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哐當(dāng)一聲被踹開了。
“伊德?”沃斯頓費(fèi)力地睜開眼。
伊德躺在沃斯頓身邊，就還沒醒過來，呼吸聲均勻地響著。
那是他們在一起逃難兩年里的時候。
“該死的。”沃斯頓爬起來，“醒醒，伊德?！?p> 沃斯頓使勁搖著伊德，伊德猛地睜開眼。
“什么?”他一個驚醒，坐了起來，抹著自己的眼睛。
“有人來了?！彼÷暤卣f。
“嘿，鬼知道這里有沒有人來過?！币宦曤S意踢翻酒瓶的聲音。
“傻逼吧你，有人沒人殺了不就成。這可是個好地方，是吧！是吧丹羅斯?丹羅斯?！”一聲粗狂的聲音。
“對，對！”一聲較為稚嫩的聲音。
“我到寧愿我在原來那個蠢地方喝酒。”伊德咕噥了一聲。
“這兒，伊德?！蔽炙诡D把伊德拉進(jìn)一個前臺后面。
腳步聲愈發(fā)接近。
兩人攥緊了槍。
“嘿，我看見了一把弓！”那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干得漂亮丹羅斯?！蹦莻€踢他聲又磨了過來，“讓我們來狩獵吧！”
腳步聲愈發(fā)接近，后跟踩在地面的撞擊聲愈發(fā)清晰。
它在伊德面前停住了，一會兒，它們慢慢往后退了幾步。那個聲音大喊起來:“有人！有人！”
沃斯頓和伊德瞬間站起來，舉好了槍。
1.
“我們會談?wù)擃I(lǐng)袖的事?！蔽炙诡D翹起二郎腿。
“我希望那個人是你?！绷_茜坦率地講。
“現(xiàn)在不是時候。他們?nèi)硕?，我們?nèi)松?，我們沒有勝算，如果他們選擇了別人，我們就不再擁有現(xiàn)在無形的自主執(zhí)行力。他們需要我們?！?p> “是我們現(xiàn)在在教他們本事，為什么不選你？”
“我們會等?！?p> “所以如果他們沒有選你？”
“我們離開?！蔽炙诡D站了起來，“我們可以自己創(chuàng)造未來，不必看這里變成溫室?！?p> 羅茜蹲了會，點(diǎn)點(diǎn)頭。
“說吧，你跟伊德怎么了。”他拿出一瓶汽水，走上前遞給羅茜。
羅茜晃了下手上的汽水:“沒什么?！?p> “有什么事，一定要說?！蔽炙诡D坐回去，“伊德這人，別看他對你有時候表面還挺幽默，其實(shí)有點(diǎn)孤僻，很少有人能接近他。”
羅茜點(diǎn)點(diǎn)頭，沖他一笑:“謝謝。”她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走了。
“羅茜。”
她轉(zhuǎn)過身。
“記住，我們是一家人。無論如何都要記住?！?p> “嗯?！绷_茜垂下雙眼，打開門，伊德一個不預(yù)測晃了一下，差點(diǎn)摔倒。
羅茜看著伊德:“你在偷聽，是嗎？”
伊德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羅茜哐當(dāng)關(guān)上門，瞟了他一眼，跑開了。
伊德默默打開門。
“我下午帶琳恩出去。”
2.
“哦別這樣朋友們?！币粋€棕發(fā)的帶著胡渣的，身穿白色背心的男人走過來，“我們很友好?！彼畔聵?，眼神沖沃斯頓和伊德笑了笑。
“我們來認(rèn)識一下，這是我的朋友，丹羅斯，這也是我的朋友……”
他突然抄起槍對準(zhǔn)沃斯頓。
然而他的頭上立即中了一顆子彈，伊德的槍口還在冒煙。
那個小年輕人嚇的瞬間癱軟在地，那個已經(jīng)舉起槍的黑人，也呆住了。
“你叫什么？”伊德拿槍對著黑人。
“奧利弗。”他趕忙放下槍。
“伊德?！蔽炙诡D輕聲叫了下他，“我們不必殺人。”
“他們說看見誰就殺誰你聽見了嗎？”
“是他，不是他們?！蔽炙诡D瞟了眼地上還睜著眼的留胡渣男人，“再相信一次我，好嗎？”
伊德慢慢放下槍。
“我們知道一個營地，我們可以帶你們?nèi)??！蹦莻€小年輕哆嗦著。
“謝謝你，不過，我們不去?！币恋掳褬屛赵谑稚?。
“不，我們?nèi)??！蔽炙诡D看著他們。
“我們不需要他們?！?p> “如果他們需要我們呢？”
“你忘了吉嗎？你跟我提到的那位?”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會這樣。不是所有人?！蔽炙诡D放下槍，表示友好，他看向伊德，“他們有個營地。你救了我，伊德。只是，再相信我一次?！?p> 伊德看著地面淌出的血，答應(yīng)了。
四個人一路走著，枯葉被踩得咔咔響，四周全是密麻的樹木。
突然，兩個人撒腿跑起來。
沃斯頓和伊德見狀，也跑了起來。他們跑的飛快，幾乎帶走了枝條上的樹葉。但是，他們猛的一個跌落，摔進(jìn)了一個大坑。
里面有約摸一打行尸。
他們一個個像是到了午餐時間，蘇醒般轉(zhuǎn)過了身，蹣跚地走向兩人。兩人背靠著背，伊德抽出弓箭，卻發(fā)現(xiàn)箭只剩兩支。
“狗娘養(yǎng)的?！彼罅R一句，將兩只喪尸射倒，大步上前干脆利落地拔出箭把另一只喪尸插在壁沿。沃斯頓拿著刀，在另一旁戰(zhàn)斗，不幸的是，這把刀陷進(jìn)了喪尸的腦袋，沃斯頓掐住一只喪尸，那只喪尸竟然嘶吼不出聲，只是沙啞地發(fā)著，張著嘴，沃斯頓死命的盯著他，大叫了一聲，喪尸的血從脖子中噴射出來，濺滿沃斯頓的衣衫。
他徒手把那只喪尸的腦袋掐斷了。
3.
