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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臨江行

第十七章 上重樓,登綠綺

暮雪臨江行 千山黑雪 3930 2020-12-16 07:57:55

  昨夜從城外回來后就已是凌晨了,索性一夜沒睡!

  陽生雙手抱著膝蓋坐在床頭,下巴抵在兩膝中間怔怔出神。昨晚韓子陵好像看到了她的膽怯,只是讓她找個地方好好藏起來。

  “喂,看不起誰呢”陽生依舊死鴨子嘴硬:“你能殺賊,本姑娘一樣能!”

  韓子陵只是偏過頭看了一眼陽生這個嘴犟的姑娘,蒙上面后取下背上長劍提在手中,立時便朝那邊的驛站馭馬奔去!

  但眼看韓子陵快到了,她的馬卻是始終沒有上前。

  不一會,她借著月色就看到韓子陵翻身下馬,而后邊聽到一陣刀劍碰撞的聲音。

  “不行,一定不能讓這家伙笑話我!”陽生接著月光看見不遠處驛站樓上人影到處竄動,時不時還發(fā)出一聲慘叫。于是陽生狠狠咬了咬嘴唇,夾了下馬腹前去助陣。

  等趕上前去到驛站門口才發(fā)現(xiàn),僅僅院子里就躺著數(shù)十具穿著統(tǒng)一制服戴著鬼面的尸體。

  就在她剛剛下馬,準備進去的時候,不知是哪里朝她射來了一支冷箭。這一瞬間,韓子陵橫在了她的面前。那只冷箭穿透了韓子陵的右肩在后面露出了銅箭頭。

  就在被冷箭射中的的瞬間,韓子陵冷哼一聲,立即將手中的長劍擲出,長劍直接刺透了二樓的一根樓柱。然后她看到了一個黑影從柱子后面踉蹌而出,看樣子是被韓子陵所擲出的劍刺傷的。

  陽生一下就熱血上頭,準備撲過去追擊,卻被韓子陵一把扣住肩膀:“那人少說也得靈境巔峰,只是尚未凝聚武心,你說你一個只會些三腳貓功夫的小丫頭片子追上去是去送死嗎?”原本想要反駁的陽生,但一看到韓子陵疼得冷汗直冒的臉,一下就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會止血嗎?”韓子陵抬起頭來問道。聽到了陽生的肯定回答后,左手攥住箭桿,一把將透過肩膀的劍拔了出來。

  “來,幫我把血止住!”韓子陵一把扯開上衣,讓陽生先拿衣服給她止血。她長了這么大還沒有見過赤身裸體的男人呢!哪怕只是上半身,她也沒有見過。

  只不過在這節(jié)骨眼上她可沒有心思去臉紅,熟練地用佩劍將黑色沒有浸上血的部分白衣裁成布條然后幫韓子陵包扎。

  之后,韓子陵對她說不能從原路返回,剛才逃走的那人肯定由最近的一條路,也就是他們出來的那條路進城。而他們兩人要是原路返回一定會撞到大批官兵或是鬼面人。

  最后二人繞了一大圈從洛陽西城門進入了城中,就在西城門外,他們就能看到連晚上都是燈火通明的洛陽城,門外卻是豎著一長桿,陽生定睛看去,頓時感到腹中一陣翻滾,最后還是沒有忍住吐了出來。

  那只桿上掛著一張血淋淋的人皮。

  然后到了城門口,果然,今天把守西城門的人是王府的親信侍衛(wèi),見到世子殿下立即躬身行禮。

  這時陽生多嘴問了一句,旗桿上掛的那人是誰?為什么會掛在哪?

  那侍衛(wèi)見這女子是和世子一起的,也不好拒絕,就說道:“她叫蘇紫琴,對王府意圖不軌,故剝皮以震懾宵??!”

  這時韓子陵令這幾個侍衛(wèi)送陽生回王府,自己則還有事就牽著馬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了。

  她看著韓子陵的背影,感覺是不是自己以前誤會了這位世子!

  外面的天剛蒙蒙亮,安濟藥姑就推開了陽生的房門。慈愛的看著這個她寄予了厚望的弟子。

  看著這個在床邊發(fā)呆的女子,她也不知道這是福是禍!

  ——

  “公子!”聽雪樓落梅居中,青羅一身白色素紗,捧著一杯茶緩速走向眼前躺在藤椅上閉目養(yǎng)神的白衣男子:“要不要到屋里小憩一會兒?”

