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你們慕容家的每一個人,但你是例外。”
崔幕廷將慕容璇帶了出去,來到了街尾的破巷子,四周昏暗,也沒有人來往,偶爾還回竄出一只老鼠吱吱的。那門前的垛子堆的高高的,門關(guān)的緊緊的。
“我們怎么來這里了?”問道這,慕容璇心里突然酸了起來:刺猬這幾天不會就住在這里吧!
她為什么會叫他刺猬,是因為他們相見時崔幕廷就叫他小慕容。
“家中兄長門都叫我璇兒的。”
“我又不是你兄長,還有我不喜歡你們慕容家的所有人。你破格了!給你加個小,是為了和那些區(qū)分開?!?p> 慕容璇當(dāng)時也是剛剛來到這個地方,她心中沒有數(shù):慕容這個姓,只有燕國王室才有資格姓的。她那句慕容璇,早已經(jīng)暴露了她的身份。
人家叫了,她自當(dāng)“還禮”,他姓崔,ci wei 崔,刺猬,小刺猬,哈哈。
對于這個稱呼,崔幕廷既沒有明令禁止,也沒有欣然接受,開心的時候應(yīng)一句,生氣的時候駁一句。但是不管他怎么樣,慕容璇就這么叫著。
崔幕廷拉著她,還在往巷子里面走:“帶你去見一個人。”
她不說話了,任由他牽著。
巷尾,一間相對于嬌小的,很不起眼的屋子前,崔幕廷叩動了門鎖。
里面沒有任何動靜。過了一會。崔幕廷又敲了一次,并用著另一種聲音“張三哥,我是隔壁七小?!?p> 這一次。里面?zhèn)鱽砹俗邉拥穆曇?,接著是鎖松動的聲音。門敞開了一個縫,露出了白色的衣角,慕容璇不由得皺起了眉,“熟悉”的聲音也隨之傳來“七小呀……??!”
沒等蔣旗說完,崔幕廷帶著慕容璇破門而入,反手掛上了門。
“怎,怎么是你們!”蔣旗看著眼前的慕容璇,還有這個曾經(jīng)差點把他弄死的崔幕廷,頓時驚花失色。崔幕廷,簡直就是他的噩夢。
崔幕廷冷笑道:“蔣旗,真是別來無恙。沒想到你也來秦國了?”
崔幕廷的一句話,蔣旗只覺得渾身發(fā)顫,得得搜搜的立在那。
“我記得我說過吧,你若是再做這些骯臟之事,我隨時都會,捏,死,你?!?p> “崔,崔公子,”蔣旗抖的已經(jīng)有點站不住了,崔幕廷的手段他是知道,還是在燕國的時候,他就差點死在他手里,雖然他當(dāng)時嘴上說的只是警告,卻也像生生剝了他一層皮:“我,我這都是,被逼的…”
慕容璇注視著面前這個人,說來也是可笑,他有什么值得對他好的,也不過是這張臉出眾。三觀竟真的跟著五官走了。
突然,蔣旗撲通一聲的跪在了地上,他還是很聰明,知道跟崔幕廷求情沒用,跪都是沖著慕容璇的:“公,公主,都是,都是桃瑤兒那個婦人讓我這么說的。她,她還威脅我?!?p> “威脅?拿什么威脅?,你的命?”慕容璇像是愣在那里一樣,冷冰冰的話吐了出來。她還在審視著眼前這個具皮囊,為何會如此不堪,燕國之時,她多次對他幫助,還癡傻的認(rèn)為他是被蒙塵的珠玉。心中也知曉,他是個貪財之人,錯的是自己把他想象成了劇中人。
“是,是,她說我若不做,她就會把我捉去官府。我,我實在沒辦法了……”
“給了你多少錢?”慕容璇的臉上依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當(dāng)機(jī)立斷的打斷了他的連篇謊話。
“只有白兩白!銀…”話到了嘴邊,他才反應(yīng)到了不對勁。
“呵,小慕容,原來你才值百兩白銀?!?p> “是呀,白銀,”慕容璇此時的臉色僵硬,“百兩,難道我就不能給你?非得誣陷我?蔣旗,我給你的,還少嗎!”人心,就是這么貪得無厭。
蔣旗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些什么。他心中有愧嗎?可能是有一點吧。是桃瑤兒只扔給了他幾個碎銀子,并威脅他的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時候,他想到了慕容璇也許會給他更多的時候,有愧了。
半晌,慕容璇無心再瞧他了,這樣的白眼狼說的話,他王磊,竟然都能信…
“刺猬,我們走吧?”她轉(zhuǎn)頭看著一旁的崔幕廷。
“你真的打算就這么放過他?”
