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明心照火（2）
錦月暗中將凝光握在手里，留心著花云裳的舉動(dòng)。
花云裳畫好眉，又添了添唇上的紅，仔細(xì)理了理發(fā)髻，才轉(zhuǎn)過身。
“大帝姬，好久不見了。消失九千多年，我還以為你早死得連渣都不剩了?！?p> 錦月：“......”
這花云裳從前多半和她有仇。
錦月又在心中將弦翊罵了幾遍，淡淡開口：“有勞掛心，我活得很好?！?p> “大帝姬如今修為低下，和凡人無異，確實(shí)活得很好。”花云裳笑了一下，手腕上的鈴鐺隨著她的走動(dòng)叮當(dāng)作響。
她走到錦月身旁，借著墻邊夜明珠的光仔仔細(xì)細(xì)將錦月打量了一遍，忽然面露嫌棄之色。
“九千年不見，大帝姬愈發(fā)隨意了?！?p> “嗯？”錦月不明所以。
若她能想起關(guān)于花云裳一星半點(diǎn)的記憶，或許還能聽懂她的話，但偏偏一點(diǎn)都想不起來。
花云裳面上嫌棄之色更甚。
“看來大帝姬失蹤這九千多年，腦子也不好使了?！?p> 錦月：“？！”
花云裳從前絕對和她有仇，還是不共戴天那種，不然何以處處嫌棄她。
錦月默默握緊了手中的凝光。
花云裳又走到銅鏡前坐下，看了看自己，又與鏡中的錦月對比了一下，頗覺滿意。
心中滿意，語氣自然也好了幾分，“大帝姬隨意些也好，這幻靈第一美人的名頭，可就是我的了?！?p> 錦月恍然大悟。
原來花云裳所說的隨意，是指她的穿戴打扮？
錦月看了看鏡中的自己，鏡中的少女也看著她。雖未施粉黛，卻難掩精致容貌。她一笑，鏡中的少女也跟著笑，端得是明媚動(dòng)人。雖只著簡單月白色衣裙，但也是亭亭玉立。
她覺得挺好，一點(diǎn)也不隨意。
錦月試圖將話題轉(zhuǎn)回正軌，“不知我用來交換的東西，樓主可感興趣？”
花云裳側(cè)身看了她一眼，眼尾微挑。
“你從前可不是這么叫我的?！焙鋈灰恍?，“看來你是重生了，還失了從前的記憶。那么，從前的實(shí)力自然也沒有了。”
她還在奇怪，為何她言語如此不當(dāng)，那個(gè)從前絲毫不肯吃虧的大帝姬卻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
原是什么也不記得了。
錦月心里忽然生出不太好的預(yù)感。
下一瞬，一團(tuán)幽蘭色火焰直直朝著她的面門襲來，被凝光震散。
花云裳用手指卷了卷發(fā)尾，腕上銀鈴輕響，“竟將凝光也借來了么？真可惜，本來是個(gè)殺你的好機(jī)會(huì)?！?p> 語氣里，還頗有幾分惋惜的意味，卻也沒有再動(dòng)手。
凝光已變?yōu)橐话验L劍，被錦月握在手中。
“從前的事我不大記得，自然也記不起你我的恩怨。我今日來此，只為心燈。往事恩怨，不如先放一邊。待日后我想起來，再來找你。”
“日后？還是算了吧。”花云裳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皺，又朝錦月丟了一團(tuán)火，“天淵之火給你，別再來找我。”她可一點(diǎn)都不想看到她。
錦月本想用凝光將火揮開，聽了花云裳的話，又堪堪止住，將那一小團(tuán)火抓在手中。
想起錦月什么也不記得，多半也不會(huì)知曉天淵之火的用處，花云裳沒好氣道：“你體內(nèi)已有心燈，只需用天淵之火將它引出來便可。事已了，大帝姬請回吧?！?p> 錦月仍有些愣怔。
花云裳竟這般輕易給她火，還放她走，她們不是有仇么？
錦月試探著問：“弦翊的行蹤？”
花云裳瞪她一眼，語氣更加惡劣，“不用想也知他定是和你在一處，何須你來說?！?p> 她可不想為了弦翊，整日面對霽澤。
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時(shí)間。
錦月想了想，道：“雖不知從前你我有何恩怨，但今日還是謝謝你?！?p> “行了，快些走吧?！被ㄔ粕巡荒偷爻\月擺了擺手。
既然殺不成，又何必讓霽澤在這里礙她的眼。
得了火，錦月也不計(jì)較花云裳對她的態(tài)度，心情頗好地出了明心照火樓。
花云裳又照了照鏡子，懶聲喚道：“青黛。”
青黛推門而入，恭恭敬敬立在花云裳身后，“樓主大人有何吩咐？”
花云裳轉(zhuǎn)過身，艷紅的唇勾起，露出一個(gè)動(dòng)人心魄的笑。
“你看我今日如何？”
“樓主大人今日依然貌美如花，艷壓群芳?！?p> “那比知方才那個(gè)女人，如何？”
青黛知道花云裳說的是方才來求心燈的人，思索片刻，道：“樓主大人的美與方才那位姑娘的美不是同一種，青黛不好比較?！?p> 花云裳也不生氣，只是道：“你退下吧?！?p> 青黛依言退下了。
花云裳望著鏡中的自己，忽然一笑。
——
出了明心照火樓，錦月憑著師徒契尋到了弦翊。
弦翊正站在一個(gè)點(diǎn)心鋪前，一只手提著烏夜的尾巴，另一只手里提著許多紙袋。
一旁的地上，還有一盒被打翻在地的點(diǎn)心，不用想也知道是烏夜的杰作。
見到錦月，烏夜大叫一聲奮力掙脫弦翊的掌控，朝錦月?lián)淞诉^來。
“大帝姬，您可算回來了，再晚片刻，您便看不到烏夜啦?！?p> 錦月伸出一根手指抵住烏夜向她撲過來的身子，眉梢微挑。
“你又做了什么壞事？”
烏夜眨巴眨巴眼睛：“沒什么。只是，不小心打翻了一盒點(diǎn)心。”
弦翊涼涼地補(bǔ)充：“買給師尊的?！?p> 烏夜抱住尾巴迅速往后一退，“我不是故意的?！?p> 弦翊又補(bǔ)充：“只不過想偷吃點(diǎn)心不小心把整盒打翻了。”
烏夜全身的毛都耷拉了下去，眼睛里滿是水光，可憐巴巴地望著錦月。
“好了，我不與你計(jì)較便是。”看著烏夜的樣子，錦月忍不住一笑，“弦翊不是買了很多么？”
聽到錦月不跟它計(jì)較，烏夜立馬變得生龍活虎，扇著小翅膀飛到錦月身前便開始告狀：“若不是主人不給我吃，我也不至于偷著吃。主人是大壞蛋！”
弦翊隔著紗幔輕飄飄地掃了烏夜一眼，并不想跟它胡鬧。
“師尊，天淵之火可拿到了？”
“拿到了?！卞\月似笑非笑地看著弦翊，“若不是有凝光，你可就見不到為師了?！?p> 弦翊咳了兩聲，又下意識(shí)將紗幔往下拉了拉，“我不過與師尊開個(gè)玩笑。”
錦月勾起唇角，漫不經(jīng)心地一笑。
“為師今日也與你開了個(gè)玩笑，我們扯平了?！?p> 弦翊心中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不知師尊開的玩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