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是我的銀幣,可否換一個你的專屬微笑?
夜觀星河璀璨,在月光下,似乎愛與恨都變得朦朧了……
夜深了,穆盈白衣飄飄,足尖在樹枝上輕輕一點,整個人如同沒有重量一般飄了出去。
她輕松避開了麒麟神山的守衛(wèi),思考著要不要給多年未見的故友一個驚喜!
不多時,一只炫麗的火鳳凰輕輕落在了蘇靖鱗屋頂上,收起翅膀打了個哈欠。然后用一只爪子揭起了一塊琉璃瓦,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往屋子里左湊右湊,咕嚕嚕轉(zhuǎn)了兩圈!
蘇靖鱗已經(jīng)睡下了,忙活了一整天她累得夠嗆,竟然沒有察覺屋頂上來了“不速之客”。
“睡什么睡,起來嗨呀!”穆盈心里念叨了一句,準(zhǔn)備嚇唬嚇唬昔日的閨中密友。
幼時青梅竹馬,怎比興隨兮青梅煮酒?
尋思了片刻,火鳳凰隱去了身形,興致勃勃地摘梅子去了。
作為戰(zhàn)斗力最強的上古神鳥,摘梅子這種事情自然難不倒穆盈,很快她便去而復(fù)返。
滿載而歸的穆盈把剛摘回來的梅子整齊地放在屋頂上,美滋滋地先自己嘗了一顆,然后挑出一顆最大的對準(zhǔn)蘇靖鱗光潔的額頭扔了過去!
只可惜,梅子高估了自己的本事,而穆盈低估了蘇靖鱗的本事。蘇靖鱗的結(jié)界擋不住身為火鳳凰的穆盈是自然,但如果連顆梅子都擋不住那就說不過去了。
那顆倒霉催的梅子被結(jié)界彈了開去,心不甘情不愿地落在了地上。
惡作劇失敗,穆盈卻沒有氣餒,剛準(zhǔn)備親自出馬再丟一個,梅子樹上突然傳出了一聲貓叫。
這什么情況,什么貓如此膽大包天,敢和她這個脾氣暴躁的“女魔頭”叫板?
穆盈自嘲地笑了一聲,她真是記性越來越不濟了——竟然忘了一直惦記靖鱗的人不在少數(shù),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她這么不招人待見的!
“來都來了,藏頭露尾的作甚?”穆盈輕笑,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顆梅子。
“你這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干嘛呢?”虎斑貓從梅子樹上跳下來,幻化成了白衣公子的樣子。
“你管得著嗎?”穆盈扔了一顆梅子給云麒,自顧自地坐在了臺階上。
“梅黃時節(jié)怯衣單,五月江吳麥秀寒?!痹器杞幼∧穷w青里透黃的梅子,不知想起來什么舊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穆盈,輕輕搖了搖頭——靖鱗這幾日累壞了,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蘇靖鱗自然不知道云麒已經(jīng)回來了,心安理得的以為他還在青昱的白明山上蹭吃蹭喝呢!
“左右來都來了,星君也是屬夜貓子的,不妨先去山里轉(zhuǎn)轉(zhuǎn),抓些個野味回來當(dāng)早餐如何?”穆盈雖然打消了惡作劇擾蘇靖鱗清夢的念頭,但并不打算放過云麒——總得有個人陪她打發(fā)時間不是!
“古人云:人之謗我也,與其能辯,不如能容;人之侮我也,與其能防,不如能化?!痹器栝_啟了文縐縐的話癆模式,氣得穆盈掉頭就走,懶得搭理他了!
其實,穆盈此來,也不僅僅是為了敘舊,而是有求于蘇靖鱗。
有求于人,這對于心高氣傲的鳳凰一族來說,向來是羞于啟齒的。
你是不是也害怕求人幫忙?
