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反將一軍
楊祿雖知道自己沒有什么金屋藏嬌,但張麟說出這話,他還是有些心里打鼓。
暗中想拽住張麟,卻奈何他一直緊跟虎力,找不到機會。
虎力大步流星,袍袖帶風(fēng),來到楊祿院外。
張麟乖巧地替他上前叫門。
不多時門便開了,開門的和尚一瞧見三怪,嚇得往后退了好幾步。
三怪進了門,鹿力先按捺不住幾步來到房前推開房門,往里一瞧,回身將追上來的楊祿一腳踹倒。
“你個逆徒!”他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徒兒是什么德行,但公然將女子藏在觀中,夜夜快活,實在是丟盡了他的臉,氣的直哆嗦。
楊祿被這一踹便知事情不好,爬到門口一看,他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都蒙了。
就見屋內(nèi)翠紅斜躺在床上,梳著道士頭,濃妝艷抹,身上穿著道袍,袍子半敞,露著里面紅艷的肚兜,兩條光潔的玉腿從道袍下露出來。
那場面,要多香艷有多香艷。
翠紅見有人闖進來嚇了一跳,又瞧見楊祿,忙將衣服合了合,叫了聲“楊爺”,下床欲扶楊祿。
楊祿此時卻避之不及,翠紅的手剛挨著楊祿,他便燙著一般猛地甩開。
翠紅被甩了一個踉蹌,跌在地上分外委屈:“楊爺你這是做什么?不是你叫奴家來的么?
還說往日沒有新鮮花樣,今日玩些刺激的……”
楊祿顧不上理他,爬到鹿力腳下,連哭帶喊拽著鹿力的衣袍。
“師父徒兒真的不知這是怎么回事!
師父你要相信徒兒!
雷力,一定是那個雷力!
是他陷害徒兒!”
鹿力氣的臉漲得通紅,一腳踹開他道:“這女人口口聲聲叫你,與你早就相熟,你還有臉說是別人陷害!
你一個道門弟子,卻做出這種不潔之事,丟盡了為師的臉!
戒罰堂的人呢?
把他和這個女人都扔到荒山里去!”
說罷拂袖而去。
虎力和羊力也離開,張麟刻意一直站在暗處,不讓翠紅看到他。
見三怪都離開,他也趕緊跟著出了院子,免得被楊祿拽住節(jié)外生枝。
他站在院外,里面?zhèn)鱽項畹摰目藓亢椭淞R。
罵他罵的相當(dāng)難聽。
張麟?yún)s沒生氣,他嘆了口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因果自有報應(yīng)。
遠遠瞧見有一隊道士往這邊走,拿著好像棍子一樣的東西,應(yīng)該是戒罰堂的道士,他便轉(zhuǎn)身回了自己住處。
回到院中,見慧源大師還在樹下坐著,他便關(guān)上門道:“大師,沒事了,回去休息吧。
今日多謝大師了?!?p> 慧源起身道:“道長待貧僧甚厚,亦非作奸犯科之人,貧僧自愿相幫?!彼驈堶胛⑽⑶飞恚慊亓藭?。
張麟回到房中躺下,雖然他沒見到那個眼線的真實身份,但既然楊祿已經(jīng)倒了,往后他只要不跟任何人走的過近,專心拍好三怪的馬屁,應(yīng)該可以順利混到大圣到來。
解決了楊祿這個大麻煩,張麟心情輕松又愉快,不多時便睡著了。
第二天去上班,鹿力仍在生氣,連帶著看他也不順眼,虎力只好讓他暫時避開。
著他去點卯,說他這些日子辛苦,回來后好好休息,不必再來伺候。
張麟也樂得清閑,晃晃悠悠地去了城外。
剛到城外,就聽到哀嚎聲,不遠處幾個道士在拿著棍、鞭抽打和尚。
張麟忙過去制止:“別打了,這么些人都打成這樣,上不了工耽誤了進度,是你們?nèi)ジ笙山忉寙幔俊?p> 幾個道士一見是他,紛紛住了手,畢竟現(xiàn)在楊祿沒了,除了三位大仙,便是眼前這個雷力道長最大。
“這怎么回事?”張麟問道。
“有個和尚尋死,我們就教訓(xùn)了一下。
這幾個和尚跑過來擋,便一塊打了。”其中一個道士道。
“我還當(dāng)是多大事呢。
一個尋死的,拖走就是了。
現(xiàn)在這幾個都打得到處是血,還怎么干活?不都把磚瓦木頭弄污了?
你們要把大仙吩咐的事放在第一位,凡是先想著怎么又快又好地完成大仙給的任務(wù)。
不要在這里白費力氣,還不討好。
你們在這一通打,不累么?”張麟叉著腰反問。
他要做出一副十分關(guān)心這些道士的樣子。
這幾個道士紛紛點頭。
張麟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道:“今日算你們來著了,我也教教你們。
這干活啊,不是悶頭賣力氣就成。
你們得知道大仙要的是什么。
大仙是想看你們在這打人嗎?再說他們看得見嗎?
你們在這出多大的力打人,對這些和尚多苛刻,大仙都不會知道的,即使知道了,也不關(guān)心。
大仙關(guān)心什么?”
