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婆娑,月亮彎彎,月影落在樹葉上,落在房屋上,落在青青子衿的書包上,落在院子里墻角放置的籃球上……
獨獨不落在姑娘的心上
2004年的房樓還沒有聲控燈,月光從樓道窗口透過來打在暗灰色石墻和臺階上,一顫一顫落在郁晨淺紫色連衣裙上,透過薄薄的影子,紫色連衣裙的印花顯得格外亮眼,與這暗灰色閣樓和擦肩而過的的墨綠色門框格格不入。
郁晨伴著月色拿鑰匙開了門,雖是剛搬的新家,但一天的時間就被陳母收拾的干干凈凈。
她不知道陳母去了哪里,自己往廚房瞅了一眼,碗筷都收拾好了,她不放心,自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剛進房間就把燈關了,她房間布置的色調是黑灰色的,不過墻壁上還有上個住戶留下的王祖賢的海報,給她的房間增添了一點年代感,有了一點煙火味,但墻壁顏色真的是亂七八糟。
她喜歡這種黑暗封閉陰暗的感覺,好像周嘈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她的窗戶外面對著一大棵楊樹,將月色和太陽都遮的滿滿當當。
她這時聽到門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說笑聲,她剛想起身,結果匆忙了些,一個沒站穩(wěn),蹲坐在了地上。
“嘶~”
陳母這時剛好從外面回來,手里提著的菜沒來的及放下就聽見郁晨的哀嚎。
“小晨,你怎么啦,摔倒哪了?”陳母趕忙跑過來,急得在郁晨臥室打轉。
“沒事,媽,你先把那菜放下”
“啊,好好好,你先別動啊”陳母把菜放下,趕緊出去叫人。
陳母和黎母剛從夜市回來,本想著買點菜回來給郁晨做飯,沒想到逛著逛著忘了時間。
果不其然,把黎洛城叫來了。
“別動別動,傷到腰還是傷到腿了?”陳母急直跺腳,黎母拍了拍陳母的手,不急不慌的過來,問了句。
“黎姨,沒事,我可能從床上起來的太快了,有點傷到腳了,我在地上坐一會就沒事了,是我媽太緊張了,黎姨,你不用擔心。”
郁晨用手遮住額頭,不想抬頭。
丟人。
“可不能不當回事,真?zhèn)焦穷^就晚了,讓洛城把你帶到醫(yī)院去?!?p> “唉,不用不用,黎姨,真沒事。”郁晨趕忙回答,說完還拍了拍腿,一臉笑容。
“陳阿姨,你不用擔心,我這就把郁晨送進醫(yī)院?!边@時黎洛城突然冒出來一句。
他穿著校服站在陳母旁邊。
郁晨頓時黑了臉
“媽,我真不用。”
陳靜走近郁晨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你爸不在家,你要聽話,你黎姨是護士,她懂的多一點,我知道你覺得生分,不好意思,但身體最重要,耽誤了就不好了?!?p> 郁晨沒抬眼,答了句
“嗯嗯”
黎洛城將校服脫下來扔在了郁晨腿上,說了句:系腰上。
郁晨翻了他一下白眼,低著頭慢慢悠悠的,又不得不系上。
郁晨黎洛城看她系的不對,將校服從郁晨腰上扯過來,扔到了她腿上:
“遮前面。”
郁晨這才想起來自己穿的的裙子,便又慌慌張張的扯住袖子系腰上,但其實剛剛摔倒的時候,本能的用右手撐了一下地面,手腕也疼,現(xiàn)在根本用不上力,她左手來回摸索,兩只袖口被弄的亂七八糟。
黎洛城看出來郁晨的不方便,蹲下說了一句:別動。
然后在郁晨面前摟住她的腰,袖口也沒系,還沒等郁晨反應過來,就把她抱到了床上。
轉頭和陳母說了句:“阿姨,你幫她換個褲子吧,穿裙子不方便去醫(yī)院。”
郁晨手貼著床邊,搓著被褥,別扭的說不出來一句話。
黎洛城走到門口,看著郁晨的書包說了句:
“我去樓下叫車?!?p> 時間不知不覺11點了,醫(yī)院大廳亮亮堂堂,有兩位護士在前臺值班。
黎洛城背著郁晨剛進門,兩位小護士就急忙趕過來咨詢情況。
郁晨讓黎洛城把自己放在躺椅上,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在大廳游逛的都是老頭老太太。
沒等她緩過神來,一溜煙的,又被抱起進了病房。
力氣真大,郁晨心想。
等到醫(yī)生包扎完,打了石膏,她覺得腿好像不能要了,硬硬邦邦。
好丑。
明明就是個腳踝關節(jié),為啥弄得像腿折了!