“我,我保證我會滾出秦國,立馬,求公主,崔公子,放小人一條狗命?!贝弈煌⒌脑捰屑て鹆怂那笊?,沒等慕容璇的決定,他就已經(jīng)磕了好幾個頭了。
這副樣子,讓慕容璇覺得有些好笑。逼一逼就能說實話的墻頭草,卻讓她成了眾矢之的:“和他計較,又有多么不值,這樣人的血,會臟了你的手?!?p> “蔣旗,這是我最后一次給你機(jī)會。我希望不會有下一次……”
在蔣旗感恩扣頭時,她們走了出來,在他們走出門一段時間后,才跑看了一眼,見已走遠(yuǎn),便立馬關(guān)了門。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準(zhǔn)備進(jìn)屋收拾東西。
“想哭就哭吧?!贝弈煌⒖粗鴲瀽灢粯返哪饺蓁?,安慰著。
她仰起頭,鼻子悶哼著,卻一點也不想哭了:“這兩日,我哭的還少嗎?”
“也是,以前沒見你怎么哭過,今日算是長見識了?!?p> “你——兩句正形,就開始調(diào)侃起我來了!”
“不過你剛才有一句話很對?!?p> “什么?”
“為了他,不值得?!贝弈煌⒑ε逻@句話會讓慕容璇再次陷入沉思,于是就轉(zhuǎn)移了話題:“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很想家:“慧兒還在那呢?!?p> “慧兒?那個叫炊煙的小丫頭?她可比你機(jī)靈多了,那可是能在薛大小姐手下當(dāng)眼線的?!?p> “我就那么笨嗎?”
“一般笨吧,至少照那丫頭差了,一大截。哈哈哈~~”
“崔刺猬,你又欠揍了是不……”
崔刺猬說的沒有錯,慧兒確實很機(jī)靈,當(dāng)時她就已經(jīng)跟著救火去了。等王磊第二日回府,發(fā)現(xiàn)慕容璇失蹤了之后,這丫頭當(dāng)即聲淚俱下,最后泣不成聲的說桃瑤兒故意防火引她出來,欲圖加害慕容璇。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哭喊了一早上讓桃瑤兒交出慕容璇了。
“璇兒,”王磊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像聽到了晴天霹靂一般。昨日,她不是還在院中嗎?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月琴對他說的話。
他當(dāng)然不信就憑桃瑤兒這個憨貨還能聲東擊西的把慧兒騙過去。她,逃走了。憤怒也瞬間抵了上來,甚至有些暴怒了:昨日那般模樣,又是做給誰看呢!
“找!”他陰狠的從牙縫里咬出來一個字:“活要見人,死,要活的?!彼茄鄧?,蔣旗的話一拷問便會算盤脫出,她若死了,兩國之戰(zhàn)必會起。如今慕容恪那邊已經(jīng)全勝,慕容垂和慕容德已經(jīng)回國,這次戰(zhàn)役的勝利,必定會強(qiáng)他燕國。他怎么可以此時動兵。
慕容璇不能死,至少現(xiàn)在不能死。
鄧姜收到后很快就帶著人出去了,他們也把目標(biāo)定在了蔣旗身上,當(dāng)他被帶來之時,手上還流著血,少了一根手指。
“誰弄得?”王磊低聲質(zhì)問他。
“我,我不…”
“咔嚓~”王磊手中劍干凈利落的刺進(jìn)了他的左肩,很顯然,他只想知道答案:“我問你,慕容璇可找過你?”
那一劍刺入,他已經(jīng)嚇傻了,甚至連疼都沒來得及:“來,來了?!?p> “去哪了?”
“城,城東?!边@樣的答案,他已經(jīng)和另一群人說了一遍了。只不過那群人的目標(biāo)是崔幕廷。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王磊收回了劍:“給他包扎好,然后押入牢房。鄧姜,你去城東,記得那有個廟,務(wù)必把慕容璇帶回來。”
“是!”鄧姜余光瞄了一眼慧兒,五官一直緊鎖著。
他們方向是對的,長安城就這么大。王磊尋著方向當(dāng)然知道他們回去哪里。只是另一群人就不一樣了。巧就巧在,他們碰到了他們的目標(biāo)。
“崔將軍,可讓我們好找?!痹捳Z中不只是敬重還有不滿,只是崔幕廷見了他們之后剛剛還洋溢著喜悅的臉上瞬間冷了下來。
他不動聲色的把手中的東西踹進(jìn)懷里,和他們招呼著:“我已經(jīng)說過退出了?!?p> “崔將軍是可以退出,甚至解散,可是你不應(yīng)該,和那慕容家的女子混在一起!崔將軍難不成忘了當(dāng)年天王就是因為慕容老兒的小丫頭才……”
“夠了!國家的興亡,你們就壓在一個女子身上?當(dāng)初若不是她,你我還能見到天王最后一面嗎?”
“亂了,亂了,”為首的那個老者連連搖頭嘆氣:“你也被那慕容妖女迷惑了。當(dāng)年天王之事我們不便插手,可如今,我們必須得為將軍你斬斷這孽緣!”說罷,便招呼著眾人向前走去。
崔幕廷不想與這些老頑固交談,一直以來,他們都把慕容琦當(dāng)作妖女,而她只不過是當(dāng)年冉閔臨死前護(hù)住的人。
這一切他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如今,這幫人的主意竟打到了慕容璇身上,崔幕廷身后的刀已經(jīng)拔起,單刀攔下:“我倒要看看,你們誰動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