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鳴啊,你們玩的還開心嗎?什么時候回來???”
電話一接通,
那邊就傳出來一道親切的問候,
“在同學(xué)家最好也不要待太長的時間了,總歸是挺麻煩人家的?!?p> 電話里,女人的聲音還在歡快地響個不停,
似乎很開心能和丁鳴通話,
也似乎很久沒有和丁鳴通過電話了,
因此才倍加珍惜每一次電話,
總想絮絮叨叨地多說一點。
“鳴鳴啊,我說,這國慶假期還是很長的,你要不要早點返?;丶乙惶税??媽媽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紅燒牛肉和糖醋排骨啊……”
丁鳴一個愣神間,
他母親就已經(jīng)自說自話地說了一長串了。
“媽,”
丁鳴出聲打斷了他母親的談話,
“我想問你一件事?!?p> “啥事?
問吧!
媽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丁鳴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往車站外走去,
“麗麗,到底是怎么死的?”
“……”
電話那邊明顯愣了一下,
之前一直活躍的氣氛突然間變得無比安靜,
沉默了好幾秒,
電話那邊才重新故作輕松地聊了下去,
“這……媽之前不都說過了嗎?有一次媽給一戶人家清理房間時,你妹妹不小心就從樓上摔下去了……”
聲音微微平淡,
似乎正在說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遙遠事件。
末了,
電話那邊突然變得小心翼翼:
“鳴鳴啊……這事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你咋又問起這個問題了???”
丁鳴的神色很痛苦,
他暗啞著嗓子,
“那戶人家,姓韋對不對?”
“……”
空氣再次寂靜,
清冷到極點。
她沉默了,
這就夠了……
丁鳴掛斷了電話,
他已經(jīng)知道答案。
走出了車站外,他伸手就攔住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人民醫(yī)院?!?p> 在車上,他又拿起手機給韋天打了一個電話。
接電話的是韋天的母親。
丁鳴表示他現(xiàn)在要過去看看韋天,
于是,很容易地,
他得知了韋天所住的具體病房。
一到醫(yī)院,
丁鳴就迫不及待地往韋天所住的病房走去。
上了三樓,
還沒走到病房門口,
他便遠遠地看到有一個背著黑包的男人,
男人正貓著腰,透過病房門口的縫隙偷偷往里打量著。
他打量的那間病房,
正是韋天所住的那一間。
這個住院部的整個三樓,
來往的人都很少,
走廊里幾乎就只看到了那一個人。
丁鳴皺了皺眉,
他還要不要繼續(xù)前進?
在病房門口偷偷打量的那人,
似乎感應(yīng)到了身后有一道盯著他的目光,
于是他飛快地站起身扭頭往后看了一眼。
“……”
這一看,
兩個人都愣住了。
那個偷窺的人,
竟然是韋大伯家里那位年齡偏大一點的男仆人!
男仆人顯然也認出了丁鳴,
他尷尬地笑了笑,
隨后往丁鳴所站之地走去。
“小伙子,你也是來看韋公子的吧?”
一走近,男仆人便率先開啟了聊天模式,
“我也是來看韋公子的,只是,又不知道方不方便進去,這才……嘿嘿……”
男仆人一邊說著一邊從兜里摸出一根香煙,“抽不?”
丁鳴搖頭拒絕了。
他早就注意到,
這位男仆人已經(jīng)換了衣服。
此刻,男仆人穿著黑衣黑褲,背上還背著一個黑包。
再加上之前他那鬼鬼祟祟的動作,
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來探望病人的模樣。
“一起進去?”
丁鳴用眼光示意男仆人跟著他一起去韋天的病房。
“不了不了!”
男仆人連連搖手,“王夫人一向是不待見我們這些仆人的……”
“哦?!保▲Q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隨后徑直往病房走去。
……
病房里。
韋天正木然地坐在病床上,
王夫人則陪坐在旁邊,一邊拉著韋天的手一邊抹著眼淚,
“我可憐的天兒??!你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啊!”
丁鳴敲了敲門,
“阿姨,我來看看韋天?!?p> “欸!”,
王夫人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點頭示意丁鳴直接進去。
當看到丁鳴只背著一個書包,
手里什么水果或者鮮花之類的東西都沒拿時,
她也沒有在意,
只是站起身去端了一個新的板凳,“坐吧?!?p> 之后的時間里,
丁鳴和王夫人就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聊了聊,
“一定是那個賤貨干的!”
王夫人神情激動,“從她來的那一天起,她就對天兒沒安好心!”
接下來,
王夫人又義憤填膺地數(shù)落起她口中的“賤貨”來。
一件事情一件事情地,
她從八年前開始追憶,
主要講那個“賤貨”是如何為難她們母子的。
從王夫人的神情和口吻以及說出的話來看,
丁鳴不難猜出,
她口中的“賤貨”,
就是早上那個穿著艷麗的女人。
當王夫人數(shù)落到五年前的事來時,
丁鳴后背緊繃,
他從王夫人的口中聽到了有關(guān)麗麗的事情。
五年前,
一次暑假,
艷麗女人“突發(fā)好心”地邀請韋天去別墅玩,
那時艷麗女人和韋大伯還是居住在別墅里的。
一想到自從離婚后,
韋天就很少和他爸爸接觸,
王夫人就同意了艷麗女人的邀請,
同意讓韋天去別墅玩一天。
但她自己卻沒有去,
因為她不想當面看到韋大伯和那個“賤貨”親密的樣子。
雖然王夫人沒有明說,
但丁鳴還是一下子就猜出了,
韋天的父親,
就是韋大伯。
那一天,
一大早,
韋天就開開心心地去別墅了。
下午的時候,
王夫人就接到了艷麗女人的電話,
“你兒子,殺人了!”