  白衣男子閉著眼睛搖了搖頭,而后問了一聲夕兒呢?

  早就在不遠處偷瞄世子殿下的夕兒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就跑了過來:“公子,夕兒在呢!”

  就連在侍候在韓子陵一旁的青羅也都對這個小丫頭有些無奈。聽見公子的消息就跟打了雞血似的。

  韓子陵起身看著跑到身邊的夕兒,抬起手輕輕揉著這個跳脫的小姑娘的頭,好似聞到了青羅手中的茶香:“你這茶是武陵山莊的?”

  “我們新安方面的的人和江南武陵山莊有些來往,這些茶也是武陵山莊的大好茶葉,要是公子喜歡,青羅這就差人送往桐苑?!鼻嗔_輕聲回答道。

  “送一些吧!”韓子陵抬起手有按了按右肩上青羅剛剛敷藥又重新包扎好的傷口:“昨夜洛陽有沒有影堂的蹤跡!”

  “暫時沒有消息!”青羅的聲音剛剛落下,外面就傳來一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青羅向韓子陵輕輕一笑,蓮步輕移向園門那邊。在青羅與那人的交談間,韓子陵能夠清晰的看到那是穿著粗布灰衣的一個中年人。

  這是他兩年前在老虞的幫助下親手不知在洛陽的一個情報網(wǎng),里面洛陽所有的諜子都有同一個稱呼:老鷹。還有一個頗為龐大的殺手網(wǎng),在九名玄境高手的掌控下聽從韓子陵的命令,這個殺手網(wǎng)叫烏鴉。同樣,父親還掌控著一個覆蓋著數(shù)道的情報網(wǎng)與暗殺網(wǎng),但暗殺與情報也是分開的,負責情報的都叫眼,負責暗殺的都叫羽!

  “公子,老鷹說就在剛才,西城門外的靈司大人的那張皮被影堂的人帶走了!”青羅走過來只說了這一句話,然后就站在一旁靜等公子吩咐。韓子陵昨天半夜敲開了落梅居的門,青羅看韓子陵受傷連忙去取金瘡藥與紗帶幫公子妥善處理好傷口。公子受傷這種事情青羅這幾年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只不過這一次的傷比較重,被一箭穿透了右肩。

  “嗯,沒事!”韓子陵輕聲說道:“聽說前幾天有張家余孽逃出洛陽城?”那天韓子陵剁碎了士林中的一棵大樹呂文一,順便交代了讓手下人屠了他的得意門生張君浩的家族,確實是沒有考慮到洛陽四大家族的張家卻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當時參與捉捕蘇紫琴的的四個玄境黑衣人二十年前曾都是玄榜上前二十的高手,只是因為貪圖西蜀國劍閣劍池中的絕世寶劍而差點被劍閣劍主紫東來斬殺。他們四人聯(lián)合兩個天象境去的,結果只有他們四個拼著身受重傷,境界大跌的代價把那兩個天象高人給賣了才有了機會逃出生天。境界大跌后又被各路仇家追殺,后來被王府收留才僥幸留下了一命!

  當初剿滅張家一戰(zhàn)那四個人中被張家拼死了兩個。張家刻意營造要拼命的氣勢,只是想留下被前幾年人們津津樂道的神童,也就是張君浩的弟弟張君玉!

  “已經派人去追了!”青羅聽到公子問起張君玉的事,也不敢有所隱瞞:“我們的人已經沿著洛陽的幾條道上布置的暗哨尋去了!”

  韓子陵問了一聲找到了沒,還未等青羅回答就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沒有找到,就到關中外面往新安的幾條道上去堵,他們一定會去新安的!

  張家?哼,除了靠朝廷里的那幫腐儒,他們怎么可能在洛陽戰(zhàn)得住腳!張君玉若是不去朝廷討口水,那他韓子陵還真是得高看他一眼!

  “讓黑烏也去新安等著吧!若是遇到那小子,殺了便是!”

  黑烏是如今武道玄榜排名第九的高手,也是洛陽暗殺網(wǎng)九人的頭,烏鴉這個代號就是根據(jù)黑烏取的!

