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凌老爺子病逝
凌老爺子在北京時間下午兩點因為腦動脈瘤破裂去世了。
接到蘇婉蒂電話的時候,凌文若并沒有感到太過傷心。
因為重男輕女的可怕觀念,一直都深深地根植于凌家的老一輩心里,對于這個孫女,他們是在心底里輕視著的。
所以從小,凌文若都是和媽媽那一系的長輩更加親近一些。
以至于后來,羅艷青帶來一個非親非故的兒子時,凌老爺子對那個拖油瓶的態(tài)度都比對她來的熱情。
凌文若身著一襲白色西裝,戴著墨鏡坐在車里,看著凌家大院內來來往往,奔赴哭喪的賓客,不禁讓她覺得好笑。人生在世能有幾個真心朋友,這充滿銅臭味的功利場真是令她惡心。
蘇婉蒂收到喪禮的邀請后,穿著一身黑色的正裝,前來出席,她的一頭短發(fā)利索干脆,渾身散發(fā)著商業(yè)女強人的氣場。
“若若,你去看看嗎?”蘇婉蒂問凌文若。
“又不能不去。”可能是離開這個圈子太久了,她都忘記虛與委蛇該怎樣去表達了。對著那些各懷鬼胎的來賓,是真的不想花精力去應付。
一路上聽見來自各方的招呼聲,互相攀談的聲音,活生生地把葬禮辦成了交際酒會。
“蘇董,您也來了?!币粋€肚腩有一個西瓜那么大的油膩老頭貼了上來,他眼尖地認出了蘇董事長和凌家大小姐。
“王經(jīng)理,辛苦您跑一趟了?!碧K婉蒂保持著職業(yè)性的微笑,匆匆打了個招呼。
凌文若在人群中一眼就望到了穿著黑色禮裙,哭得梨花帶雨的羅艷青,周圍還有一遭的貴夫人圍著安慰她。
“小羅啊,節(jié)哀啊?!?p> “是啊,你看你今年不到四十歲,和青松感情這么好......”
“老爺子可是很看好冠英的,你為了孩子也不太太難過了?!?p> 羅冠英?就那個數(shù)學考20分的色批?她轉身看了一眼那個和禮儀小姐調情,腦滿腸肥的死胖子。
......
凌文若只覺得好笑,她慢慢走到那群貴婦人的面前,端了一杯酒,故意挑釁地說道。
“嘖嘖,這不是羅姨娘嗎,哭這么可憐給誰看?。俊彼袅颂裘?,就是看這老阿姨不爽,不就是貪他們家的錢,還裝成一副白蓮花的樣子?
羅艷青眼底閃過一絲怨毒的光,她故作高雅地用黑手套摸了摸眼睛,擦去了好不容易擠出來的一滴眼淚。
整個喪葬場的目光,幾乎都聚焦到了這一塊兒。
就看見一個一頭金發(fā),穿著白色西裝,帶著墨鏡,一手插兜的年輕女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眼中的凌家女主人——羅艷青。
雖然看不清女孩的正臉,但那挺拔高挑的背影和強勢的氣場,站在羅艷青旁邊,海歸女精英和小三后媽,瞬間高下立判。
“哎呀,這不是我們文若嘛,都長這么大了呀,給姨娘瞧瞧?!绷_艷青裝出一副溫柔賢淑的模樣,想要摟住凌文若。
凌文若靈活地往后退了一步,讓她兩只手落了個空。
“別了吧,我這個人有潔癖,對靠陪睡上位的野雞過敏?!彼攘艘恍】诩t酒,不忘大聲地提醒在場所有人羅艷青的小三身份。
在場眾人聞言,瞬間炸開了鍋。
凌青松對外宣稱他和羅艷青是正常戀愛,沒有出軌一事的。
羅艷青也一直把自己當成正牌夫人,游走在貴婦圈之內。
“凌文若!你不要胡鬧!”一聲厲喝從大堂內傳來,只見一身深色中山裝的凌青松,神情嚴肅地走了出來,怒斥她。
那語氣,好像外面撿的垃圾都比她重要似的。
凌文若看了看他,本來是想不理他的。
但是想想又覺得不爽,他算個什么東西,也配教訓自己?于是冷笑著回了句,“為老不尊的東西,道德敗壞,管好你自己吧?!?p> “你個不孝女,你說什么你!”凌青松瞬間額頭上青筋暴起,揮著手上的拐杖就要來打她。
凌文若絲毫不甘示弱,搶先一步,直接一腳飛起把凌青松踹了一米多遠。
凌青松被踹了以后,一屁股坐在了塑料草地上,臉上的五官都痛的擰巴到了一起。
“?。?!”羅艷青嚇得大驚失色,捂住臉亂叫,叫完之后連忙走上前去,帶著哭腔喊道:“老公,你有沒有事??!老公,你別嚇我?!?p> 在場眾人被這場景驚呆了,這葬禮怎么從交際酒會變成了互毆現(xiàn)場了,不對,是單方面暴打。這豪門內部真的是勾心斗角,也太血腥了吧。
凌文若踹完那一腳,頓覺心里暢快了許多,但是還是感覺氣沒出完,于是慢悠悠地走到羅艷青面前,用手勾起老阿姨的下巴。