“注意，你們拿砍刀的時候要注意，側(cè)砍下去，因?yàn)轭^骨較硬……”伊德放下砍刀，沖沃斯頓一笑。
沃斯頓回了一個溫馨的笑容，走到琳恩身邊。
“黛蓮娜，允許我?guī)Я斩鞒鋈幔俊彼紫聛?，真摯地看著黛蓮娜?p> “這取決于琳恩。”黛蓮娜微笑了一下。
琳恩點(diǎn)點(diǎn)頭。
沃斯頓牽起琳恩的手:“黛蓮娜，你也去學(xué)點(diǎn)吧！你還有琳恩要保護(hù)呢！”
“伊德有點(diǎn)兇，他只對你們笑，對我們都一個表情?！?p> “試試看，你可以的?！彼麥剀暗貙Ⅶ焐從容p輕推到隊(duì)伍里，沖伊德一揮手。
伊德點(diǎn)點(diǎn)頭，舉起砍刀。
沃斯頓打開那輛紅車的門，開出了社區(qū)。
“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绷斩飨瞪习踩珟?。
“你說說?！?p> “你們覺得我太軟弱了?！?p> 沃斯頓不說話，笑了一下，他開著車，帶起一卷落葉。
他們來到一片樹叢，踩踏的雜亂痕跡很明顯。紛雜的草叢中，躺著一只洋娃娃。
沃斯頓上前撿起它，拍拍上面的泥灰，遞給琳恩。
“謝謝?！绷斩靼阉г趹牙?，看著它的衣服，“索菲亞，有個人寫上去的?！?p> 沃斯頓默默她的頭:“我希望你能和我的女兒一樣。我不知道她在哪，但我相信她活著?！?p> “你是個好父親?！?p> 沃斯頓苦笑了一下。
他們坐在一棵樹下。
“所以，你的問題是?”
“我們覺得，你應(yīng)該學(xué)會殺喪尸。”
“為什么?”
“因?yàn)樗麄兪菙橙??！?p> 4.
沃斯頓快速掏出槍，將對面的行尸擊斃。
四周全是轟隆隆如雷鳴般的低吼聲。
“他們來了。”沃斯頓將槍插回。
伊德轉(zhuǎn)過身，將唯一的兩支箭收回，背上弓，看著滿臉是血的沃斯頓:“來吧，幫我一把。不然我要揍你了?！?p> 他們把尸體堆起來，伊德踩了上去，確保穩(wěn)固:“快點(diǎn)，抓住這枝條上去，蠢驢。”
沃斯頓站上尸體。
白森森如同骸骨的枝條從泥中蜿蜒叢生。
沃斯頓抓住一條，一使勁，蹬上去，泥太滑，只能靠眼前的白枝條。行尸已經(jīng)靠近。
“小心，伊德！”行尸如從天而降般滾落，他們在深坑中跌倒，又爬起來，蹣跚走向兩人，渴望地伸手胡亂揮舞著，試圖抓住兩人的腳。
行尸還在像巖石般滾落，伊德一個猛躲，一只行尸像溜著滑梯般呲溜滑下去。
沃斯頓使勁地往上，腳下的泥被刨下去好幾層，他們努力地躲避著行尸。
沃斯頓終于夠著了邊，他喘著粗氣，手掌一使勁，爬上了地面，他跪倒在地，錯亂地看著四周如同夢境一般。
“伊德，我們得快點(diǎn)?！彼篝蛄艘幌?，站起來，拽住旁邊枝條縱橫的大樹，瘋了似的拽過最長最粗的那根，緊緊地抓住它。
伊德還在努力。突然他腳下一滑，泥刷拉拉地往下翻，他往下掉了一截。行尸興奮地用手抓向伊德。
“兄弟……”沃斯頓喃喃著。
他向伊德伸出手。伊德張開手，努力地往上夠，十只手指在空中痙攣般地想要結(jié)合，卻怎么也做不到。
“兄弟，抓住我的手?！蔽炙诡D堅(jiān)定地看著伊德，喘著氣，額上全是汗珠。
伊德的發(fā)絲快要遮住了眼，他抿著嘴，近似沒了力氣。
“兄弟……”
群尸咆哮，耳邊震鳴。
他終于抓住了。沃斯頓喊著，猛地將伊德拉上來。伊德?lián)渫ㄒ宦暸吭诘厣稀?p> “小心?！蔽炙诡D抽出刀將一只行尸刺下。
兩人無力地癱在地上，看著一張張蒼白的面孔，一雙雙骨森的手。
