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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十七樓談戀愛

第四十二章 醫(yī)院2

和十七樓談戀愛 柳南星 2501 2020-10-24 20:07:36

  從住院樓到大門口不過幾分鐘的路程,沈之俏磨磨蹭蹭硬是走了十來分鐘,后來是一直走在她身后的中年女人不耐煩地嫌棄她擋了道,繞過她身邊的時(shí)候不滿地“嘖”了一聲,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這一路走得太慢了,也許是她根本就不想赴約吧。

  余孟堯帶她去的是一家火鍋店,店里青灰色的墻面上有滿壁的涂鴉,五彩斑斕的,桌子卻是用的中式實(shí)木方桌,一口大鍋放在正中,大紅色的湯底騰著裊裊熱氣,毛肚、鵝腸、鴨血、雞翅等菜品將桌子鋪了個(gè)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沈之俏夾了一塊兒毛肚涮著,冒起來的熱氣將她的手燙得有些疼。滿堂的客人在七嘴八舌地說話,鬧哄哄的,就像鍋里翻滾的紅湯,熱鬧得很是厲害,她想若不是那位剛剛進(jìn)店的客人路過她的身后時(shí)還帶著些微的寒意,大約她會(huì)有一絲恍惚認(rèn)為這還是在盛夏吧。

  自從上次服務(wù)站那通電話之后,他倆很長時(shí)間都沒有見過面,偶爾聊天也是在線上,他說他忙,她說她理解,寥寥幾句以后,兩人的聊天界面便會(huì)成為禁止畫面。

  他不問那天的事情,她也不想解釋,這股無端的‘默契’讓他們這一桌成了滿堂的異類。

  “阿俏,”余孟堯隔著裊裊霧氣叫她:“毛肚掉進(jìn)鍋里了。”

  她望著空撈撈的筷子,笑得很是勉強(qiáng):“我怎么沒夾穩(wěn)呢。”

  他笑笑,替她新燙了一塊兒毛肚:“你怎么在醫(yī)院呢?”

  她放了手中的筷子:“朋友住院了,我去看望?!?p>  他笑了笑,張羅著讓她多吃些,她隨意吃了幾口,又放下了筷子,她忍不住問他:“你就沒什么想問我的嗎?”

  他仍舊笑:“問什么?那天電話里的男人是誰嗎?我知道啊,是你老板,那聲音我一聽就聽出來了?!?p>  她蹙眉,也并不是不悅,只是覺得自己和他有了距離,這種距離來得莫名其妙,甚至讓她失去了某種期待,讓她足以思考很多奇奇怪怪的問題。

  她抿了口茶,心思雜七雜八的。

  “其實(shí)我們是不是更適合做朋友?!?p>  她并沒有反問,而是在陳述。

  余孟堯怔了一會(huì)兒,勉強(qiáng)一笑,問她:“你為什么會(huì)這么覺得?”

  她保持著微笑,盡可能地說話委婉,不傷人。

  “就直覺,咱們倆性格挺相似的,所以很適合做兄弟。”

  余孟堯放了手中的筷子,盡可能地保持著微笑,問她:“是不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

  她的手在桌下握得死死的,拒絕人這種事兒,雙方都不好受,她的那顆心已經(jīng)開始撲通撲通的亂跳了,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看他的,只說:“沒有,你做得很好了,但是可能不是很適合我?!?p>  周遭仍舊很喧鬧,鬧得人腦子里有一瞬的空白。

  余孟堯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嘴角泛出一絲苦澀,慢慢說:“其實(shí)自打你那位老板出現(xiàn)后,我就有種預(yù)感你肯定會(huì)離開我。”

  她幾乎是冷聲打斷他:“和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彼鋵?shí)更想說的是他們倆根本就沒在一起過,又怎么來離開和不離開這一說法。

  空氣有那么一瞬間的沉默,沈之俏低了頭,只聽他悵然地答了句我明白了。

  她的肩頭松了一松,恍然間有一瞬的釋然,而后那種釋然又被茫然替代,她想要什么,她如今也鬧不明白了。

  最后余孟堯?qū)⑺土嘶厝ィ飞蠗顟寻步o她打了個(gè)電話,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姑媽從手術(shù)室里出來了?!?p>  她說了句那就好,他在電話那頭長長地舒了口氣,叫她:“阿俏?!?p>  她問他:“你吃飯沒?”

