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敲他點(diǎn)竹杠,你良心不痛嗎?
看袁曉峰被震驚的如同泥塑木雕,手上凝聚的靈法攻擊消散了不少,渾身暴躁的氣息逐漸平復(fù)下來,剛剛聲情并茂演講一番,就差流淚與其相認(rèn)的韓長老,一顆飄在半空中的心,總才算是有了依托。
臉上恢復(fù)了鎮(zhèn)定神色,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終于是把這個小煞星暫時穩(wěn)住了。
不容易啊。
平日里,以他堂堂草木園主人的身份去示人,恐怕人們忙著去與之結(jié)交,巴結(jié)他都來不及,便是有事相求,恐怕也沒有誰敢不賣他面子。
但今日,老天似乎不怎么開眼,竟是派了這么一個寧折不彎的愣頭青來與他作對。
若這家伙尋常普通倒也罷了,偏偏他手里培育出了令自己朝思暮想,幾近勾的人神魂顛倒的變異藥草,這就讓事情變得有些棘手了。
也幸虧是他急中生智,如若不然,就算這小子現(xiàn)在毀滅不了靈芝草,也得與自己徹底反目成仇,甚至血光相見了吧?
萬一一個不小心,招惹這小子以死相逼,那到時候,便是他再不愿意將靈芝仙草交出,恐怕也由不得他說不了。
我是你韓師叔……
想到這六個字,他那被靈藥滋補(bǔ)極好,紅光滿面,額頭“三”形深紋印刻的臉龐,驀地忍不住涌上一團(tuán)自嘲。
這幾十年來不曾拉下來的老臉,終究還是在這株靈芝草面前低下了頭啊。
只是。
如此情形,逗留在周遭的十?dāng)?shù)位弟子卻是不知。
韓長老此人崖岸高峻,不茍言笑,宗門內(nèi)從來就沒有流傳過關(guān)于他的任何軼聞趣事,所以,在所有弟子心里,這家伙除了不好惹,還是一個屬于先天失笑的人物。
既是這種一本正經(jīng),不會談笑的家伙,又怎么會信口胡來呢?
更何況,之前他對于袁曉峰的表現(xiàn),完全是要將之繩之以法的冷酷姿態(tài)?。?p> 此時的熱情熟絡(luò),和顏悅色,欣喜若狂,與剛才完全是冰火兩重天,若說他倆沒有親密關(guān)系,不是老早就相識,那才是真見了鬼呢!
結(jié)合種種跡象來看。
袁曉峰這家伙是韓千山的師侄一事,鐵證無疑了!
此刻念叨的袁曉峰這三個字多了,突然,他們腦海中不禁閃現(xiàn)出一團(tuán)筆線恍惚的水墨畫卷來。
“袁……曉……峰……袁曉峰……袁曉峰!嘶!難道說,這家伙就是前段時間被人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突破時連續(xù)帶來三場異象的第一天驕,袁曉峰?”
“喂王兄,你有沒有覺得這家伙跟之前咱們在異錄人推銷的范本上見過的那位袁師弟,長相頗為神似啊……”
“你不說我不覺得,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像啊,的確是很像。你的意思是……”
“不錯,這家伙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天驕袁曉峰了。你想想,如果不是驚采絕艷之輩,敢底氣這么足,不看日子就來這草木園賣藥,無視韓長老威壓率性而為?
如果不是身份尊貴之人,他能培育出如此駭人聽聞的靈株來?”
最先回神的倆人,嘴里念叨著袁曉峰的名字,突然,兩人面面相覷,一齊露出狂熱的傾慕情緒來!
被他倆這么一說,其他人也當(dāng)即浮想聯(lián)翩。
片刻后。
涌現(xiàn)出一陣陣激動的聲音來。
“此人,此人就是袁師弟?怪不得看上去那般俊朗。聽師兄弟們說,這家伙的天賦恐怖得很,若非被玄虛寶鑒奇靈吸了靈韻,恐怕此時,韓長老的修為與他相比恐怕都望塵莫及!”
“照這么說來,袁師弟此次前來,應(yīng)該是真的來換取靈石了?想來也是,像他這種天驕,手里肯定有著被宗門賜下的無數(shù)靈丹妙藥,靈株仙草,只要他想,隨便拿一株出來換錢,不是很簡單的事么?”
