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道:“你們長得很是不一樣。”
黃不愁“哼”了一聲,手指吳天長道:“這老猴滿臉都是毛的,我當然與他不同啊?!?p> 吳天長撥開自己額前所擋的亂發(fā),湊近說道:“不愁兄,你這么說可就傷我心了。你仔細看看,可有稍微明朗些?!秉S不愁仔細去看,只見他一對劍眉濃如炭黑,雙眼有神但卻含著許多血絲,眼下黑眼圈極深,似是中毒了一般,黃不愁立馬跳起來道:“不好!你這眼睛!”
那女子在旁聽到,高興道:“怎么了?終于毒發(fā)了嗎?”走上前來湊著也要查看。
吳天長立馬放下亂發(fā),黃不愁也一把將她攔著不許她靠近。黃不愁展開雙臂,罵道:“你走遠點!”
黃不愁態(tài)度兇狠,但因長相俊柔,倒不覺得怎么可怕,那女子向后退了一步,著急道:“他吃了我的毒藥,早就該死了,你快讓我瞧瞧原因。”
黃不愁大驚道:“你說什么?!”轉(zhuǎn)身看向吳天長道:“老猴?她有沒有騙我?”
吳天長身材魁梧,身形挺直,雖瞧不清臉色,但全然不像將死之人,但聽他輕輕然道:“確實是中了這妖女的道,不過我自有靈丹妙藥,你不用聽這妖女的話?!?p> 那女子道:“你有什么靈丹妙藥?快讓我看看!”說著穿過黃不愁,已貼著吳天長身邊來了。黃不愁不懂武功,他頭一轉(zhuǎn),那女子只身形這么一動,便擋不住了。
吳天長道:“這種好東西怎么能讓你看到?”雙手抱身,不讓那女子靠近自己。
那女子見這二人都躲著自己,只可恨自己打不過吳天長,不敢搜他身,與吳天長兩人互相轉(zhuǎn)了幾圈,見他還是不肯理會自己,氣的直跺腳。忽然想到黃不愁最是好騙,說道:“他中的毒很是厲害,你知道嗎?”
吳天長已慢慢的不再那么擔心中毒一事,只是心里還是有些疑惑,跟著她的話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那女子道:“五仙教的魚枯花,聽沒聽說過?”眼神之中倒是略顯期待,只盼五仙教的大名能將黃不愁嚇出點反應(yīng)來。
哪知黃不愁搖了搖頭道:“這是什么東西?我全都沒聽過?!蹦桥语@然有些生氣,黃不愁繼續(xù)道:“這毒藥厲害嗎?你身上有沒有解藥?”
那女子氣道:“我五仙教的毒藥當然厲害!這魚枯花又名攔路花,是最為毒辣的一味毒藥,十五步之內(nèi),便要死一人?!?p> 黃不愁“哼”了一聲,不信道:“你說謊也不打草稿嗎?老猴兄這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那女子聽了這話,一副甚是挫敗的模樣,低著頭似是自言自語道:“我就是奇怪這個......怎么可能會有人中了魚枯花還好好地呢?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情啊......”忽然抬頭對吳天長道:“你一定是早就有我們五仙教的解藥了是不是?”
吳天長卻不先回答,沉吟道:“你們五仙教的人來中原做什么?”
那女子奇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不認識我們五仙教的人嗎?”
吳天長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自然也會告訴你為什么我不會死?!?p> 那女子猶豫道:“這怎么可以告訴你呢......”搖搖頭堅定道:“我不能說,教主會生氣的?!泵碱^微微皺起,一雙大眼撲閃著光想著事情,顯得極為嬌俏可愛。
吳天長也不逼她,淡淡道:“你不肯說,我也不強迫你,只是......”那女子道:“只是什么?”