無地自容。
“給”
黎洛城將書包遞到郁晨面前,他覺得郁晨應該心里有數(shù)。
比如,在腳不能用的情況下,還能用手。
“謝謝。”郁晨挑了挑眉,逃不過。
看樣子家是沒法回了。
現(xiàn)在右手還在隱隱作痛,她趁黎洛城出門間隙將書本拿出來,陳母這時拿著繳費單走進來
“小晨,今天我在這陪你,明天送你上學,過幾天就好了,醫(yī)生說無大礙,不用擔心?!?p> “媽,我好沒用?!?p> “你這孩子,說什么呢,媽知道你是擔心我,也怪我,沒提前給你說一聲,讓你擔心了,這買的菜,還有肉,也沒給你做成菜,等過幾天你好了,媽給你做頓大餐。”
“媽~,咋還想著飯呢。”郁晨哭笑不得,皺了皺眉頭,不得不妥協(xié)。
只不過這醫(yī)院的消毒水味,她實在有點承受不住。
郁晨將書本攤在床鋪邊的桌子上,左手拿著筆不知道如何下手。
郁晨頓了頓,問了句:
“黎姨回家了嗎?”
“剛剛和阿城一起回去了,來醫(yī)院太急了,也沒拿被褥衣服啥的,你還聞不慣這味道,所以拿套家里的替換下?!?p> “媽,你啥時候喊他還改名了~”
“哈哈,我挺喜歡阿城這孩子,學習好,長的還帥,我很滿意。”
“不是吧,你滿意啥,你又不了解他,你知道他……”郁晨剛想絮叨絮叨,嘴張開又心想算了。
“那要住幾天啊,衣服就不用拿了吧,這石膏,等替換的時候,再來醫(yī)院就行,沒必要一直在醫(yī)院住著,還花錢?!?p> “我之前問醫(yī)生了,醫(yī)生說剛開始的時候,要勤更換,所以要住幾天的?!?p> “那我的衣服不會是……”沒說完,黎洛城拿著手提著粉色背肩包推開了門。
蒼天啊,不是吧。
“這是幾樓?”
“3樓”黎洛城坐在木制板凳上,頭也沒抬答了句。
郁晨要炸了,如果窗戶開著,她恨不得從這三樓跳下去。
作業(yè)本被黑色筆尖點的黑乎乎的,郁晨撕下來攥得皺皺巴巴,扔進了木桌旁的垃圾桶。
“女孩子生氣太多對身體不好?!?p> 黎洛城盯著紙團開口道。
郁晨盯著黎洛城拿課本的手,骨骼分明,青筋脈絡清晰,不想多看一眼,翻著白眼心想,我早晚被酒精熏暈過去。
過了一會,郁晨寫完作業(yè)抬頭看到黎洛城還坐在板凳上,低著頭,一個病房4個床位都住滿了,看了眼他覺得丟人。
于是她隨手撕掉作業(yè)本圈成紙團扔到黎洛城身上,把他弄醒。
擱著2米的距離,黎洛城也不過來,看著郁晨的口語,說了一句“我讓陳阿姨回家了”。
“陳阿姨說,明天早晨來送飯,你不方便去食堂吃。”
“早點睡吧,時間不早了”黎洛城瞇著眼睛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