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步步后退的過程中已經(jīng)選好了戰(zhàn)場。
那是一條狹隘的小巷,位于長街的右側(cè),寬度目測也就是一米出頭的樣子。
再這樣的地形下,長度接近一個成年人身高的沉鈞劍勢必無法完全施展,但他的冷月刀卻可以不受限制。
近了,更近了,只差幾步他就可以邁入那條小巷,即便秦牧沒有中計也勢必會略微延緩攻勢,這就給了楚然可乘之機。
接連與沉鈞劍的碰撞,楚然右手的虎口處已經(jīng)裂開了傷口,鮮血溢滿了手腕。
這時楚然忽然抬頭,目光透過沉鈞劍的漫天劍影落在了秦牧臉上。
他竟然看見,秦牧的臉上再度露出了笑容。
與先前不同的是,那笑容沒有輕蔑與冰冷,反而帶這些哭笑不得,仿佛成年人面對孩童玩鬧的無奈。
強烈的違和感充斥全身,楚然忽然驚覺自己面對的是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前折沖府將官。
這種兒戲的作戰(zhàn)簡直愚蠢至極!
秦牧在即將接近小巷的時候忽然停住了連綿的攻勢,就這么持劍而立,身在壓力中央的楚然只覺渾身一輕,險些跪倒下去。
秦牧淡笑著開口:
“姑且算你動了腦子,不過實力的差距,可不是靠小聰明就能彌補的?!?p> “憑著那把刀你原本可以和我一戰(zhàn),但你的老師想來不太夠格,我已經(jīng)說過了,作為一名武士,你純粹還只是門外漢?!?p> “這句話沒有挖苦或是嘲諷你的意思,純粹是陳述事實,現(xiàn)在我就讓你明白。”
秦牧這樣說著,忽然反手握劍向后拉開,動作像是孫悟空拿著金箍棒在地上畫圓。
楚然皺眉,直覺告訴他秦牧并不是在開玩笑,于是橫刀在前全神貫注。
以他的角度來看,秦牧雖然在身體強度和劍技方面無可挑剔,但比之唐天天和百里敬而言,攻擊手段更加單一。
且秦牧并不是那種以速度見長的類型,能夠倚仗的也無非就是手中的劍罷了。
在【靈視】屬性高達24點,全力以赴的楚然面前,理論上任何攻擊他都能夠順利防御。
下一刻,沉鈞劍的劍身上帶起了深青色的流光,仿佛涂上了一層熒光涂料。
帶著那樣的流光沉鈞劍開始回轉(zhuǎn),速度并不太快,楚然卻依舊嚴陣以待,雙眼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重劍。
沒有特別的聲響,也沒有那駭人的威壓與殺氣,沉鈞劍切開了風,隱約只有輕微的呼嘯之聲。
不準備坐以待斃,至此【龍形顯像】的持續(xù)時間只剩下最后的幾秒鐘,決不能就這么浪費。
接連施展各種技能后,他的【精神力】也在枯竭的邊緣,相比之下【生命值】倒還算得上健康。
楚然進步搶攻,冷月刀用雙手握住,全力斬向沉鈞劍的末端。
與長槍不同,劍作為武器而言,最薄弱的地點位于劍刃與劍柄的連接部位,那里施加的力道最弱。
憑借過人的眼里楚然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他雙眼如炬虎跳而起,縱身劈出了迄今為止最強的一刀。
很快刀與劍碰撞在一起,發(fā)出一陣如古鐘轟鳴般的巨響。
下一刻,冷月刀斜飛而出,刺入地面。
而楚然的身影則沿著身后的小巷倒飛而出,他的身體強度不亞于磚石,骨骼更是堅韌如鐵。
他直接砸碎了小巷一側(cè)的高墻,連帶著整棟墻面全都坍塌下來,像是崩潰的保齡球一般。
破碎的磚石連帶著墻灰簌簌落下,砸落在他的身上,楚然的面頰已是鮮血淋漓。
生命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掉落,最終停滯在17%,楚然在廢墟中艱難抬頭,目視向前方的秦牧,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為什么?那么慢的速度,即便是沉鈞劍也不可能揮出這樣的攻勢,難道是秦牧動了什么手腳?
楚然高速思考著可能性,但雖然生命值還算健康,劇烈的疼痛與麻木卻讓他一時間難以動彈。
這樣的巨響顯然也驚動了遠處的秦文斌等人,折沖府軍立刻分為兩撥。
由風清嘯帶隊,繼續(xù)與百里敬纏斗,另一隊則由秦文斌帶領馳援楚然。
秦牧轉(zhuǎn)過身去,面向縱馬而來的秦文斌等人。
看樣子揮出這樣的驚天一劍,他卻沒有感到任何的得意或是自滿,似乎這只是不足一提的正常操作罷了。
他開始迎著秦文斌等人發(fā)起了反沖鋒,直接撲入了人群。
月流光,獅牙碎,橫貫八方,破陣千軍斬,出自折沖府的高階武決自秦牧手下一一流出。
動作流暢像是在庭前為君王舞劍的劍師。
但在這樣的劍技之下,折沖府弟子們一一潰退,他們的戰(zhàn)技與秦牧師出同門,互相知曉彼此的底細。
這種情況下任何藏招都沒有意義,簡單說大家都是一個師傅教的,武功路數(shù)都一模一樣。
那么所比拼的就只剩下純粹的力量與內(nèi)力修為的程度了。
不巧的是,沉鈞劍在手的秦牧在力量上遠超眾人,內(nèi)力修為之間的差距更是顯而易見。
之前他并未施展全部實力,不過是為了試探罷了,此刻當他全力以赴,折沖府眾人這才深刻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的強大。
秦文斌被秦牧一劍擊下奔馬,任何一記跳斬臨空襲來,秦文斌貼地翻滾勉強躲過,卻來不及躲閃再次橫斬而來的另一劍。
好在家傳的寶甲為他抵擋了大部分傷害,沒有開刃的沉鈞劍也并不以斬裂鋼鐵著稱。
他的身體只是被臨空擊飛出去,落地了甚至還有余力重新站直。
但其余的折沖府弟子就沒有這般幸運。
往往只是經(jīng)受一劍便就此失去戰(zhàn)力。
接近二十人的隊伍頃刻間倒地一片,還能戰(zhàn)斗之人屈指可數(shù)。
另一邊,百里敬也開始發(fā)力,僅憑風清嘯帶領的十名折沖府弟子根本困不住他。
風清嘯的掌法雖然凌厲,奈何百里敬根本不給他正面戰(zhàn)斗的機會。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閃現(xiàn)又消失,已經(jīng)有兩名弟子死在他的割喉之下。
照這樣下去,戰(zhàn)局的全線潰敗不過是個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