黃不愁在一旁道:“只是你再也不會知道為什么他中了你的毒,卻一點事也沒有了?!闭f完與吳天長兩人縱聲哈哈大笑。
吳天長與黃不愁見那女子表情郁悶,不禁相視一笑。吳天長問向黃不愁道:“不愁兄,你等會要去哪?”
黃不愁道:“沒有什么事情,你要去哪里?”
吳天長道:“我有個朋友,就在離此處不遠的鎮(zhèn)上,你若是閑來無事,可以與我一同去一趟?!?p> 黃不愁當即道:“好啊!可是去源溪鎮(zhèn)嗎?你那朋友能治你這毒嗎?”吳天長點了點頭。
那女子聽到“治毒”這兩個字,眼神立馬亮了起來,立即也道:“好啊好啊,我也去!”
黃不愁道:“不要臉的,老猴問的是我,你好什么好?!?p> 黃不愁罵她,那女子也不生氣,“嘿嘿”笑道:“我可是為了他好,若是他那朋友救不了他,那可怎么辦?我身上有這魚枯花的解藥,萬一有什么意外,我還可以救他,你說是不是?”
黃不愁道:“不關(guān)我的事,老猴說了算吧?!?p> 吳天長道:“讓她跟著吧,從這去源溪鎮(zhèn)還有三個時辰的時間,我要是真出了意外,你就幫我討要解藥?!?p> 那女子點頭道:“你若是出了事,我一定救你!”
黃不愁心道:“這妖女長得雖是好看,但殺人無數(shù),定是個心狠手辣之人,我又絲毫不懂武功,若是吳天長真出了事情,我如何能打的過她?會不會到時兩人都命喪她手?”心里不由打了個冷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那女子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沒好氣道:“你可別動什么歪腦筋!”
那女子笑道:“你不會武功,是不是?”
黃不愁正巧在想著此事,又被她說破,裝著鎮(zhèn)定道:“我是不會武功,那又怎么了?!?p> 那女子依舊笑道:“沒什么,我不過是問問?!闭f完也不再問話,只跟在黃不愁與吳天長二人身后,隨著他們走。
三人走了一段時間,近有十余里路,路途之中那女子倒是話不太多,但說了自己的姓名,叫做虞乖兒,黃不愁笑稱她這名字極乖,但與她人不符。那虞乖兒并未有什么架子,又總是愛笑,相處倒是越來越為輕松。
黃不愁路上尋了人家問了吳天長那位朋友住處,原來是一位名人,一路問去,竟都知道住處所在,黃不愁忍不住好奇道:“你這朋友是什么人?怎么我一說朱府,他們都知道在哪?”心想自己雖不常來這所鎮(zhèn)上,但也并未聽過什么朱府。
吳天長此時精神勃勃,全然瞧不出有一絲中毒的跡象,他說道:“這位朱兄曾是太醫(yī)院的御醫(yī),如今辭退歸隱,住在這了?!?p> 黃不愁道:“原來如此。”
不一會,三人隨著指示,已一路走到一座府邸前,那大門高懸一牌匾,匾上寫了“朱府”二個金字,黃不愁不識字,見吳天長停下腳步,自然也跟著停了下來。
這時府內(nèi)走出一個身著青衣的女子,大約十八、九歲年紀,容顏秀麗,但黑著臉,似是極不高興的模樣。那女子見他們?nèi)苏驹诟?,直直地瞧著自己,上下掃了他們?nèi)藥籽?,冷冷道:“你們是干什么的??p> 吳天長上前一步拱手道:“請問朱春陽,朱兄是在此處嗎?”
黃不愁心道:“不知道這門外的牌匾上寫的是什么字?!眴栂蛏砼缘挠莨詢旱溃骸斑@上面寫的是什么字?”
虞乖兒抬頭看了一眼,微吟道:“最前面的應(yīng)該是個朱字!”恍然大悟道:“這里是朱府沒錯呀!”
