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忽悠過頭了……
暗戀。
怪不得。
怪不得此人今天像是受了天大的凌辱一般,來到執(zhí)法堂,悍不畏死的要狀告袁曉峰!
原來。
是有著這番內(nèi)情存在。
身為男人,尤其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面前此人當時經(jīng)歷的苦楚,田構(gòu)不必用心去想,自然也能感同身受。
當著自己的面,自己喜歡的女人被別的男人下藥偷看,而且一點反抗之力都還沒有,這種痛苦,比切膚之痛都要痛上百倍吧?
可恨對方還是天驕,還是高高在上,與他在兩個階層,身份渾然不同,被視為宗門最有可能百歲之前達到元嬰境的天驕!
他漸漸懂了面前這個男兒飽受折磨的心。
與此同時,可能是他二者之間命運的對照反差太過明顯,感慨之余,他的腦中也不由得閃過一絲對于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身處執(zhí)法堂,這里沒有人情味,沒有真情流露,終日只有鐵律厲法,習得是攻擊人的擒拿技法,練的是絕情欲的奉命行事。
自己才二十一歲,正是花樣的年齡。
沒有可以促膝長談,交心酣飲的知己。
至于那能在自己心智受到打擊,給他安慰和溫柔的另一半,更是成為了可望不可即的夢。
哪個少年不懷春?
憑什么。
別人享受的一切,他田構(gòu)都不能如愿享受。
眼前這人,看上去可憐,但人家至少有暗戀別人的權(quán)利,不像自己這樣,為緝拿正法而活,只懂得把情感藏在心里,不敢表達流露,成天像個行尸走肉一般。
身處這執(zhí)法堂,難道真的是要把他愛人和被愛的權(quán)利都剝奪的干干凈凈么?
閉上眼睛去想。
在別人成雙入對,操辦婚宴的時候,自己還是形單影只,煢煢孑立,孤身一人,當別人受了傷之后有佳人做堅實后盾,給予溫柔治療,重新恢復斗志,而自己卻只能咬牙一遍遍扛過所有難關(guān),默默在心中黯然失落。
這種生活,著實也太可怕了點。
不!
不能!
眼前這個卑微如草芥的少年,尚還敢朝著身份地位凌駕于他頭頂?shù)奶熘溩影l(fā)出抗議,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為自由和理想爭取一番呢?
若說剛剛酒醒之后,放浪形骸與抗爭心理被現(xiàn)實又打壓的縮水了不少,那么現(xiàn)在,在少年據(jù)理力爭,不畏強權(quán)的激勵下,他田構(gòu),隱藏在羸弱軀體之下的那顆熱血之心,徹底澎湃了起來!
至于那些明眼人一看就很容易看出來的破綻,此刻,在這番心境使然下,卻被他自動屏蔽掉了。
“兄弟,謝謝你……”
“謝謝我?”
聽得對面之人冷不丁的從嘴里吐出奇怪字樣,袁曉峰頗為郁悶的撓了撓頭。
“是啊,謝謝你,讓我明白了,一個人,該有捍衛(wèi)自己人生幸福的權(quán)利……”
捍衛(wèi)人生幸福的權(quán)利?
啥意思???
怎么說的這么玄奧高深?
大哥,拜托啊,好不容易找見你這么一個剛正不阿的好人,你可不能讓我再失望了啊。
先不說別的人生幸福還是什么的,明兒個我就要倒霉了,求求你,抓緊時間現(xiàn)在幫我把舉報自己的這件事情辦了吧。
心里發(fā)著無聲的牢騷,袁曉峰盯著身前不遠處的田構(gòu),急不可耐的舔著嘴唇,雙手交疊在胸前,一陣抓撓。
“那……那個,師兄,求您幫我伸張正義,萬萬不能讓這個浪得虛名的家伙逍遙法外……”
話還沒說完。
卻就在此時。
只見先前臉上露出燦爛笑容的田構(gòu),突然臉色變得陰沉,冷哼一聲后,整個人的氣勢就如同突然解除了封禁,立刻就變得崛起!
“剛才只顧著問你事情的詳細情況,卻還未知曉你的姓名。不知,這位兄弟的名諱是……”
“額……師兄……我……我不敢說……我怕有人打擊報復……”
袁曉峰怯生生的說道,裝出一副弱小懦弱的樣子。
實則,他是準備的不充分,把面容和服飾換做了另一個人,而名字,卻是被他忘在了腦后。
此刻猝不及防被人問起,思來想去,也只好用這等蹩腳的理由來搪塞了。
可他卻是沒料到。
他越是表現(xiàn)得這般唯唯諾諾,田構(gòu)那早已沖破束縛的正義感,瞬間就變得爆棚!
