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旅行家】
當(dāng)月光再次灑滿香薰街時，羅故淵已經(jīng)成功熟讀并背誦心理暗示的基礎(chǔ)概念。
“戴上這個，隨便找個地方躺下?！?p> 醫(yī)院二樓的某個房間內(nèi)，隊長遞過來一頂頭盔。它通體呈黑色，幾條白色的條紋勾勒出眼睛的位置，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東西。
“使用時注意不要離開輪值室?！?p> 見羅故淵已成功戴好頭盔，隊長隨意叮囑了一下，便推門離開了。
“然后呢？”
羅故淵在里面發(fā)出聲音。
“會給你注射催眠劑，然后你就可以隨機進入一些人的夢境?！?p> “黑科技...”
聽到王州的回復(fù)后，羅故淵小聲嘀咕了一句。
也許和腦電波有關(guān)？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羅故淵的意識就被浪潮般巨大的疲憊和困意席卷。他很快失去了所有想法，停止了思考。在徹底沉眠的前一刻，他似乎聽到了一個溫和的女聲。
“你很清醒。”
...
“喂喂，還沒適應(yīng)？”
王州獨有的中性聲音在耳邊傳來。
羅故淵稍微調(diào)整了下狀態(tài)，睜開眼睛。面前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香薰街和醫(yī)院，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這里是一座婚姻殿堂，司儀正站在最前方演講。
“你運氣很好，見證了一個幸福的夢?！?p> 王州找了個座位坐下，雙手合并，眼角含笑地看著羅故淵。
紅地毯的兩旁，種滿了不知名的美艷花朵。新娘穿著潔白的婚紗，站在臺上手捧鮮花，而她旁邊則站著英俊年輕的新郎。
“我也想這樣...”
羅故淵看向那位美的讓人離不開眼的新娘。
“你可以給自己下個心理暗示，然后也做個類似的夢。到時候，我會來你的夢里做客。”
王州輕笑一聲，拍拍他的肩膀。
場景轉(zhuǎn)換，殿堂變?yōu)槲钑?。新郎挽著新娘的手，在月夜下翩翩起舞。燭火映照著他們美妙的身影，同時散發(fā)出浪漫的火光?？諝鈱庫o，氣氛安詳。
“真美啊?！?p> “但你要知道，這是個夢。”
王州想了想，最終還是提醒道。
“夢醒之后，他們也許還是熟悉的陌生人?！?p> “別扎啦別扎啦...”
羅故淵下意識發(fā)出抗拒的聲音。
“好了，這個夢沒有任何問題，可以去下一個了?！?p> 待這支舞結(jié)束后，王州輕飄飄的站起身。夢境在繼續(xù)，故事在繼續(xù)，但他們始終只是路過的旅行家，因為這里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guān)。
“我們的工作，都是這樣么？”
“...大概。聽說隊長見證過七個同事的失控。”
失控，即遺忘自己的身份，永久迷失在其他人的夢境中，成為人類潛意識大海的一部分。羅故淵回憶起這個隊長不久前給自己科普的名詞，只感覺身體附上一層莫名的冷氣。
隨著意識的模糊，再次清醒時，羅故淵的眼前已變成一間狹窄的教室。
教室的角落里，坐著一個戴有眼鏡的清瘦上班族。這里沒有任何人，但桌子上堆滿的書卻在風(fēng)的吹拂下快速翻動，仿佛不久前還有很多學(xué)生。
“大概是在懷念學(xué)生時代吧?！?p> 王州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窗外的陽光很明媚。
上班族在夢中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看上去很是迷糊，大概是因為早出晚歸太過疲憊，所以睡得太死了。羅故淵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
“小李，還沒上課呢，再讓我睡會兒?！?p> 似乎察覺到了這股力量，上班族發(fā)出夢囈般的微弱聲音。
“學(xué)生時代沒睡夠過，誰能想到成年后也睡不夠?！?p> 羅故淵忽地感到想笑，于是隨口開了個玩笑。接著，他轉(zhuǎn)過身，想要坐到王州附近，一起感受下學(xué)校的氣氛。就在這時，上班族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服。
“別走。你要考的大學(xué)那么遠，我...”
“那我不去了?！?p> 羅故淵輕輕握住上班族的手臂，緩慢地將手臂取了下來。
“你在哄小孩么？”
王州瞇起眼睛，有點不知所以地看向他。
“如果我說我非要去，這就變成噩夢了?！?p> 羅故淵微笑著聳聳肩。
...
整個夜晚都是諸如此類的夢，他們直到早上六點才結(jié)束工作。
隊長坐在一樓的沙發(fā)上，旁邊是正在幫他削蘋果的劉汐。
“感覺怎么樣？”
身穿休閑馬甲，散發(fā)懶散和成熟氣息的隊長拿著煙，隨意地向羅故淵問道。
“很有意思?！?p> 羅故淵點點頭。
“組織已經(jīng)檢查了你的過去，沒有什么太大問題。如果你覺得這份工作不錯，那么試用期就可以提前結(jié)束了，我們今晚就可以簽合同。”
“我沒有意見?！?p> “嗯。要來個蘋果么？”
隊長的目光移向劉汐的手中。
“你們就把我一個心理學(xué)高材生當(dāng)水果刀用？”
察覺到隊長的視線，劉汐抬起頭，將削好的蘋果遞給隊長。
“如果你也厚著臉皮想要一個，我會幫忙削的?！?p> “不用了，不用了?！?p> 羅故淵訕笑著拒絕。
“隊長，失控很常見么？”
待劉汐開始給自己削蘋果后，羅故淵提出自己的疑問。
“很常見。所以，如果你不想去接觸那些危險的工作，我是不會強迫你干的。也就是說，雖然失控很常見，但你很安全?！?p> 但這些事就得你來處理...羅故淵明白了隊長的意思。
“我某一天也可能會失控。總有人要這樣的。”
隊長熄滅手中的煙，豁達地說道。
“隊長！”
劉汐微微皺眉，似乎在警告隊長不要亂說。
“哈哈哈好了，我只是隨便說說。小羅，待會兒讓劉汐給你講講最近的大事，小心點。尤其是一位...姓李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