既害怕自己的請求被拒絕,又害怕自己的請求對方不好意思拒絕。每次麻煩了別人,心里都揪著好半天舒展不開。所以穆盈向來都是奉行——求人不如求己這一真理。
故友去得東風(fēng)殘,只恐酒冷無人問。
麒麟神山上除了蘇靖鱗喜歡木屋,其他長老們住的都比較氣派。而其中最神秘的地方便是議事廳,這里平日里有專人打理,閑雜人等不得進出。
當(dāng)然,議事廳真正神秘的地方不是那寬敞明亮的正廳,而是位于地下不見天日的密室。
重要的是,這間密室只有三個人知道,其中一個正是蘇靖鱗的阿爹——麒麟一族的族長。
翌日清晨,天光未明,蘇靖鱗剛梳洗完畢,就被她阿娘叫走了,說是有要緊之事交代。
蘇靖鱗走得匆忙,沒注意到她屋外的梅子樹上,一只火鳳凰埋頭睡得正香。
蘇靖鱗跟著娘親徑直穿過議事廳,又穿過了數(shù)道暗門,最后來到了那扇雕刻了圖騰的石門前。圖騰是三只麒麟,焚風(fēng)踏火而來,中間環(huán)繞著一個球形的刻著梵文的圖案。
蘇靖鱗如果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那圖騰上的梵文和引魂鈴上的一模一樣……
只是蘇靖鱗沒有時間仔細琢磨這其中的深意,密室的門從里面打開了,阿爹看著她的目光有些憂郁,甚至還帶著一絲絲涼意和猶豫。
不管是憂郁還是猶豫,出現(xiàn)在別人身上或許很正常。但是蘇靖鱗敢保證,她從未在阿爹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情——身為一族之長,又是曾經(jīng)戰(zhàn)神坐下的第一武將,麒麟神山的山主臉上,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這樣的表情。
蘇靖鱗剛要開口詢問,卻被阿爹直接拉進了密室,示意她的娘親關(guān)上了石門。
阿爹把不明就里的蘇靖鱗帶到了一面石墻跟前,墻上有一張十分老舊的圖紙。
那是麒麟一族的族譜,蘇靖鱗赫然發(fā)現(xiàn),排在首位的正是自己的祖母。
三雙眼睛都盯著這張族譜,空氣仿佛凝固了……
穆盈醒來的時候沒有看到蘇靖鱗,她的身邊還睡著一窩毛絨絨的小鴨子!
蘇靖鱗回麒麟神山時,把她先前在白民之國的農(nóng)家小院里養(yǎng)的小雞小鴨全部送給了鄰居大嬸。她壓根沒想到,云麒會把她最喜歡的那窩小鴨子偷了回來,養(yǎng)在離木屋不遠的玉花溪。
玉花溪是一條天然的山間溪流,無論冬夏,河水都是冰涼冰涼的。
云麒記得蘇靖鱗小時候,最喜歡去溪水里捉魚摸蝦。只是今日的玉花溪邊多了很多不應(yīng)景的東西,那些血肉模糊的東西已經(jīng)看不出本來的樣子,血水順著斜坡流進溪水,連帶著泥土攪混在一起,染得清澈見底的溪水徹底失去了透亮。
不應(yīng)景,不合適,還很扎眼!
玉花溪不遠處的石頭上坐著一名綠衣男子,對眼前驚悚的一幕視若無睹。
穆盈記得,玉花溪附近有一個很樸素的八角亭子,風(fēng)景優(yōu)美,目及之處都是綠色的。她最喜歡的樹屋建在亭子對面,與環(huán)境融為一體。那是她和蘇靖鱗的秘密基地,藏著兩個小丫頭片子的無憂時光。
只是天氣就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前一秒還陽光明媚、萬里無云的麒麟神山,下一秒就烏云密布,大雨傾盆。山色本來是青衫一般的淺,并不耀眼,卻絲絲入扣。此刻,一切都被烏云籠罩了……
在欲望的面前,紅羅金迷的幻境,原來可以這么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