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深夜作案
劍蕩平川的樹屋后是一片樹林,此時是深夜,樹林一片寂靜。
蔚輕舟目不斜視地從樹林旁走過去,卻聽到一聲古怪的聲響,似是有什么重物在爬行。
他此前也來過這片樹林,里面大多是些溫順的小動物,并無大型靈獸的蹤跡。
時值鏡花水月十年一次的招生大典,各個世家的弟子都居住在此處,蔚輕舟不敢大意,轉(zhuǎn)身朝樹林里走。
他特意隱匿了身形,疾步走了一會,便見暗沉的黑夜里,一個龐然大物正以十分緩慢的速度前進(jìn)。
黑夜里看不清那是什么,只能聞見空氣里淡淡的血腥味,顯然是受了傷。
蔚輕舟心想,哪個不要命的靈獸敢來鏡花水月放肆!
他正想揮揮手將靈獸解決了,好繼續(xù)去找那個讓尊上另眼相看的人,便見那龐大的黑影在一塊空地前靜止不動了。
緊接著,一個人從黑影后露出來,站到一旁,揮舞手中泛著雷光的劍,兩三下便將地上的巨物切得支離破碎。
蔚輕舟仔細(xì)看了一會,發(fā)現(xiàn)那人是一個少年,看起來不大,這切割獵物的手法倒是很熟練。
少年在黑暗中翻撿了一會,挑出幾塊肉裝進(jìn)空間袋,火光一閃而逝,將剩下的狼藉全都焚燒殆盡。
蔚輕舟摸著下巴,也明白過來,多半是哪個弟子嘴饞,獵了靈獸半夜來烤。
這少年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毀尸滅跡的手法也很好,瞧不出半點(diǎn)破綻。
可劍蕩平川一向沒有靈獸棲息,這靈獸又是哪里找的?
蔚輕舟神色微凝。
另一邊,少年已處理好現(xiàn)場,用螢石生了火,火光在黑暗中霎時亮起,照亮了少年的半張臉。
那少年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仍有稚氣,拿出一把小刀認(rèn)真地將肉處理了,又拿樹枝串好放在火上烤。
烤肉的香味慢慢飄出來,一片金色羽毛輕盈地隨著風(fēng)落到了蔚輕舟眼前。
整個鏡花水月,只有金羽鳥的羽毛是金色的。
蔚輕舟嘴角抽了抽。
觀那少年身上的服飾,并非鏡花水月的弟子,應(yīng)是前來考核的人,竟這般膽大包天,敢打金羽鳥的主意。
蔚輕舟嘴角彎了彎。
他喜歡。
蔚輕舟不再隱藏自己的身形與氣息,大步走了出去。
還未走近,一把泛著雷光的長劍橫在了他身前。
近距離看,蔚輕舟認(rèn)出了這是星級兵器流螢。
那少年翻了幾下烤肉,抬眼朝他看過來,露出一張過分漂亮的臉。
“大哥哥幾時來的?”
他的言語溫和,面上帶笑,翻肉的動作也優(yōu)雅矜貴,顯然是大戶人家的公子。
一聲大哥哥叫得蔚輕舟心花怒放,面上也不由帶了幾分笑意,他很誠實地說:“從你把金羽鳥拖進(jìn)來,我便在了?!?p> 流螢又朝前湊了幾分,幾乎抵上了蔚輕舟的胸口。
蔚輕舟瞇了下眼睛。
“你這是想殺人滅口?”
“怎么會?!鄙倌攴朔救猓伊艘淮臼斓哪迷谑掷?,遞給蔚輕舟。
“大哥哥既然撞見了,便一起吃吧。”
蔚輕舟看著那串被烤得金黃的肉,又看了面上始終帶笑的少年一眼,大大方方地伸手接過,咬了一口。
流螢回到了少年手里,被他收起來。
“吃了肉,我們可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p> 蔚輕舟幾步走過去,坐在火堆旁,隨手拿了一根樹枝翻了翻火。
“我觀你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見少年面帶警惕地看著他,他頓了一下,道:“下次帶上我,我知道鏡花水月哪里有好吃的?!?p> 少年盯了蔚輕舟一會,細(xì)長的眉梢輕輕挑起。
“好啊?!庇謫査骸澳闶晴R花水月的弟子?”
可是他身上沒有穿弟子服。
蔚輕舟一本正經(jīng)地點(diǎn)頭,“自然,若是以后你進(jìn)了鏡花水月,可得叫我一聲師兄?!?p> 又拿起一串烤肉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我叫輕舟。”
少年立馬很識時務(wù)地開口喚了一聲:“輕舟師兄?!?p> 他撿了幾串烤好的肉施了一個法陣,放到空間袋里,一面和蔚輕舟說:“我叫云生?!?p> “云生……”蔚輕舟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卻沒太過在意。
“你烤了肉不吃,是要留著給哪個小姑娘?”
云生小臉微紅,連忙解釋道:“不是,是我姐姐。”
“哦。”蔚輕舟心不在焉地點(diǎn)頭,又補(bǔ)充道:“你姐姐可真有福氣,有你這么個事事都想著她的弟弟。”
云生又撿了幾串肉放到空間袋里,抿了抿唇。
“姐姐從前過得很苦,我自然要對她好一些?!?p> 在他的認(rèn)知里,從前錦月心智不全,父母又不在身邊,肯定經(jīng)常被人欺負(fù)。
蔚輕舟沒再多問。
他想了想,裝作不經(jīng)意道:“你認(rèn)識君家大小姐么?”
他得到的消息是,君家大小姐與鏡花水月一個弟子打賭,尊上也摻和了進(jìn)去。
可是不久之前,君澤風(fēng)與他聯(lián)絡(luò)時,還說他女兒失蹤了,讓他幫忙找找。
短短兩個多月,竟敢與鏡花水月弟子定下賭約。
云生抬頭驚訝地看著他。
“你問她做什么?”
他很警覺,沒有立刻說君家大小姐便是他的姐姐。
蔚輕舟道:“我聽聞她曾與鏡花水月弟子定下了一個賭約,心中好奇,便問問?!?p> “賭約?”云生比他還好奇,“什么賭約?”
蔚輕舟便把自己知道的事全和云生說了。
這件事早便傳開了,隨便去問一個人都能打聽得到,沒什么好隱瞞的。
誰料那少年聽了,眉目間飛快閃過一抹戾氣。
蔚輕舟覺得,若不是云生不知道與君錦月對賭的是何人,只怕早已提劍打了過去。
他試探著問:“你認(rèn)識君錦月?”
云生遲疑片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便是我的姐姐?!?p> 蔚輕舟心想,真是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面上卻沒有顯示分毫,反而略帶擔(dān)憂地說:“聽說那名弟子早已突破九階,你姐姐……”
他后面的話沒有說,可云生明白。
她們立下賭約時月姐姐才六階,那人也一定想不到短短時日之內(nèi)月姐姐已突破八階,擺明了想欺負(fù)月姐姐。
師父不在,他可不能任由月姐姐被人欺負(fù)。
天光微亮?xí)r,云生帶著蔚輕舟回了院子。
沐笙與他們錯身而過,略一點(diǎn)頭算是禮貌。
云生也不在意,本想去敲錦月的門,又想到她昨天勞累,應(yīng)該多睡一會,便領(lǐng)著蔚輕舟在院中木桌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