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羅德迪亞下起了大雨,但一切依舊如往常一樣寧靜祥和。羅德迪亞里的人們也許誰都不會想到,過了今晚之后,這座王城將變得不再安寧。
齊納羅的房間內(nèi),夏諾薇同往日一樣,推著手推車走了進來。手推車上的餐盤里,擺著的,仍然是齊納羅最愛喝的伊德爾酒。
夏諾薇將手推車推到一邊,隨后,她轉(zhuǎn)身看向坐在桌子旁的齊納羅。
“王子殿下?!毕闹Z薇向齊納羅屈膝行禮。她抬頭,向齊納羅眨著眼,甜美的說道:“您最愛的伊德爾酒,我為你拿來了?,F(xiàn)在就喝嗎?”
“嗯。倒吧。”齊納羅頭也沒抬的回答道。他正給幾個貴族寫回信。雖然大多貴族在來信中都是些客套的話語,但是出于尊重以及來自母后的囑咐,齊納羅必須一一認真的回復(fù)。
“真是的!”齊納羅終于失去了耐心,他將手中的筆重重的扔到桌上,“簡直就是瞎用功!都是些毫無意義的話語!還要我來來回回不停的寫!回什么信啊!母后真的是死腦筋。有沒有那些貴族的支持有這么重要嗎?我可是王,他們的王!”齊納羅憤憤的吼道。
“??!”夏諾薇被齊納羅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手中餐盤里端著的玻璃杯,因為驚嚇,倒在餐盤里。里面的酒,順著玻璃杯,流了出來,滴在干凈整潔的木地板上。
“啊……好浪費啊?!毕闹Z薇沮喪的說道。不過,她的心中并沒有那么的沮喪,反而是慶幸的。幸好,我并沒有把科羅威殿下給我的配藥放在這杯紅酒里。不然,真的是浪費了。
“嗯?你怎么做事的?”齊納羅聽見響動,抬起頭,生氣地看向夏諾薇。齊納羅顯然還在氣頭上。
“對…對不起,殿下。”夏諾薇急忙認錯,“是奴婢的錯,奴婢馬上擦干凈。”說著,夏諾薇將餐盤放回到了推車上。又從推車上拿過一塊抹布,來到沾了酒漬的地毯旁,擦拭起來。
看著跪在地上的夏諾薇,齊納羅的氣也慢慢的消了。他嘆了口氣,對夏諾薇說道:“可以了,夏諾薇。再倒杯酒給我吧?!?p> 聞聲的夏諾薇,起身點了點頭。她轉(zhuǎn)身再次來到了手推車旁。將抹布疊好,放在一旁的夏諾薇,通過眼角的余光,觀察著齊納羅。
只見齊納羅起身走到了一扇窗戶旁,然后,他推開窗戶,讓風(fēng)吹了進來??磥?,他是想呼吸點新鮮空氣。
冬季的羅德迪亞,王宮已經(jīng)用起了所有的火爐,來讓整座王宮變得溫暖如春。經(jīng)過一天的燃燒,房間內(nèi)的空氣難免變得渾濁不堪,讓人昏昏欲睡。開窗透風(fēng)是很好的選擇。
夏諾薇認定時機到了。她急忙拿出藏在胸里那瓶配藥,并且小心翼翼地將所有的藥水倒進了玻璃酒杯里。倒完后,她再次把玻璃瓶塞進了自己的胸里。
夏諾薇再次斜眼瞥向齊納羅。確認他依舊看著窗外的大雨后,夏諾薇端起了裝著酒杯的餐盤,不緊不慢的來到了他的身旁上。
羅德迪亞的寒冷的風(fēng),夾雜著冰冷的雨水,吹進房間。夏諾薇走到窗口邊,一陣寒風(fēng)吹來,夏諾薇不禁打了個哆嗦。這讓她手中的酒杯也搖晃了下,夏諾薇急忙穩(wěn)定住手中的餐盤。呼!如果這次酒杯灑了,可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鎮(zhèn)定了會兒后,夏諾薇的臉上露出嫵媚的笑容,“王子殿下,小心著涼了。來,喝杯酒暖暖身子吧。”夏諾薇抬眼看向齊納羅。
“嗯。是挺冷的?!饼R納羅點了點頭,伸手拿過了餐盤上的酒杯。他搖了搖酒杯,“伊德爾酒,”齊納羅盯著杯中的紅酒,不屑的說道:“明明是這世上最好的酒,矮人族還嫌勁不足。哼!真是鄉(xiāng)巴佬!伊德爾的葡萄酒可是用來品的,可不是想他們那樣用來亂喝的。”
“可不是嘛!齊納羅殿下可比那些矮人族高貴多了?!毕闹Z薇假心假意的附和道。她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是,齊納羅怎么還不喝下那杯酒。
終于,齊納羅舉起了酒杯,放到了自己的嘴邊。夏諾薇盯著齊納羅和他嘴邊的酒杯,看著鮮紅的紅酒順著杯壁,滑進了齊納羅的嘴里。
像是一切都結(jié)束一樣,夏諾薇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齊納羅喝完之后不久,就感到一陣眩暈。他用手扶住了窗臺。
“唔……我的頭為什么這么暈?”他有氣無力的問道。
“誰知道呢?!毕闹Z薇的臉上沒了剛才獻媚討好的笑容,換上的是無情的眼神。她一步步的走向齊納羅。
而齊納羅則步步向后退,邊退邊咬牙切齒的喊道:“你!你做了什么?!”
