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陵將白馬栓在了武當(dāng)山下的石柱上之后,就立即上山。登不知道多少臺石階,在登石階的時候,也看到了山腰上有一兩個酒肆飯莊。
韓子陵盡管已經(jīng)餓了,但還是艱難的吞了吞口水,決意上武當(dāng)蹭他一碗素面吃!
這些道士也是,待客之道竟是如此不堪,要不是出門沒帶甲兵,不然早就掀了你這武當(dāng)山!
韓子陵在登山的時候,早就遠遠地望見有幾個人自山上匆匆下來。
難不成是趕著迎接哪位道長真人的童子!
待到那幾人走到近處時,前面領(lǐng)頭的一個身著藍色道袍的道士捋了把胡子,停下腳步,細細端詳著眼前的這位年輕人。
“師父,你說這位是不是師叔要我們找的那個人?”一個十三四歲的道童扯了扯師父的長袖。這位師父瞪了小徒弟一眼:“什么師叔?那是你師兄!”
小徒弟有些發(fā)憷,看了師父一眼后就連忙低下了頭。
這個長胡子的道人又仔細端詳了韓子陵一陣:“敢問可是武肅王世子?”
韓子陵點了點頭。
長胡子道人頓時喜笑顏開,好像是見到某位姿容絕世的美人一般。
“殿下,快請!”長胡子道人拂塵一掃,為韓子陵讓開了道:“哎呀,咱們掌教的收徒可在山上等殿下半天了!”
掌教首徒?這武當(dāng)掌教徐其道不一心去修他的神仙大道,還收了個弟子?心中雖有疑惑,但也不是太過詫異。畢竟這位掌教算起來已是半截身子入黃土的人了,是該留下個傳人了!不然要是沒有飛升,還把一身通天的本事也帶去了就虧大發(fā)了!
“敢問道長,這位收徒是......”
胡子道長揮了揮手,對眼前的世子殿下說道:“哎呀,殿下到了就知道了!”
韓子陵點了點頭,然后又看向了胡子道長,一雙狐貍般的眸子盯著眼前的道長:“道長貴姓?”,
胡子道長瞇了瞇眼:“貧道姓張!俗名張清平!”
“道長餓嗎?”韓子陵這么問,是想委婉的提醒一下這位道長,他韓子陵一路趕來有些餓了,希望武當(dāng)能準(zhǔn)備一些飯食!
張道長被眼前這位世子殿下一問,有些回不過神來,平日里其他香客上香,問的都是神鬼姻緣,風(fēng)水吉兇,可這位世子張口就問“餓嗎?”張道長一時也不知道這位世子殿下的意思,于是張口回答道:“貧道不餓!”
韓子陵閉上了眼睛,輕呼了口氣。幸虧這道士不在洛陽,要是在洛陽,韓子陵早就將其扒皮抽筋了!
“世子殿下這是......”張道長看到韓子陵閉著眼呼吸了起來,于是不解的問道。
“沒事,這武當(dāng)山空氣如此之好,讓人忍不住多吸兩口這里的仙氣啊!”韓子陵睜開眼,面無表情地回答道。他此時真的想一巴掌拍死眼前的這個道士!可,既然人家都是師叔級別的,那最少也得玄珠境,這時還在武當(dāng)山,到時候誰打誰還真說不準(zhǔn)!
“哈哈,世子殿下真是有仙根啊!兩百年前玉虛帝君與真武大帝聯(lián)袂顯靈,自是給這山中帶來了些許仙氣!”張道人哈哈笑道。
韓子陵愈發(fā)無語,武當(dāng)若是有些許其他門派的機靈,恐怕早就成為了天下道統(tǒng)了!
面對武當(dāng)?shù)朗康摹⒅薄?,韓子陵只能黑著臉,由這幾位武當(dāng)山的道士領(lǐng)上山去。
領(lǐng)略了一番沿途仙氣繚繞的好風(fēng)景之后,饑腸轆轆的世子殿下終于看到了武當(dāng)山門,這山門的確是寒酸了些!
一道石闕不知在那里站了多少年,早就已經(jīng)不成樣子了,石闕根底下長出的野草雖然已經(jīng)泛黃,不復(fù)原有的生機,但從那一叢叢荒草中就可以看出,這武當(dāng)壓根就沒有清理過自家山門!
難不成這也是所謂的大道自然?
這時,山門中迎出來了一位紫袍弟子,面容清秀,頗有神仙氣韻。
韓子陵看到這紫袍,便知道這就是掌教一脈的弟子!
“哎呀,殿下,你總算是來了!”這紫袍弟子率先開口道:“可讓貧道好等啊!”
韓子陵打量了這紫袍弟子一眼,直接選擇視而不見。這紫袍弟子也不氣餒,又吩咐陪同世子殿下上山的幾個武當(dāng)?shù)茏樱骸皬垘熜?,你帶這幾個師侄去給殿下收拾一套上好的房間!”