  將一切都說完后,韓子陵看了眼被早晨的太陽照得金光燦爛的院子,揉了揉夕兒這個小丫頭的頭:“以后多聽話,別氣你青羅姐姐!”然后就在青羅與夕兒的目送下披上一件遮頭黑袍離開了落梅居。

  韓子陵回到并未直接去桐苑,而是上了造景別致,足以俯視大半個東南洛陽城的重樓。

  “爹,這次你總能告訴我當年的真相了嗎?”韓子陵看著眼前的正在紙上寫什么的韓守誠,言語中有了些許乞求之意:“這些年來你一直對我遮遮掩掩,難道現(xiàn)在我不能夠知道當年母親到底怎么死的嗎?”

  韓守誠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韓子陵,良久,這位沙場鋒芒并未被官場磨盡的軍神放下手中的的筆,走到了案幾后面的一扇屏風前面。就如同平常家中父親看兒子已經成熟的兒子一樣,露出了柔和的眼神:“子陵,我這些天也是有些忙了,安濟的那上百針扎地我真是難受哇!”

  “走吧!隨為父去到綠綺山上散散心!”韓守誠笑了笑走過去拍了拍韓子陵的肩頭。

  父子二人就這樣肩并著肩,身后沒有向往日在候府走動時的侍衛(wèi),就連往日與韓守誠幾乎形影不離的老虞也都不在!就像普通的父子登山,說說家常話。

  綠綺山,坐落在候府綠綺湖的正中央。當年因為候府是由洛陽行宮原址改造,原來的候府督造胡世武因為偷賣所需材料被查處,新接任的督造,也就是如今的洛陽令董渭川,他給這個湖起了個名字叫神武湖,韓守誠來到洛陽后改作綠綺湖。并將神武山上歌功頌德的文字全都抹去,不置新詞!

  父子二人登上了這座花費了大量人工的綠綺山,此時深秋山上的草木大多已快凋零。這時候也快到正午了,秋天的日頭似乎格外刺人,韓子陵與韓守誠二人走進涼亭。

  “子陵,當年你還小,可記得在新安的幾日,咱府邸上經常有人在房子上飛來飛去?”韓守誠笑著看向面前的韓子陵。

  “那就是影堂的人,那一次,李玄羽和我,還有老虞,都是殺了又殺!甚至李玄羽還進了一趟皇宮!”韓守誠又偏過身子,看向了山下微波粼粼的綠綺湖。

  “為了保護你,你娘也是心力憔悴,她不想讓我們爺倆被她那狠心的皇兄給殺了?!表n子凌沒有說話,只是想到了一個詞:兔死狗烹!

  “該來的總會來,白衍東游回來了,你娘乘我不注意一人一馬一劍到新安西華門迎駕去了,我?guī)俗飞先?,親眼看見她自刎在了那龍輦前!”一生殺人見血不見淚的武英候竟是一行濁淚流下:“白衍想要我死,你娘用命替了我們爺倆!”

  “可笑白衍,居然還編織一個如此冠冕的死法將你娘葬在了皇陵之中!”

  韓子陵沒有說話,只是眼睛發(fā)紅,盯著眼前曾不止一次教他男兒流血不流淚的男子,他眼中淚水已泛滿。

  “那你身上的毒是怎么來的?”韓子陵紅著眼睛問道。

  “我若是不故意中影堂的招,你那位皇舅是不會讓我們活著的!”韓守誠說罷,又哈哈笑道:“他們以為我韓守誠只能活五年了,聽說那時禮部連本王的謚號都弄好了,可還是到現(xiàn)在都沒有用上!”

  “他們那是自毀長城?!表n子陵咬牙切齒的說道。大漠與燕人都對南方虎視眈眈,而大周卻是想著怎么殺掉震懾諸敵的軍神。

  “可是你娘救了我,安濟藥姑在十多歲的時候是你娘的丫鬟,當時你娘覺得她這么小就進宮當宮女,實在可憐,于是向先帝求情,放其出宮?!表n守誠仰起頭回憶道,就好像是宸陽公主就在身邊,像以前一樣抱著韓子陵講她小時候的故事。

  “是安濟道姑替你治療的?”

  韓守誠笑著看了眼自己的兒子:“是啊,只不過一來當時的毒沒有拔干凈,二來是因為你娘因我而死,安濟道姑心懷芥蒂,拿我試了一下她的醫(yī)術,并說十年后我若是沒有死,她一定來幫我徹底拔除!”

  韓子陵點了點頭,原來這就是安濟藥姑口中十年之約的由來??!韓子陵撇了撇嘴,看來這藥圣弟子也是這么小心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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