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一所豪華的宮殿內,幽藍的燭光搖曳,將原本就有些陰暗的宮殿,更是映照得寒光森森。在這片藍幽幽的燈影下,三四條瘦長的身影,被投射在四周的墻壁上,正隨著燭火的搖曳而不斷扭曲變形,顯得說不出的詭異。
其中一個沉穩(wěn)的中年男子聲音,就說道:“這么說來,那個傳說是真的了?”
“千真萬確,大人?!被貜退?,是另一個的男子聲音。只不過他聲音尖細,好像是人捏著嗓子說話一般,氣息飄忽,聽上去讓人很不舒服。
“嗯。”沉穩(wěn)男子嗯了一聲,便陷入了沉默,好像在思考著什么。
他既不說話,其他的幾位也都是緘默不語。
“方位找到了么?”沉穩(wěn)男子又問道。
“已經探查清楚了,大人。就在我國境內的東北方那座山脈之中?!奔饧毮凶雍孟駥@個問題早有準備,回答得干脆利落,絲毫沒有遲疑。
“東北方么。”沉穩(wěn)男子摸著滿下巴的絡腮胡,喃喃地說:“那是我們的國境線,一旦有什么動作的話,很有可能被他們探查到動靜。如果他們也介入其中的話,那到時候可就棘手了?!?p> 其他幾人都是點點頭,似乎深以為然。顯然,他們都知道,沉穩(wěn)男子所說的“他們”,指的是誰。
“算了,他們的事,我會想辦法解決?!?p> 沉穩(wěn)男子嘆口氣,話鋒一轉,就又問道,“你們此番前去,可還缺些人手么?”
“大人,”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那聲音沙啞而成熟,帶著一絲令人著魔的吸引力,“我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相信一定可以拿到那件東西。”
沉穩(wěn)男子微微一笑,便說:“很好。”
他向面前的幾人又看了看,沉吟一會,便又說:“算了,你們此去責任重大,那件東西我又是勢在必得。嗯,這樣吧,我再派出一批死力和你們同去。他們雖然命不值錢,可這一路上也可以為你們分擔不少壓力。關鍵時刻,也能抵擋一陣子?!?p>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周圍其他幾個人頓時就發(fā)出一陣輕微的歡呼聲。顯然,對沉穩(wěn)男子所說的“死力”,是極為滿意。
沉穩(wěn)男子見他們的反應,只是微微一笑,便大手一揮,說:“你們先下去準備準備吧?!?p> 那幾人都是深深一鞠躬,便依次退出了這間大殿。
一時間,大殿內只剩下沉穩(wěn)男子一人,在幽藍的幢幢燈影之下,面色陰沉。
。。。
一間簡陋的狹小石室內,凌亂地放著幾張石床。石床已經被磨得油光發(fā)亮,在幽藍的燭火下依稀透著一些人類油脂留下的黯黑色沉跡,顯然,已經經歷了無數的年月。石床上面鋪著一些臟兮兮的被褥,已經發(fā)黑發(fā)硬,還不時散發(fā)著汗水混合著皮屑的惡臭氣味。
這間石室,根本就是一間囚室。
吱呀。
石室的木柵欄門被一只大手推開,隨后走進了一名高大健壯的白發(fā)男子。他身上原本披著的破爛袍子已經被脫了下來,露出了一身虬結的肌肉。只不過他全身到處都是陳舊的暗紅色傷疤,宛如一條條猙獰的蚯蚓,在全身盤桓。看上去觸目驚心。
除此之外,他的雙臂已經被包裹了層層的白色繃帶,從肩膀一直到手指,看上去就像一只木乃伊。
這正是弗雷塔斯。
他似乎對這個環(huán)境極為熟悉,即使是在昏暗的燈光下,也依舊熟練地從幾張石床中找到一張床,盤腿坐在了上面。
這間污濁的囚室,便是他此刻的落腳之處。
只不過,這間囚室里明顯還有其他幾張床,但是它們的主人,卻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
也許,它們的主人再也不會回來。他們早已經在一場場的角斗中血濺當場,成為了那群瘋狂觀眾的笑料談資。
甚至,他們的殘肢被作成戰(zhàn)利品,被出售,被展覽,被榨干榨盡,他們那最后一點的價值。
弗雷塔斯盤腿坐在石床上,背靠著冰涼粗糙的石壁,微微閉起了眼睛。
突然,“砰”的一聲,石室的木柵欄被人猛地從外面推開,狠狠地撞在石壁上,發(fā)出尖利刺耳的聲影。
弗雷塔斯皺了皺眉,抬起眼看向了石室門口。
幽藍的燈光下,兩個高大的黑影正站在那里。他們全身披著厚重的漆黑金屬甲胄,背后各自背著一柄將近一人之高的漆黑巨劍。
“你,出來?!?p> 其中一人一指弗雷塔斯,便高傲地命令他走出囚室。他的聲音透過金屬頭盔,顯得有些沉悶。而旁邊那人,也是已經將一只手伸向了背后的巨劍,仿佛弗雷塔斯只要一旦拒絕,便要當場將他處決。
弗雷塔斯撇了撇嘴,面色不變,也沒有說話。只是老老實實地照他們所說,走出了石室。
那兩人見弗雷塔斯走出了石室,便拿出一個漆黑的鎖鏈,將弗雷塔斯雙手牢牢鎖住,這才一前一后地帶著他走出了這地下的牢籠。
弗雷塔斯被他們拖著,推搡著,一步一步向前走著。他灰白的頭發(fā)披散下來,幾乎遮住了他的臉龐。
因此,押送他的兩名重甲士兵絲毫沒有注意到,弗雷塔斯雖然看上去有些凄慘,但是他目光灼灼,嘴角微微翹起,莫名地露出了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