這時,老道人一下子揚起手中的拂塵朝這紫袍打去:“你小子才隔三天就不記打是不?”
“哎!師父,弟子錯了!”這紫袍弟子連忙跳了起來躲避這一拂塵,他張有涇連玄境都沒到,如何能承受師傅這半步天象的一拂塵!
可不論這紫袍弟子如何閃躲,張道人的拂塵卻是一直都準(zhǔn)確無誤的敲打在這個‘不肖弟子’張有涇的紫袍上。
“哎,弟子真的錯了!”張有涇也不在他的這些師侄面前顯威風(fēng)了,連忙邊逃邊求饒。
也幸虧是這半步天象的張道人沒有使上法力,不然這位紫袍弟子恐怕至少得躺上十天半個月才行!
張道人打了幾下,感覺氣卸得差不多了才停下:“為師這幾日要閉關(guān)了,沒事來煩老夫!”
張有涇連連稱是,對這位師父看起來絲毫不敢悖逆!絲毫沒有掌教首徒,紫袍弟子的樣子!
這位張道人是他師父,從他八歲開始就把他帶到了武當(dāng)山,教他一些心法典籍,讀一些道家密藏什么的,待到修行之時,他張有涇亦是不好好用功,這位張道人就差沒把真武大帝的劍按在這個頑劣弟子的脖子上了!
后來,掌教出關(guān),突然收他為徒,震驚天下。天下人紛紛猜測,武當(dāng)掌教徐其道怎么可能會隨便收一個弟子呢?這武當(dāng)新徒弟必定天資不凡!
就算是掌教收的小弟子,也沒有獲得那老頭子的什么真?zhèn)?,只是說張有涇有自己的路,不會蹈前人的覆轍。
后來又有人傳出出武當(dāng)首徒張有涇極有可能就是兩百年前在武當(dāng)顯靈的兩位大帝之一的在世真身!
各種說法撲朔迷離,但武當(dāng)也并沒有否認這一說法,由幾位師叔一如既往地教他學(xué)習(xí)群道家密藏。
見師父走遠,這位掌教弟子習(xí)慣性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連忙跑到韓子陵面前,一臉笑意的說道:“殿下,小道張有涇,武當(dāng)掌教座下弟子!”
韓子陵可沒什么心思打哈哈,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枺骸澳阄洚?dāng)難道先不準(zhǔn)備些飯食?”
聽到這話,張有涇頓時恍然大悟:“哎呀,小道疏忽,小道疏忽??!”
“世子殿下請!”這位掌教弟子已然沒有了往日的仙氣,就和山下店小二一般客氣:“小道這里倒有一處好去處,不知殿下能否將就!”
韓子陵點了點頭,但到了張有涇口中的好去處之后,真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只見到一處平常無比的茶館,里面的桌子也是十分古樸,有大道之感!但里面卻是端出來了一碗碗肉食,還有一壇酒來招待,這實在是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殿下不必奇怪,小道一向認為,道即是天性,人之天性不可遏制!”張有涇解釋道:“你看這邊修道之所,人人皆可食肉,只看你愿不愿意!”
這家‘茶館’本就是張有涇張羅開在山上的,原本這武當(dāng)是一處苦修之地,但這位掌教弟子卻認為應(yīng)當(dāng)順從天性,在掌教的默許之下,雖然許多師兄反對,但也奈何不得這個小師弟!最后這個茶館還是開了起來!
這時,張有涇卻是揮手招來了一碗素面吃了起來。韓子陵也管不上那么多,盡管這山上粗劣的酒肉難以下咽,但還是吃了下去,吃了些許酒肉后就問這位掌教弟子道:“你說道即天性,那你怎么不吃肉呢?”
“此地是修行之地,道是天性,說的是天下萬物,不是我這種修行之人!”張有涇一邊吃著面,一邊解釋道:“眾生萬象,不一定都是虛幻,也不一定沒有虛幻,若想勘破,全靠自身!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又談什么飛升大道!”
說罷,張有涇又將手中的碗舔了一遍,示意韓子陵看他背后,韓子陵看過去,只見有幾人并未穿著道士冠服,小心翼翼的坐在凳子上等著上菜。
“這些人都是沒有仙緣,修道之心亦是不堅才跑到這里的!”這位掌教弟子笑著說道:“這些人若是留在武當(dāng),也就只能打掃一些偏房,張羅接待山下香客,絕不會被安排去大殿之上侍奉真君!”
“你這不是引誘他人犯忌嗎!”韓子陵打量著這個掌教首徒,覺得這個所謂的掌教首徒似不是那么簡單。
“哼,葷禁都犯的弟子,自然不適合修道!我如此做也是為他們著想,若是修煉有成,難免不會墜入魔道!”張有涇眸子凌冽:“成仙長生本就有違天道,不然又怎么會有天上仙人臨凡重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