yīng)該是受了移花宗的指示!”
“那移花宗意圖何在呢?”風(fēng)舒天一句話,如同迷霧盤繞在四人顱頂,層層疊嶂,更是讓人思量不清。
“要不先拒絕這些宗門的藥材訂單,或者減少份額?”江靈拿起桌上龍紋環(huán)佩,系在腰間,試探性問道。
“不可,已經(jīng)簽訂契約,我門買賣藥材,一貫以黃金交易,先不說要賠一大筆‘違約金’?,F(xiàn)在宗門百廢待興,剛剛恢復(fù)些許元氣,進(jìn)山門修行弟子的培養(yǎng),都需要黃金。”司長命芙蓉面上欲生輝,顯然不贊同江靈的話,方才開口道。
“暫時還不明白移花宗意圖!我會派暗影衛(wèi)調(diào)查,先完成這個月的藥材訂單,看看‘風(fēng)向’吧!”東方日出沉吟片刻,輕輕搖首道,“煩請安排妥當(dāng)!”
“好!”
“是!”
眼下情況不明,眾人也不好多言。話罷,便是各自升起鴻云散去了,殿內(nèi)只剩下東方日出和司長命。
東方日出凝眸在屋頂?shù)臋M梁,突然開口說道:“出來吧!”橫梁忽然模糊、扭曲,融成一漩渦。一道黑影詭異地從其中鉆出,出現(xiàn)東方日出面前。
“南遷,參見門主?!蹦呛谟吧⑷ズ跉?,顯露出一黑袍人,見他踏前一步,那被口罩遮蔽的嘴中微微顫動,清晰的發(fā)出一抹聲音。
東方日出點了點頭,道:“剛才的話,你全聽見了吧!明早我要知道移花宗近來一個月發(fā)生了什么?”
“是!”
隨后,面前那黑衣人所站之地,腳下的一片陰影與殿內(nèi)角落一片黑暗連成一片,暗影隱于身,眨眼間那人消失在了原地。
“呵,看來宗司暗衛(wèi)的手?jǐn)?,你都學(xué)了一個遍啊。連《暗夜行法》都傳給你!黑白司佐,倒是對你給予厚望啊?!彼鹃L命盈笑展顏,黛眉上揚,看著東方日出,怪笑道。
東方日出淡淡一笑,掩住了眸中暗流著的些許落寞:“不過是一些粗淺的術(shù)法而已,更深的,我也沒學(xué)到。師姐,莫要取笑我了。”
突然,他又低沉著桃花眸,言語消沉道:“我有月華師兄的下落了?!?p> 聽到這個名字,司長命矍然變色,一團(tuán)怒紅浮上面來,憤然轉(zhuǎn)過身去,怒喝道:“誰管那家伙死活,一聲不吭走了這多年!”
“唉,月華師兄,或許……是為了還債吧?!睎|方日出輕輕閉上雙眸,小聲輕言,“這是他的地址?!彪S之拿出一塊竹簡放在柳臺桌上,嘆息一口,退了出去。
司長命緩緩轉(zhuǎn)過身來,望著桌上那一塊雕著龍紋的竹簡,怔怔愣住了神,漸漸眼眶泛紅,一點晶瑩若隱若現(xiàn)……
“參見司山主!”
玉塵飛剛?cè)氲顑?nèi),瞧見司長命立在池前三丈桌前,急忙拱手拜見。司長命正楞神,沒有聽見,但玉塵飛不明,心底卻是另一番滋味,正猶豫該不該開口。
似聽見有人叫她,司長命回過神來,急忙擦拭眼角,回道:“嗯,你來了啊。”
強行平淡的聲音落在玉塵飛耳中,卻是著上些許陰冷,玉塵飛彎身行禮,不敢抬頭,再聲道:“弟子……前來領(lǐng)罰?!?p> “你倒也快!——咦,突破了??!”覺察到玉塵飛已是凝氣,司長命驚訝一聲。
“師父,送的一場造化?!庇駢m飛仍低著頭,回道。
“現(xiàn)在華瑯風(fēng)可打不過你?!彼鹃L命輕描淡寫一句,言語間略有調(diào)侃之意。眸中綠芒微微升起,倒是掩蓋了些許紅光。
聽著這話,玉塵飛汗汗連連,腰上更是如同風(fēng)吹的麥子,躬伏連連:“弟子有錯,請掌座責(zé)罰!”
“行了,直起身來,你的身份特殊,門中很多人都盯著你。也不知道瑯風(fēng)那小子為何這么針對你,不過該罰的還是要罰,你去紫竹山取紫竹做一百道傳信竹簡吧。”司長命指尖破出一條墨綠長龍將玉塵飛托了起來。
“是!弟子領(lǐng)罰?!?p> 還好,一百道傳信竹簡,倒也輕松,于是應(yīng)聲便退了下去。
“唉,長命債,長命還,看你的命到底有多長……”
瞧見玉塵飛退出了大殿,司長命一聲輕嘆,一條墨綠靈氣長龍,將桌上竹簡收入囊中。
殿內(nèi)空余一人,還有一池蓮花開得正艷!
天色已晚,日頭已是落西,山際邊更是火紅一片?!懊魈烊プ现裆??!庇駢m飛心里盤算著,看到一人影坐在橋頭。
凝住目力,原來是夢瑤。
夢瑤正蹲坐在橋上臺階,呆滯得望著湖邊的槐花樹,手里撥弄著一根狗尾巴草,一看見玉塵飛,手上的狗尾巴草掉在地上,急匆匆趕過來,明眸帶憂:“哥,你沒事了吧!”
真真切切的關(guān)心落入玉塵飛眼中,如一團(tuán)暖流,玉塵飛笑著對她說:“我沒事。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了?!?p> 夢瑤見著玉塵飛眸輝彌漫,便是無事了,懸吊的心臟歸于臟腔,與玉塵飛同伴回家,路上詢問司長命如何對他的罰處。
當(dāng)?shù)弥亲鲆话倜秱餍胖窈啠粩啻舐暯辛R著華瑯風(fēng),引得漫步的弟子也都紛紛注目。
“看他那副德行,尖嘴猴腮樣,怕不是進(jìn)猴山,給三尾母猴做壓寨。鵠面鳩形,簡直活生生斑鳩精轉(zhuǎn)世,歸魂山寒鴉見著,也要叫他一聲親哥。口眼歪斜,天生一副短命相,實在是面目可憎?。?!”
“華瑯風(fēng)那鱉孫,雖然面目可憎,但沒那么丑吧。你是哪里學(xué)來的這么花花繞繞的詞?!?p> 玉塵飛更是搖頭嘆息,也驚訝于夢瑤罵人如蓮花燦放,片片不帶重樣。
“那小子別讓我看見他,否則我定要讓唐山大師兄打他一頓!”正說著,忽然夢瑤叫罵聲停了下來,小聲嘀咕道,“真是傍晚不說人,夜起遇見鬼?。 ?p> “這句話真乃大智慧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