王夫人自是不信,
還在電話里瘋狂罵了一通“賤貨”。
但沒過多久,
她就又接到了韋大伯的電話,
他說出的話和艷麗女人大同小異,
都是說韋天不小心將一位女仆人的女兒從樓上推了下去。
王夫人這才著急忙慌地趕去別墅,
果然,
她看到了一位倒在血泊當中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著紅裙,
鮮紅如血。
一旁還有一位女仆人嚎啕大哭地趴在小女孩身邊,
而韋天,
則直愣愣地看著這一幕,
眼里還有淚水在打著轉(zhuǎn)。
王夫人趕緊去抱住韋天,
詢問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但當時的韋天就如同現(xiàn)在的韋天一樣,
傻愣愣地,
根本說不出話來。
事后,
雖然韋大伯出了一大筆錢和女仆人將這事給私下解決了,
但艷麗女人卻仍舊經(jīng)常提起這茬事來,
一口一個“殺人犯”地叫。
從此之后,
她們母子,
在艷麗女人身前就更難以抬起頭來。
也因此,
王夫人帶著韋天,
遠遠地逃離了他們。
從那以后,
韋天就更是很少再見過韋大伯了。
而且,
那“賤貨”也不知道跟韋大伯吹了什么枕邊風(fēng),
沒過多久,
韋大伯就主動找到她們母子,
還當面讓韋天改口,
不再叫他“爸爸”,
而是叫“韋大伯”。
王夫人罵罵咧咧地趕走了韋大伯,
但韋天卻是將話聽了進去,
之后也從來沒有叫錯過。
說來也是奇怪,
自從韋大伯那次突然到訪之后,
韋天就開始逐漸變得正常起來。
看到韋天已經(jīng)變得正常,
王夫人就開始試探性地詢問,
在別墅里,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剛開始幾次,韋天什么都不肯說。
后來,王夫人無意中從韋天的夢話里得知,
“賤貨”曾給他吃過一種藥。
吃完藥后沒多久,
他就開始無意識侵犯起麗麗來,
這才導(dǎo)致麗麗因為反抗而不小心摔死。
也就是這時,
王夫人才意識到,
原來她們又被賤貨坑了!
這一切,
肯定是早有預(yù)謀的!
目的就是想將她們母子趕走,
更是想讓韋大伯和韋天斷絕父子關(guān)系,
這樣那賤貨才能獲得最大利益。
……
聽完這一切的丁鳴,
心里砰砰直跳。
他對韋大伯一家的彎彎繞繞不感興趣,
但他心里卻怎么也接受不了,
他妹妹,
居然成為了別人獲利的工具!
成為了一個被人設(shè)計的犧牲品!
他緊緊地攥著拳頭,
牙關(guān)咬緊,
旋即又放松,
“阿姨,我想先出去買點吃的。
你想吃什么?
我回來帶給你?!?p> 快要到午飯時間了,
王夫人早已在敘事過程中停止了哭泣,
她難得地露出一個笑臉,
“謝謝你,愿意聽我嘮叨這些。
你先去吃吧,
我一會兒隨便吃點就行?!?p> 丁鳴點點頭,
慢慢地走出病房。
他也根本不是出去吃東西的,
只是想找個地方,
安靜地發(fā)泄發(fā)泄心中的悲憤。
打開門,
那位穿黑衣的男仆人已經(jīng)不在了,
走廊里只有一位推著盛裝藥水的小車的護工。
丁鳴的眉頭擰成一團,
滿懷心事地下了樓。
醫(yī)院后邊,
有一個小花園。
小花園里,丁鳴隨便找了一個座位,
雙手掩面,
痛哭起來。
……
戴著口罩和帽子的護工將盛裝藥水的小車推進了韋天的病房,
“他需要輸液了?!?p> 說完,便將推車推到病床旁邊,
煞有介事地掛起吊瓶來。
王夫人仍舊沉浸在過往回憶中,
因此對護工的操作沒怎么在意。
護工很快就將吊瓶掛好,
同時把注射液注射入韋天的體內(nèi),
做完這些,
他又不動聲色地離開了病房。
王夫人惆悵地看了一眼已經(jīng)躺下睡著的韋天,
哀聲地嘆了口氣。
之后她又看了看旁邊的吊瓶,
還好,里面的液體不是很多,
應(yīng)該用不了多久就能輸完。
看了看時間,
估摸著輸完液后韋天就該吃飯了。
王夫人出門前再次看了看韋天,
現(xiàn)在的天兒,難得可以睡得這么安詳。
她輕輕地微笑起來,
隨后不聲不響地掩門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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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魚想當黑馬
昨天有事斷更了,今天補一個三千字的長章節(jié)。 感謝“眷戀與熱忱并存&”、“小莊莊”、“省帥”的打賞! 也感謝投過推薦票的各位讀者(昨天是我收到推薦票最多的一天~) 還有那些留下或長或短的評論的讀者們,一并感謝你們! 雁過留痕~ 有了這些足跡, 我才知道, 這本書, 還是有人陪我看的~~ 真的感激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