“以后,夾著點尾巴做人,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蹦R后的那雙眼睛,寫滿了冷靜和魄力。
蘇婉蒂靜靜地站在后面,她的表情不悲不喜,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戳搜哿_艷青的兒子,暗暗搖了搖頭。
凌青松一把年紀,再生個兒子等到何年何月,他要是聰明的話,就應該知道自己哪個孩子靠譜,現(xiàn)在去拉攏拉攏文若,和她說說好話,沒準死了以后還能有個人把他的家業(yè)繼承起來。
不過他們鬧僵了也好,這樣文若就可以安心接手蘇家的家業(yè)了。
兩人離場后,凌文若和蘇母吃了頓淮揚菜,聊了聊生活上的有些瑣事。
蘇母夾起一塊松鼠鱖魚送到女兒的碗里,“若若,你要是哪天不想在游戲公司上班了,隨時打電話給我,我接你到自家公司熟悉熟悉業(yè)務?!?p> 凌文若笑著搖了搖頭,“我要是不想在現(xiàn)在的公司上班了,那肯定什么班都不想上了?!?p> 蘇婉蒂知道她玩心還在,孩子嘛,總是有理想的。
回到上海已經(jīng)是深夜十二點,臺風馬上要過境了,天空中飄著蒙蒙細雨,凌文若邁著有些疲憊的步伐,走向了小區(qū)旁邊的一家漫貓咖啡館。
“拿鐵,用脫脂牛奶做,不加糖?!?p> 這是她多年來雷打不動的口味。
坐下后,百無聊賴地刷著好友圈,銷售們賣力的推銷,同事們各種玩梗刷段子。
總感覺心好累,明明她已經(jīng)比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煩惱都要少了。
外界的熱鬧與我無關,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突然想起這么一句玩笑話。
好友錦帆有一條新動態(tài)等待查看。
點了進去。
錦帆:夜愿的演唱會門票!夜愿賽高!金屬賽高?。?!
【圖片】
他居然也聽夜愿的歌。
...
想起第一次聽金屬的時候,回憶漸漸蔓延到幾年前。
那會兒她高三剛畢業(yè),暑假里一直沉迷一款叫《武俠情緣》的游戲,勞心勞力建了一個家族。
沒想到被CP給綠了,家族也沒了。
后來她進了一個小家族想養(yǎng)老了,結果那個小三成了她原先建立的家族的族長夫人,追著那個小家族一直打,好像和她過不去就能抹掉自己不光彩的經(jīng)歷似的。
那天她迫于無奈退游的場景,至今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火光跳躍的篝火邊,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燒聲在一片寂靜中尤為清晰。
一群人站在一起,他們的對面是一個身形單薄的小刺客。
為首的大漢雖有些難以啟齒,但咬了咬牙還是開口了:“小鶴,叔也不是不近人情,但是你殺了第一家族族長的CP......”
“我們是小家族,禁不起折騰,只想好好玩?zhèn)€游戲?!?p> 影鶴安靜地等那晚風吹過她的臉,是啊,第一家族,那個她一手建立起來的家族,那個曾經(jīng)天天給她發(fā)晚安早安的人。
她不該信任別人,不該引狼入室。
屏幕上的小刺客搖了搖手,“我知道了,我會退家族的?!?p> 說完,影鶴就點擊了【退出家族】。
好友名單里好多熟悉的面孔已經(jīng)不再,大多都已經(jīng)退游半年左右了。
毫無牽掛了呢,那就退游吧。
啊,現(xiàn)在想想,真是太年輕了,太容易相信別人。
大學畢業(yè)以后再去找那個游戲,發(fā)現(xiàn)它已經(jīng)倒閉停服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年腦子里記得東西太多了,生活太充實了,現(xiàn)在連那個渣男的名字都記不起來了,只知道他后來找的那個小三叫什么十七。
害,就別讓她在什么游戲里逮到這對下流鴛鴦,不然她可要棒打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