  “沒有?!?p>  車子堪堪在紅綠燈口停了下來,她望了一眼馬路邊那棟燈火通明的居民樓,說:“那我給你帶來吧。”

  最后她在醫(yī)院附近的餛飩店給他買了一份餛飩,她提著餛飩到病房的時(shí)候,他正坐在床邊的小椅子上,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輕輕地轉(zhuǎn)動(dòng)門把手,大約是聽到響動(dòng),他回頭,見到是她,便笑了笑。

  “你來了?”

  她也沖他笑:“嗯,我來了?!?p>  vip病房的走廊上空無一人,夜靜得滲人。餛飩是被她護(hù)在懷中一路頂著風(fēng)過來的,拿給他的時(shí)候仍舊是滾燙的,他不吃蔥也不吃辣,碗里頭的湯清清亮亮的,一打開香氣撲鼻。

  兩人坐在鋼制長椅上,他問她:“你要吃嗎?”

  她搖頭:“我吃過了。”

  大約是餓壞了,又或者是肩膀上的膽子卸下了,他一口氣吃了五個(gè),狼吞虎咽,絲毫不見之前在小船上吃粥時(shí)的慢條斯理。她怕他噎著,便叫他吃慢些,又從包里抽了張紙巾遞給他,他不接,說:“我這一手是筷子,一手是碗,哪里還能騰出手來拿紙巾。”

  他這是在耍無賴,她見他現(xiàn)在能這樣和她說話,緊繃的一顆心莫名地輕松了不少,說:“那你一會(huì)兒再擦吧?!?p>  他卻把臉湊過來:“替我擦擦下巴,水快滴到衣服上了?!?p>  平時(shí)嚴(yán)肅的人一旦幼稚起來,完全讓人無法招架。

  她拿他沒辦法,輕輕柔柔地替他擦了那滴湯水,他得逞的一笑,嘴角抿起,調(diào)皮得像個(gè)吃到糖的孩子,他將碗擱在了一旁的椅子,問她:“我是不是嚇著你了?”

  她搖搖頭,開玩笑般地回道:“哪兒能啊,我從小就是被嚇大的,一般的事兒都嚇不到我?!鳖D了頓,又說:“倒是有些擔(dān)憂,雖然不是什么大手術(shù)?!?p>  他笑笑,沒有說話,他很喜歡她的善良。

  他忽然扭頭看著她,她被他深邃而平和地目光包裹著,心里頭莫名的踏實(shí),她也看著他,頭一次如此平和而安靜地看著他。

  他說:“阿俏,謝謝你留下來陪我?!?p>  她見他精神好了不少,臉上的血色也恢復(fù)了過來,便在心里念叨起另一樁事兒了,于是明媚地沖他笑道:“不客氣的,但如果你實(shí)在過意不去的話,你能不能幫我辦一件事?”

  他伸手敲了她的腦袋一下,笑瞪著她說:“我就知道你這人不安好心,回回有恩于我,必求回報(bào)?!鼻辶饲迳ぷ?,說:“說吧,什么事兒?!?p>  他敲得很輕,幾乎是挨了她的頭一下,她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面向他說:“你不是學(xué)金融的嘛,我朋友炒股賠了錢,有沒有什么法子補(bǔ)救?。俊?p>  “你告訴他止盈才是真真的盈利?!?p>  她對(duì)股市一概不懂,但略作思考還是有了一些自己的理解。他慢條斯理地將買外盒收拾好,緩緩起身,忽然又回頭問她:“是不是就是以前跟你一塊兒上班的那幾個(gè)?”

  她知道他料事如神,卻不知道是這般如神,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又說:“一定是唯一的那個(gè)男人輸?shù)煤軕K吧?”

  她更是震驚萬分,猛地起身,跟在他身后追問:“你怎么知道?”

  他得意一笑:“你猜猜。”

  她伸手去拉他的衣袖:“你說說嘛?!?p>  可她越是求他,他越是不說,最后將她堵在了垃圾桶旁邊兒,一臉曖昧不明地湊近她,問:“想知道?”

  她微微后退,氣鼓鼓別開臉,說:“愛說不說?!?p>  她在他跟前弱小無助的像只小兔子,他忍不住又湊近了些,趁她不注意,輕輕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哈哈大笑,她用手推開他,說:“你真的分不清場合?!?p>  他靠在墻壁上樂不可支,她白他一眼,很是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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