那女子冷“哼”一聲道:“這里是朱府沒錯,但不是什么人都能進去的,你們?nèi)齻€......”接著道:“你們這種人我見的最多了,自稱與朱先生相識,但各個都是抱著歪心思來的,快走快走,別在這里礙我的眼?!?p> 吳天長拱手道:“姑娘,我們并未有惡意,只是請你通報。”
那女子應(yīng)也不是什么無理之人,見吳天長客氣說話,態(tài)度倒是稍微柔和了一些道:“通報是自然可以,只不過你們?nèi)酥b實在奇怪,先報了姓名上來。”
正在此時,一位車夫架了一輛馬車緩緩駛來,旁邊跟了一位青衣男子和一名素衣丫鬟,那男子二十歲的年紀,寬臉大眼,騎著一匹馬兒跟在馬車一旁。
那青衣女子瞧見這輛馬車,眉頭一瞬便深深緊皺,也不愿再聽吳天長等人說話了,不耐煩道:“這么快就回來了,真是討厭。”
那車夫勒停馬車,從一旁拿了凳子放下,與那素衣丫鬟一同垂首立在一旁。只見車上下來一位十七八歲年紀的女子,長得嫻靜淡雅,但人卻極瘦,直將臉上骨骼也勒出許多。
那青衣男子將馬兒勒停,趕忙上前去扶那位柔弱女子,那女子咳了兩聲,與那門口的青衣女子打招呼道:“唐師姐。”
那青衣女子瞥了她一眼,雙手環(huán)胸道:“什么師姐?你不過就是來我們朱府看病的,別叫的這么親熱,我可受不起?!?p> 那位男子立即喝道:“唐靈!不可這么無理!”
那唐靈頭朝一邊,又“哼”了一聲,她眼中帶淚,似有一些委屈,但睜著眼,也不肯哭出來。
那男子并未發(fā)現(xiàn)她神情不對,只轉(zhuǎn)而關(guān)心那名柔弱女子,那女子低頭咳了兩聲,說道:“沒事的,朱師兄。都怪我身子柔弱,總給師姐惹麻煩?!币恢焕w纖玉手搭在那男子腕上,楊柳細腰半斜著身子,確實讓人忍不住心疼。
黃不愁聽到那女子叫他朱師兄,立馬說道:“你也姓朱嗎?”
那男子本要再勸慰那女子幾句,誰知黃不愁插嘴,略覺不爽,眉頭一皺道:“你什么人?”
黃不愁心道:“這朱府的人脾氣可都真是一模一樣,沒有一個有禮貌的?!彼赶騾翘扉L,大聲道:“這位是吳天長,來找你們的朱......朱......”竟一下記不起那人到底叫朱什么,吳天長瞧著有趣,在身后輕聲提醒他,黃不愁道:“沒錯!沒錯!朱春陽!他在不在里面?”
那男子臉色一黑,厲聲道:“師父的名諱也是你一個下人可以叫的嗎?!”那男子見黃不愁穿的一身粗布麻衣,說話毫無內(nèi)勁,猜想他應(yīng)是哪戶人家的雜工,又想便算不是下人,也要故意氣他一氣。
黃不愁果然生氣,立刻罵道:“狗娘的,你師父是什么尊貴東西,你爺爺我怎么就叫不得了?!”他本想將他師父朱春陽罵上一頓,但想到那人是吳天長的好友,思索一番,轉(zhuǎn)而指著那男子說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還未開口,府門前站著的唐靈先道:“他叫朱良,是朱春陽先生的養(yǎng)子。”
男子本不想將姓名告訴黃不愁那等人物,哪知唐靈不僅將自己姓名說了,還將自己養(yǎng)子的身份也說了,心中是極為不滿,看了唐靈一眼。唐靈倒是顯得無所謂,只倚著門看著他身邊的柔弱女子。
黃不愁倒沒發(fā)覺有什么不好,只是微一沉吟,然后笑道:“朱良豬糧,你是不是個喂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