哼!
天驕很強么?
天驕就可以為非作歹而不付出代價么?
你以為,是個人就會懼怕你半步元嬰的修為和本事么?
反正也要離開執(zhí)法堂了,臨走之前,就讓我最后再為那些底層師兄弟主持一次公道吧!
今日,若是別人接待此事,也就罷了,但叫我田構(gòu)恰巧碰到,即便你是天驕,我也定稟不饒!
一把攬住袁曉峰的肩膀,只見田構(gòu)雙目直視蒼穹,身上流淌出的正氣凜然之意擋都擋不住,隨著右手袖袍的揮蕩而下,在他身前,一道無形的勁氣,立即就發(fā)出一聲刺耳欲聾的音爆!
“打擊報復?就憑他也配?
不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么?
宗門長老奉他為天驕,我看純粹是被豬油蒙了心!
兄弟,既然你如此懼怕他的銀威,那,就將此事交給我好了……”
說罷,再不管袁曉峰作何表情。
下一瞬。
竟是自顧自的從胸前那只小巧儲物袋中,一掌撈出了一只黃銅色的圓鑼!
不由分說。
一道稟告的冰冷聲音傳入其中。
“稟隊長,今夜田構(gòu)當值,有特殊情況發(fā)生。
據(jù)查,琉璃峰之主袁曉峰,罔顧天驕之名,于赤桃塢中用藥迷尖女子一名,手段兇殘,令人發(fā)指,是否需要稟告堂主做進一步準備,還請隊長指示……”
迷尖?
我套你個猴子!
老子啥時候承認自己迷尖別人了?
通傳歸通傳,稟告歸稟告,你可不能胡亂加自己的想想進去啊,我是正人君子,說我偷看別人洗澡已經(jīng)夠過分了,迷尖,這特么簡直是在玷污我的人格!
剛剛袁曉峰由于急著告知實情,故而對田構(gòu)所說的話,并未字斟句酌,聲聲在意。
可現(xiàn)在不同。
現(xiàn)在他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去看田構(gòu)如何向上級稟告。
這一看一聽,頓時激出一身冷汗,當即就察覺了不對!
“喂,這位師兄,我似乎沒跟你說過袁曉峰玷污了那女的的清白吧,他只是偷看對方洗澡啊……”
呵。
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聽到這句話,田構(gòu)嘴角勾起一團冷笑。
從執(zhí)法堂走之前,我也做不了什么了。
但愿,能以這微不足道的力量,幫助你去為心愛之人討個公道吧!
袁曉峰是天驕不假,他也的確地位尊崇,只憑此事想叫他栽跟頭的確不可能,但,讓他吃點苦頭,卻還是做得到的!
信不信我由你。
我田構(gòu)做人做事講究無愧于心。
我主意已定,你便是出言試探我,我也斷然不會中了你的招數(shù)!
心里這般想著。
對于袁曉峰略顯急促的語氣,他充耳未聞。
聲音傳入銅鑼已過十息,尚未得到回應(yīng)之后,他額頭暴起幾根青筋,緊接著,便催動滾滾靈氣再度稟告起來!
“隊長隊長,我是田構(gòu),今夜有大事發(fā)生。袁曉峰仗勢欺人,玷污女修,手段兇殘,有損天驕威名,更有負掌門圣恩,如此惡事,如此喪心病狂之人,還請隊長盡早決斷,允許我向堂主通稟!”
這一次。
袁曉峰是真慌了。
靠!
這家伙不會真這么直吧?
該死的。
早知道結(jié)局會是這樣,老子當初就不該裝的那么凄慘!
完了完了!
現(xiàn)在可如何是好?
忽悠來忽悠去,這家伙被我忽悠過頭了,這可怎么辦?
我是想脫離這個沉重的名頭不假,但我在這宗門之內(nèi),卻還是要靠這張帥臉做人啊……
念及此處。
袁曉峰完全不復剛才來時那般精神抖擻,而是剎那就跟被霜打過的柿子一樣,蔫了下來。
也是同一時間。
居住在彩蝶峰的蔡師姐,剛剛才修煉完道法,此時正坐在柔軟的蒲團上屏氣吐息。
一圈圈淡紅色的靈氣漣漪繞體盤旋,將她包裹其中,那雙靈動的美眸中,正有精純之意緩緩凝聚。
忽然之間,從她那小巧的瓊鼻上,卻是不受控制的傳來一陣癢意。
“阿嚏……”
一道打噴嚏聲音,回蕩在寬敞明亮,有芬芳香味裊裊升騰的洞府之中。
“該死,怎么會突然之間打噴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