“我?”夏諾薇冷笑了下,“我下了毒?!?p> “毒?剛…剛才的酒?”齊納羅因為眩暈,沒站穩(wěn),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驚恐的抬頭看向已經(jīng)走到自己面前,并蹲了下來的夏諾薇,“誰…是誰?是誰讓你怎么做的?”
“殿下問這個有意義嗎?”夏諾薇瞇著眼,回答道:“就算是有,我也不會說的。永遠都不會。”
“唔………咳!咳!”發(fā)黑的鮮血從齊納羅的口中緩緩的流了出來。還沒來得及再說一句話,齊納羅就因為毒發(fā)而斷了氣。
看著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的大王子殿下,夏諾薇閉上眼,站起了身。
“夏諾薇沒有讓您失望,科羅威陛下?!毕闹Z薇喃喃自語道。而在這間房間中發(fā)生的一切聲響,都被淹沒在夜晚的大雨聲中。
第二天,當(dāng)太陽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昨晚的雨水上時,羅德迪亞的人們就都已經(jīng)知道昨晚發(fā)生在王宮中的事了。就在人們紛紛議論猜測是誰做的時候,王宮里已經(jīng)亂成一團了。
“給我把那個女人給殺了!”王后特洛伊趴在齊納羅的床邊,轉(zhuǎn)頭,沖圍在自己身旁的仆人們大聲吼道。
侍從們被嚇得瑟瑟發(fā)抖,他們從沒有遇到過特洛伊發(fā)這么大的火。這也難怪,自己孩子莫名其妙的被毒死了。疼愛自己孩子的特洛伊怎么會不痛苦,不生氣。
“不…不行的啊,王后陛下?!币晾麃喸谝慌?,一邊扶著特洛伊一邊提醒道,“她…她是作案人,已經(jīng)被關(guān)到地牢了。沒有國王的命令是不能現(xiàn)在就殺了她的。而且...還需要審訊..........”
“還要審訊什么?難道還不明顯嗎?肯定是他!肯定是那個賤人生的孩子干的!科羅威!一定是科羅威!”特洛伊完全不顧侍從們的阻攔,起身沖向門口。她想要現(xiàn)在就掐死那個男人,那個讓她最愛的兒子死去的罪魁禍?zhǔn)住?p> 這時,房門被推開了。門外站著的是國王佐治維特,以及站在他身旁的科羅威。
特洛伊一見到科羅威,就一把推開了身邊的侍從們,沖到了他的面前。她舉起雙手,掐住了科羅威的脖子,惡狠狠的吼道:“科羅威!我要殺了你!你這個混蛋!”
科羅威則一臉冷漠的看著發(fā)瘋了的特洛伊,而且任由她掐著自己。一旁的佐治維特看不下去了,他立刻命令衛(wèi)兵把特洛伊從科羅威身邊拉開。
“你在做什么?王后?”佐治維特嚴(yán)厲的批評道:“你這是在謀殺王儲!”
“王儲?”特洛伊直勾勾的盯著佐治維特,沖他喊道:“難道科羅威毒害齊納羅,就不是謀殺王儲了嗎?!”
“你有證據(jù)是科羅威做的嗎?”佐治維特嘆了口氣,無奈的問道。他也很清楚,只有科羅威會做這種事??墒牵莻€叫夏諾薇的侍女至始至終都沒有開一句口。
“證據(jù)?證據(jù)不明顯嗎?齊納羅死了,他就可以坐上王位!沒有誰比他更得利!”特洛伊咬牙切齒的瞪著科羅威。
而科羅威的眼神中透著不屑,“是,殺了齊納羅,的確對我有利。可是,這不是證據(jù)?!彼毖劭聪蛱芈逡痢?p> 特洛伊被科羅威冷漠無情的眼神,震驚到了。自她見到科羅威的第一面起,他的臉上掛著的永遠都是禮貌謙卑的笑容。和今天見到的他,完全就是兩個人。
“你…一直都在假裝自己是個沒有野心的人…”特洛伊怔怔的說道。
“野心?”科羅威沉默了會兒,“王后弄錯了,我并沒有什么野心?!笨屏_威低聲否認道。
“騙人!是了,你從小就是一個愛騙人的家伙。和那個賤女人一樣!”特洛伊輕蔑的看向科羅威。
“夠了!”佐治維特忍無可忍的喊道:“你給我閉嘴,特洛伊!”
“我偏不!”特洛伊回嘴道:“你不把科羅威關(guān)進地牢!我就決不罷休!”
“特洛伊!你身為王后盡然如此和國王說話,太不像話了!”佐治維特指著特洛伊,嚴(yán)厲的批評道:“衛(wèi)兵!王后累了!把她帶回房間休息?!?p> “是!”兩名衛(wèi)兵向國王敬禮后。兩人分別架著特洛伊的兩邊,將特洛伊帶出了齊納羅的房間。
“唉…”佐治維特在特洛伊被拖走后,嘆了口氣。這一夜發(fā)生的事,也同樣超乎了他的想象。他側(cè)頭看向站在身旁的科羅威。
他的這個兒子,現(xiàn)在正面無表情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尸體。佐治維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計劃成功的興奮。甚至,他的眼中還透著前所未有的冰冷,讓佐治維特后怕??屏_威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曾經(jīng)溫文爾雅的他,現(xiàn)在變得冷酷殘忍。
也許,就像特洛伊說的。這才是真正的科羅威.迪爾加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