“可你們沒發(fā)現(xiàn)么,他的氣息真的是在凝氣三層。既然他來此處售賣草藥,那就說明,他已經(jīng)是走到了山窮水盡的路途了。要不是這樣,你說說哪個天驕愿意放下身段來這里邁出自己的收藏?而且這株靈芝草,一看就是絕品寶物……”
“唉,可惜,可惜……凝氣三層再要回到之前那種狀態(tài),恐怕難于登天了……”
悉悉索索的討論聲一陣高過一陣。
討論他那輝煌璀璨的過往者有之。
嘆息他淪為常人者有之。
也是在此間。
袁曉峰才算是控制住了自己險些失去清智的情緒。
此時,他已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望著韓長老,他不知該是氣憤還是好笑。
這靈芝草的吸引力就這么大?
要知道,韓千山可是堂堂一谷之主,掌控全宗所有藥脈資源啊。
剛剛還倨傲冷血,現(xiàn)在就這般極力討好了?
還我是你韓師叔,師叔你妹啊!
說的跟真的一樣。
嘿。
要不是老子是穿越過來的,你這一副深情演繹,我就還真信了!
玄武湖畔的糖葫蘆。
小時候抱你的中年道人。
老東西,挺花里胡哨的啊。
咋不說你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呢?
其實(shí)這些。
還都是小事。
袁曉峰至少能夠理解,這老家伙是為了讓自己震驚,從而產(chǎn)生一種似是而非之感,產(chǎn)生一種韓千山真的與自己有淵源的錯覺,從而暫時不去毀壞那靈芝,緩解局面的劍拔弩張。
最令他無語的是這個老東西。
居然不知羞恥。
說出記得自己屁股下面有一塊拳頭大小的胎記。
我丟。
這已經(jīng)不能再算是老謀深算了吧?
這應(yīng)該是腹黑的無以復(fù)加了吧?
前兩個事情自己倒是好應(yīng)對,大可以說不記得,但是這件事,應(yīng)該怎么應(yīng)對啊,誰能告訴他,除了真的默認(rèn),他還能怎么應(yīng)對?
總不能意氣用事說,我屁股上沒有印記吧?
既然敢胡謅,這老家伙肯定有了萬全之策了。
想想也會是這樣一幅圖景。
自己:“韓長老,你別胡說八道了,我與你素未相識,你不必胡說八道蠱惑人心……”
韓千山:“蠱惑人心?可老夫真是你師叔啊,如若不然,我怎會知道你屁股下面有一塊胎記?
我知道你是在害羞,但事實(shí)勝于雄辯,你若一再不承認(rèn)也可以,只要你敢脫下褲子來讓我看看有沒有胎記,屆時,一切真相水落石出!”
絕對是個老陰比了。
默然無言中。
韓長老似乎瞧出了袁曉峰不會再跟自己負(fù)隅頑抗,下一刻,就在袁曉峰猶豫該怎么應(yīng)答時,他伸出手掌,直接朝袁曉峰肩膀上搭了過來。
“曉峰啊,今日之事都是誤會,你看,既然此時你我叔侄二人已經(jīng)相認(rèn),不如,此事就此翻篇,你我好好坐下來敘一敘舊,如何?”
也是在韓千山厚著臉皮用慈眉善目軟化袁曉峰決心之時。
一道紅彤彤,略顯小巧精致的道袍憑空顯化而出,化作了一個瓷娃娃般,唇紅齒白,梳著兩只沖天髻發(fā)型的小童模樣。
正是一路跟著袁曉峰進(jìn)入這草木園的看門道童!
感受著老家伙的不懷好意,他看不慣一般冷哼一聲,蓮藕粗細(xì)般的小臂抓住袁曉峰的手掌,很快就把一聲提示傳送過來。
“哼,袁曉峰,沒想到你挺拽的嘛!我褚三兒居然看走了眼,沒認(rèn)出你這般有種。
他既然認(rèn)出你這個師侄,你還愣著干嘛?不敲他一點(diǎn)竹杠,你良心不痛嗎?”
話語中。
師侄兩個字,特意加重了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