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動靜,言若勛回過頭看了一眼斯黛拉,眼神平靜,無波無瀾。
她顫抖著嗓子問:“是……怎么回事?”
慢慢地抬腳走了過去,安娜慘白如紙的臉立刻映入眼簾。
她的尸體被平放在地面,底下墊了一層薄薄的布,兩手置在身側(cè),血色全無,面容驚恐,兩只眼睛瞪得極大,似乎在臨死之前看見了什么恐怖如斯的東西一般。
“為什么………不給她合上?”斯黛拉目光微變,抑制住心下翻涌著的作嘔感。
“還沒來得及,長官說希望能再找點線索出來。”陳維欽出聲,淡淡說。過了半晌,連他自己也實在看不下去了,伸出手,緩緩將安娜的眼睛合上了。
觸感是極冰的、是正常人不可能擁有的體溫,所以確信死人無疑。
斯黛拉很輕地點點頭,視線往下看去,觸及到先前那名護士口中“巨大的洞”,臉色陡然又白了幾分。
血肉模糊,空洞駭人,安娜的小腹正中位置,赫然被活生生掏出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洞!里面的骨血被挖出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個黑壓壓的洞口。
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空氣里擴散的福爾馬林味涌進鼻腔,她鼻尖泛癢,難耐至極。
“和指揮官是一樣的,”斯黛拉進入停尸間以來,言若勛第一次開口說話,他的眼尾有些紅,聲音平靜,看向陳維欽的眼神中卻莫名帶著憤恨的意味,“對嗎?”
陳維欽沉默了兩秒,無聲嘆了口氣,從地上站起身來點點頭:“是的,指揮官在后背,安娜在小腹,一樣的行為,一樣的手法,應(yīng)該是同一個人所為?!?p> 斯黛拉并不知道指揮官的事,于是問:“什么?”
言若勛沒回答她,而是重重一拳砸在了身旁的堅硬桌面上,發(fā)出“哐當(dāng)”的聲響,他咬牙切齒,恨恨地說:“就是昨晚,對嗎?”
就在他睡著以后,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先是他的戰(zhàn)友,而后是他守護的子民,一個接一個,慘遭毒手。
在他以為終于可以緩和一會兒喘口氣的時候,其實更大的、不為人知的災(zāi)難,已經(jīng)悄然而至了。
“長官,別這樣,”陳維欽將他的手從桌面上拿開,搖了搖頭,懇切地說,“不是你的錯?!?p> 他看著斯黛拉,將黎漠海指揮官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她,包括死亡時間地點和方式。她更加難以置信地捂住嘴巴:“天哪,這太可怕了,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
陳維欽頓了頓,又將另外一個晴天霹靂告知了斯黛拉:“更可怕的是,我們到現(xiàn)在為止都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東西,是人是鬼?用的什么方法殺的人,目的是什么?”
兇獸泛濫,齊柯特星球戰(zhàn)亂頻發(fā),百姓民不聊生,眼下又有了別的禍患,可謂是雪上加霜。而且他們還對它一無所知,連最基本的了解都沒有,這場戰(zhàn)爭何其艱難,何其險阻。
“帶我去安娜遇害的房間,”言若勛五指緊握成拳垂在身側(cè),忽然抬起頭,堅定地望著斯黛拉,“我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手心里捏滿了從指尖溢出的細密血液,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命令著陳維欽:“你現(xiàn)在火速前往難民營調(diào)集軍隊過來駐守醫(yī)療所,必須加強戒備保護好所有人,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這里應(yīng)該不會太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