他如同老師上課一般循循善誘,引導(dǎo)這些道士往他的邏輯里走。
雖然是為了讓這些和尚少受點罪,但也是他在工作上摸爬滾打的血淚,只顧埋頭干活很難出頭,怎么干、干什么活,才重要。
道士們面面相覷,紛紛搖頭,表示不知。
張麟接著道:“大仙們關(guān)心的,是這個后院的屋舍什么時候建好。
這才是關(guān)鍵的?!?p> 幾個道士恍然大悟,一個勁的點頭,眼中露出崇拜的目光。
“所以啊,你們在這只知道賣力打人,是沒用的。
還不如讓這些和尚吃飽飯,多干活,盡早把屋舍蓋起來,到時候也算你們的功勞?!睆堶氲?。
“道長說的有理,我們記下了。
多謝道長賜教?!睅讉€道士紛紛道謝。
張麟擺擺手,繼續(xù)點卯,但愿他這番話能讓這幾個道士對這些和尚好一些。
今日又有人尋短見,看來還是給他們的希望太渺小,不夠他們支撐下去。
他得想想辦法,把這個希望具象化,給他們一些寄托。
否則這樣的事還會再發(fā)生。
雖然這些和尚都不會死,但整日這樣自己折磨自己,也實在讓人看著難受。
現(xiàn)如今只剩下他一人點卯,他也并不在乎少不少人,打眼瞧過去說得過去就好,況且這里白天晚上都有道士巡邏,想跑也跑不了。
哎?跑?
他忽然想到,若是隔上十天半月,就能逃跑幾個,是不是他們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呢?
這樣一個月最多少十個人,和五百人比起來,根本看不出來。
就算持續(xù)到春天,也少不了太多。
打定主意,他瞧見不遠處有一個熟悉的面孔,正是前些天點卯時尋短見的那個和尚。
張麟走過去壓低聲音道:“大師,你可有注意過夜間看守你們的道士,是何動向,看守嚴不嚴?
若是有機會,我可以幫你們逃走?!?p> 和尚一聽,嘆了口氣,道:“道長心善,但我們,逃不了的?!?p> 張麟不明所以,皺眉問道:“大師何出此言?
即便看守再嚴,有我在,也有辦法將他們支開,給你們機會逃走。
不好全逃,一次走個三五個,還是沒問題的?!?p> 和尚又嘆了口氣:“道長許是不知,那三位國師,命人將我們每個人都畫了像,四下張掛,分發(fā)各州府縣鄉(xiāng)村店,何處逃去?”
張麟頓時郁悶,這三怪也太狠了吧,五百多和尚全畫了像,這得比一本字典都厚吧。
就這還分發(fā)各州府縣鄉(xiāng),這得多少人畫。
三怪為了奴役這些和尚也是費了大功夫了,張麟一時無語,只好道:“大師們莫灰心,總有辦法,千萬挺住?!?p> 之后隨便轉(zhuǎn)了一圈,權(quán)當(dāng)點了卯,回三清觀去了。
進了觀還沒走到自己院子,程成迎上來道:“雷力道長請留步,小道有些事要請教,可否去道長院中詳談?”
張麟本能的想拒絕,但瞧他的樣子,又覺得似乎有什么隱情,便道:“道長客氣了,請隨我來?!?p> 進了門,慧源和尚本想打招呼,卻瞧見后面跟著個人,便道:“道長,午飯已經(jīng)放在房中?!苯又闷痼灾愦驋咄ピ?。
張麟在院中的石凳坐下,雖然這個時節(jié)石凳很涼,甚至有拉肚子的風(fēng)險。
但他并不想讓別人過多的看到他的其他情況,所以在院子里,什么都沒有,是最穩(wěn)妥的。
卻沒想到程成進來并沒有隨他坐下,而是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門。
他關(guān)好門,方才坐到張麟對面。
笑道:“恭喜雷力道長,成功扳倒了楊祿這個找麻煩的人。”
張麟笑著擺了擺手:“楊道長行事不慎,與我無關(guān)。
雖然他一直看我不順眼,但我向來想與他交好,只是他不稀罕。
出了這樣的事,我也替他惋惜。”
“道長就不必在我面前演戲了。”程成笑道。
他笑的如此真誠,如此溫和,他看著張麟的眼神充滿了善意。
但在張麟眼中,他此刻卻像條居高臨下的毒蛇。
他這話是試探還是有所指?
是想試探他是否真對楊祿有敵意?
但是楊祿已經(jīng)被趕出去,他試探這個沒有意義。
若是有所指,他又是知道些什么?
張麟干笑了兩聲,故作不解,道:“道長何出此言?”
程成笑了笑:“雷力道長,你不必瞞我,因為我,就是探聽你和那和尚茍合的人?!?p> 他是那個眼線?!
張麟不禁吸了一口涼氣。
他以為郭然是眼線,卻沒想到,這看起來單純乖巧的程成,才是眼線。
真是人不可貌相……
見他驚訝,程成笑了笑道:“道長不必擔(dān)心,我今天來,就是想和道長談一些,對你我都好的事。
我雖然不知道道長是用了什么辦法,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反將一軍,但我佩服道長的本事和智謀。
但是道長并非完人,你到這來,既不圖名也不圖利。
如若不是楊祿想對付你,你也不會和他作對。
所以你到這來,一定是有其他目的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