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游澤翻看劇本的這段時間里，剛從休息室里出來的演員陸陸續(xù)續(xù)就位了。
墨凈坐在攝像機后面的導(dǎo)演椅子上，環(huán)繞四周的有曹玄鶴，岳金龍，方絮，還有兩個長得十分帥氣的年輕人。
游澤只是配角，沒有人喊他過去。
繼續(xù)看劇本，他發(fā)現(xiàn)電影的第一幕明明發(fā)生在火車站，說的是青年郭云海為了出人頭地，決定告別妻子，去京城“北漂”。
一整頁都是夫妻吵架的臺詞。
可他們現(xiàn)在卻待在劇場里面。
墨凈是大導(dǎo)演，也許并不打算照著劇本拍。
“我們的主角跑哪里去了？”
忽然聽見墨凈喊了這么一句。
游澤跟著其他人一起環(huán)顧左右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郭云海確實不在現(xiàn)場。
這時候，曹玄鶴指著身邊的那個年輕人問道：“導(dǎo)演，于祥瑞于少爺不就在這嗎？”
于祥瑞輕微皺了皺眉道：”什么少爺不少爺?shù)?，大家伙兒拿來調(diào)侃我的外號，曹師哥這是埋汰我呢。”
旁邊的另一位年輕人跟著說道：“大師兄太客氣了，祥瑞和你差著輩分呢，喊他的大名就行?！?p> 曹玄鶴笑了笑，說話的語氣變得戲謔起來：“這不是我的大風(fēng)師弟嗎，差點沒注意到你，哎，都怪于少爺長得實在太帥，把師弟的美貌給蓋過去了?！?p> 墨凈最煩唇槍舌劍，冷哼一聲，將所有的人注意力重新拉了回來，接著他瞥了一眼于祥瑞，點頭道：“哦對，于祥瑞是領(lǐng)銜主演，名字得排第一位，那我找錯人了。我要找的是今天早上剛調(diào)教過的那個小兄弟，我的御用配角，快看看跑哪里去了？”
方絮趕緊問道：“他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子？”
“他的名字記不清楚了……”墨凈想了想，摘下一直戴著的那副墨鏡，“不過他送了我這個東西。”
只憑一副墨鏡怎么找人？
正當(dāng)大家伙兒都一頭霧水的時候，曹玄鶴一臉不耐煩地說道：“配角的戲又不多，干脆別找了，先拍我們幾個的鏡頭。”
墨凈沒有說話，其他人也暗自佩服曹玄鶴的“直率”。
就在這時，游澤湊近過來，怯怯道：“墨導(dǎo)，你找我？”
眾人震驚不已，這不是剛才遲到的那個演員嗎，他居然是墨導(dǎo)的御用配角？
墨凈看見游澤突然出現(xiàn)，臉上既沒有喜悅的表情也沒有生氣的表情，只是輕輕點頭道：“對，就是你，趕緊把手頭的東西給我放下，去臺子上面站好。”
“劇本上面沒有我的臺詞??？”游澤還有點難以置信。
墨凈淡淡道：“馬上寫給你?！?p> 接著，墨凈又環(huán)顧一圈，沉聲道：“你們也快把別人寫的劇本扔掉，然后去旁邊站好，隨時聽我指揮?！?p> 于祥瑞第一個離開導(dǎo)演身邊，同時跟他身邊那個名為大風(fēng)的同齡人小聲嘟囔道：“張大風(fēng)，你說郭叔叔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張大風(fēng)搖搖頭道：“師父的心思太難猜了，我們也別瞎琢磨，只要你的男主角沒被曹玄鶴搶走，那就什么事情也沒有。”
游澤剛走到臺子上面，就看見方絮雙手環(huán)胸，拋過來一個“好家伙，原來你騙我”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游澤聳聳肩，試著用口型回答方絮。
方絮一甩頭，沒有理會游澤。
墨凈臨場寫劇本的速度很快，幾分鐘之后，他就把寫好臺詞的紙張揉成一團，隨手扔到游澤腳邊。
大導(dǎo)演的風(fēng)格果然非同凡響。
游澤撿起來攤開一看，七八行臺詞，括號里標(biāo)注的是旁白。
“準(zhǔn)備試拍，燈光只留一盞照向舞臺，其他人保持安靜。”留在墨凈身邊的助理已經(jīng)開始做正式拍攝前的準(zhǔn)備工作了。
只給了游澤差不多半分鐘記臺詞的時間，墨凈就馬上喊道：“你先試著說一遍臺詞?！?p> 游澤趕緊把寫著臺詞的紙條塞進兜里，稍微醞釀了一下情緒，道：“我出生在四九城，古時候說的天子腳下……”
剛起了個頭，墨凈直接打斷游澤的表演，吼道：“不對，你要記住你現(xiàn)在是郭云海，把早上模仿郭云海的那個感覺找回來。“
游澤暗自嘀咕道：“你倒是早說啊。”
“我……”
墨凈再次吼道：“不對！帶他下去把說相聲時候穿的長袍馬褂換上，讓他找找郭云海的感覺?！?p> 眾人都在看熱鬧，擺出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
沒多久，游澤換好衣服重新上臺，墨凈想了想，快步走上臺子跟游澤耳語了幾句，還小聲提醒道：“第一幕是電影的基調(diào)，你好好想想臺詞背后藏著的故事。”
有了導(dǎo)演的解釋，游澤的表演天賦才能發(fā)揮出來。
首先把之前看過的路遠寫的劇本全部忘掉，重新來梳理一下墨凈的故事。
電影開場，今晚的相聲演出剛剛落幕，茶空杯干客人散盡，游澤飾演的“郭云?！币粋€人回到舞臺上，一盞燈光照亮孤身一人。
在一幕幕回憶片段中，游澤開始說旁白：
“我出生在四九城，古時候說的天子腳下。我父親叫郭有德，在王府井經(jīng)營皮草生意。早些年家里特別有錢，人都說我家祖上其實是滿清八旗王爺，還給我取了個外號——愛新覺羅郭?！?p> “我打小就喜歡相聲，五歲學(xué)評書，七歲學(xué)京劇，最后拜在了相聲大師侯先生門下。侯先生替我改了個名，叫郭云海。云海二字分別取自李白的兩句詩，云卷天地開，巨海納百川?！?p> “三十歲前，我整天只知道遛鳥玩蛐蛐，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要靠相聲吃飯?！?p> ……
“太像了吧，我好像看見師父就站在臺上?！痹澜瘕埲滩蛔埓笞彀汀?p> 曹玄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是很像，是很像。師弟你記不記得我說過，我查到了一些關(guān)于師父私生子的事情，你看這個人，會不會就是？”
“大師兄昨晚沒看電視吧，他叫游澤，是個剛火起來的歌手，怎么可能是師父的……”岳金龍壓低聲音，道：“師父待我們不薄，我們可不能老是懷疑這懷疑那的。游澤是墨導(dǎo)的御用男主角，我們看到的都是演技?！?p> “是啊，我們可不能懷疑師父?！?p> 曹玄鶴一直緊緊盯著游澤，似乎想從游澤的臉上找到哪怕一點郭云海的影子，容貌是不像，可那熟悉的語氣和動作……
只是演技高超這么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