那個年輕人和黑人站在那兒，他們已經(jīng)吃驚地忘記了逃跑。
伊德猛地站起來。
“不，伊德?！蔽炙诡D扶著自己慌亂地站起來。
伊德氣得顫抖著，抽出弓將那黑人的手臂射釘住在樹干上。那個年輕人又嚇的坐在地上了。
伊德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沃斯頓跑著，看著伊德怒吼了一聲，將最后一支箭插進(jìn)了黑人的喉嚨。
伊德的臉上沾染滿了新鮮的滴滴點(diǎn)點(diǎn)的血液，他陰森地看著那個年輕人，一把拎起他，像拖著一具尸體一樣往尸坑走。
那個年輕人尖叫著，手指刨著泥。伊德走到尸坑龐，額角的血還在往下滴，他看著那個年輕人。
他給了年輕人一槍，將他扔進(jìn)了尸坑。
他冷漠地盯著一雙雙手撕扯開血肉，一張張面孔染上血紅:“不要讓我再相信你做了蠢事?！?p> 5.
琳恩看著沃斯頓，又別過頭:“不。”
“如果你不殺掉他們……”
“他們也曾經(jīng)是人?！绷斩鬓D(zhuǎn)過頭，直視著沃斯頓，“他們也像我們一樣，我知道喪尸怎么來的。我們可能也會變成喪尸?！?p> “但是，他們已經(jīng)變了?！蔽炙诡D表情嚴(yán)肅。
琳恩不說話。
“如果黛蓮娜遇到了一只喪尸，你該怎么辦？”
“跑，有多快跑多快?！?p> “不?！蔽炙诡D將手放在膝蓋上。
“如果你們跑不過他們，也無法求助。”
琳恩不說話。
“那些威脅我們的，威脅我們親人的，是敵人，敵人不能夠仁慈對待。那些會走動的尸體是最善良的敵人，有些人類甚至于他們更加可怕。
“所以你要先學(xué)會最基本的，去殺掉那些行尸再去鍛煉你的判斷能力。你不可能永遠(yuǎn)逃跑?！?p> “但是如果我變成了行尸……”
“我們會殺死你，因?yàn)?，這樣你的靈魂才能得到解放?！?p> “靈魂?！绷斩骺粗炙诡D。
“靈魂。”沃斯頓點(diǎn)點(diǎn)頭。
“不，”琳恩垂下頭，“我始終做不到，你們殺他們，怎么會如此干爽利落，你們難道不害怕?這跟殺活人有什么區(qū)別？”
“你錯了，姑娘?！蔽炙诡D放下手，“我們第一次殺行尸，從不會像切菜一樣順利，我們也畏懼，也有恐懼與壓力，但是如果我們不做，我們就無法保護(hù)那些活人。活人，他們可以是好人，但你千萬別太善良。”
“為什么?”琳恩一臉不可言喻。
“世道變了，你永遠(yuǎn)也不知道誰是好人，就像如果我是壞人，即便你愿意相信我，我還是樂意做我想做的惡毒的事?！?p> 琳恩看著索菲亞。
“為什么會有這些人?為什么大家不團(tuán)結(jié)在一起對抗這個世界。”
沃斯頓笑了一下。
“活下來。讓自己活下來。但是我們，保護(hù)著自己和自己愛的人，創(chuàng)造著新的希望?！?p> 琳恩點(diǎn)點(diǎn)頭:“其實(shí)我覺得，伊德是個好人?！?p> “走吧，讓我們回去，說不定能趕上他的課?！蔽炙诡D笑著牽起琳恩的手。
“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绷斩髡驹谀莾?。
沃斯頓歪著頭，溫柔地看著她。
“如果可以，我們把殺掉的喪尸埋葬好?！绷斩鳑_她一笑。
沃斯頓點(diǎn)點(diǎn)頭，攬過她的肩，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