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眉心,趙禎接過貼身太監(jiān)遞過來的參湯,喝了口,實在想不明白林夕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明明都給他升官加爵,調(diào)他來京就職,可他為什么卻要拒絕,難道自己真的有那么可怕,是個容不下有功之臣的皇帝。
“唉!”
嘆了口氣,趙禎很無奈的拿起案上的奏疏,心里也跟著嘆息:這大宋的家還真的是不好當啊。
四面除了皆有虎狼圍視外,這各地又是災(zāi)難連連,不是干就是澇,地龍翻身年年有,這處處都得花錢,可這錢……
“稟官家,皇城司有急報送到?!?p> “拿來吧?!蓖懦鋈チ藭?,手里拿著個信封的貼身太監(jiān),趙禎感覺自己這皇帝做的還真是不太舒爽。
見官家抬起頭,貼身太監(jiān)連忙遞上奏報,又連忙從御案邊上拿起拆信的銀刀奉上。
輕輕用刀子挑開漆封完整的信口,趙禎擺擺手讓貼身太監(jiān)退下,抽出內(nèi)中信件就著從殿門外照進來的陽光,一字一字的認真瞧著。
……
“這位小郎君請了,請問這張家村怎么走?”
“前面五里,見路上山,山腰停住,左拐便是?!鳖^都沒抬,聽見問話聲的林夕望著在山溝里水中野著的熊孩子回了句。
老王的孩子竟然叫王韶,老王居然還是江州德安人。
想著這熊孩子一開口就叫老王阿爹,林夕當時沒差點一口口水把自己嗆死。
自己好不容易讓人拐來的三奇副使居然是王元那老東西的種,這咋看著兩人的那張臉一點都不像呢?
“小郎君是張家村的人?”望著這一身麻布儒袍,張口就來的青年,瞧著他那飛揚的發(fā)梢,問路的婦人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是啊,夫人你張家村有親戚?”抬頭看了眼這身著青衣,背上有刀,雖說一身青衣,但還是遮不住一身貴氣的婦人,林夕一伸手撈起光著身游到自己面前的小王韶,抬手就是兩下。
這偷老子酒喝不說,你丫的小小年紀就敢拐著張家村的幾個小女孩來山溝里泡澡玩水,這是要反天了。
“張家村的林夕你認識嗎?”
揉揉鼻尖,林夕想說不認識,這一天天的不是這個找就是那人來,應(yīng)酬都應(yīng)酬煩了的自己這都跑出來偷懶避事了,可誰知道躲到這山野中還是逃不掉。
“姐姐,你是來找我?guī)熥鸬膯幔俊币妿熥鸩徽f話,還抬起手往自己小屁股扇,小王韻想先找個能幫到自己的人。
“你是林夕,被官家親封的那位任選候名的爵爺?”
從懷里掏出畫像,婦人很認真的對比了下,瞧著面前這隨便用一根布條綁住發(fā)根的青年,看著他嘴角掛著的放蕩不羈的笑,望著他面白無須,光滑似玉的面孔。
婦人連聲問道:“你是汴梁人士?”
“是啊?”拿過地上的衣物幫小張韶穿上,林夕記起自己曾經(jīng)撒過的謊,面上很鎮(zhèn)定的說道:“在下正是林夕,不知夫人尋在下有何吩咐?”
“打一架。”
“鐺啷”一聲從背上抽出長刀,婦人刀尖對準林夕,口中笑道:“聽說林候一戟在手,天下我有,以拳服人,老身想試上一試,還請林候賜教?!?p> 看著面前三尺的刀尖,伸手把小王韶拉到身后,林夕緩緩的從地上站起,對著小王說道:“瞧好了,要出手就得快準狠?!?p> 說著,林夕直接就是一拳對著刀身上砸去,揚聲笑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招式皆可破?!?p> “呯?!?p> “??!”
冷冷的撇了眼被一拳砸碎碎落在地的鐵塊,又恢復懶散樣的林夕伸手刮刮小王韶的鼻子笑道:“記住了,拳腳雖可以殺人,但筆墨更可以誅心?!?p> “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小王韶指指地上那婦人掉下的令牌問道:“哥哥師尊,她好像是宮里的人呢?”
宮里的人?
雖說大宋很自由,啥話都能說,啥反都能造,但作為知道點歷史事情的林夕知道這能從宮里跑出來的女人除了負責幫皇帝他那些女人釆買物品的外,這大多數(shù)人都是年紀大了遣退出宮的,但這遣退出宮的女人來找自己這又是為何?
難道自己的魅力已經(jīng)能影響到汴梁了?可這話就算不用腦子去想林夕自己都不信。
難道是趙禎皇帝見自己空虛寂寞冷了,給自己送了個妹紙過來,順便在自己身邊埋下根眼線?
但這可能嗎,望著眼前的婦人,林夕知道自己想多了。
雖說這女的看面相最多也就三十四五,但瞧她身姿體型,這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被人開發(fā)過了的。
但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趙禎也許真的很仁,可瞧瞧政事堂的諸任大佬任職的時間,
仁宗并不是很仁的,就他那猜嫉心……
一句呵呵,林夕懶得解釋,這不孝有三,無子繼國的男人還真是惹不起。
“林候好身手?!比拥羰掷锏牡侗?,彎腰從地上拾起掉落的身份令牌,婦人望著從林夕身后伸出頭的小王韶好奇的問道:“幼郎君你認識宮里的出行令牌?”
聽著婦人的問話,從身后拎過小王韶,林夕眉頭微皺,雖說王元那老王八蛋曾經(jīng)也在汴梁做過官,可就他那時的官職品階,這除了大朝會外,他這連上個常朝都不夠資格。
“前幾天我在歐陽胖老頭那里見過。”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小王韶很臭美的回答道。
自己這哥哥師尊,啥都好,就是太喜歡能用拳頭解決就不絕廢話這點不好,尤其是對自己,難道他就沒看見這還有外人,還有幾個張家村的幾個漂亮小娘子嗎?
這又是扇又是拎的,難道就不知照顧點自己的臉面,自己都快十二歲了好不好?
歐陽胖老頭?
婦人有些莫名其妙,這又是誰啊。
見婦人看過來,林夕沒好氣的一指敲在小王韶的腦門上,笑著解釋道:“他說的是歐陽修歐陽永叔那老不羞的?!?p> 想著自己床底下三天兩頭就少了壇的泡酒,想著歐陽修沒走時每天都是渾身酒氣的來找自己談天說地,舞文弄墨。
林夕就郁悶了,自己可沒給那胖子送酒啊,可他那來的自己獨家泡酒?
可這一查,林夕更郁悶,這千防萬防的,到頭了還是家賊難防,這歐陽修不知道用了啥手段,居然把小王韶給收賣了,竟然合起伙來盜自己的酒。
抬起頭,望望頭頂上的曰頭,小王韶突然覺得有些冷,腳下不自禁的往邊上挪挪,這哥哥師尊好像又想找自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