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父愛如“山”
突生變故的《山海經(jīng)》不僅把淺睡的小狐貍驚醒,一旁的寧承平也是快速離凳起身。
他知道這看起來像火一樣灼熱的紅光只是虛張聲勢,實際上并沒有什么溫度,便直接伸手去拿。
等剛拿起,腦海里果然再一次浮現(xiàn)出那個辨不清男女的聲音。
“檢測到陰界殘魂,天狗場景已啟用,請前往酆都舊址激活?!?p> 隨著腦中話音逐漸落下,手上的《山海經(jīng)》也恢復了原本的模樣,不再發(fā)光,粗糙發(fā)黃的紙張仿佛不過一本劣質(zhì)盜版書。
這一次寧承平有了準備,保證不會再發(fā)生上次那樣的烏龍。
可令他失望的是這個聲音并沒有問他是否要收錄,而是直接讓他去酆都舊址,這不是強制執(zhí)行嗎。
還有更讓他迷糊的是……
天狗是什么狗?
天上的狗……難不成是哮天犬?
說起哮天犬倒想起了楊兄,總覺得當初那樣騙他是不是有點不好。
寧承平正尋思著呢,突然看到那剛剛放光的第二頁上畫著的不就是一只狗嗎。
難道這就是天狗的模樣?
寧承平拿近了一些,結(jié)果眉頭皺的更緊了。
圖上畫的那只狗如果不是他先聽了天狗這個名稱,是絕對不會把它往狗上想的。
因為這狗不但尾巴毛生的又多又長,就連脖子上也有一圈毛,腦袋發(fā)白,尖牙利嘴,兇神惡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且不說沒有手邊這只小狐貍可愛,從名稱上來看應(yīng)該也沒什么威勢,畢竟只是一條狗,加了個天字也還是一條狗。
想到這寧承平倒是看了二哈一眼,有些疑惑它為什么縮成一團,同時也琢磨著會不會是這只同為狗的二哈激活了這個場景。
但下一秒便被自己否決了,剛剛腦海里這聲音說的明明是檢測到了陰界殘魂。
等等!
陰界……殘魂……
這……
特么不就是鬼的意思嗎?
寧承平心里咯噔了一下,注意到了什么,眼睛又快速看向二哈。
結(jié)果才發(fā)現(xiàn)二哈不但縮成一團,身子甚至還在發(fā)抖。
而它那一雙在黑暗中發(fā)著綠光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一個方向。
寧承平對這里了如指掌,一下就看出它盯得方向正是書店的大門。
時間似乎停滯在這一刻。
寧承平喉頭滾動了一下,極為艱難地轉(zhuǎn)過腦袋。
在燈光昏暗的大門口,一個身形瘦弱的男子正倚在門框上,頭發(fā)凌亂,一雙眼睛沒有絲毫神采,那枯瘦的面部仿佛已經(jīng)幾天沒有吃過飯。
原來是來客人了啊。
寧承平微松了一口氣,走過去正準備招呼,突然感覺渾身冷了幾分。
這種冷并不是寒風吹在身上的感覺,而是一種下意識的排斥,更何況現(xiàn)在這大熱天也沒有寒風。
不對勁……
這種感覺,在電視里……一般是……
難道!
他就是那個被檢測到的陰界殘魂!?
寧承平猛地停住腳步,就連呼吸都不自主地壓低了許多。
可似乎沒有什么用,哪怕是已經(jīng)在竭力壓低,他還是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今晚的月亮特別的圓,皎潔的月光從門外灑進來,流淌在神色緊張的寧承平臉上,試圖撫平那一道道緊皺的折痕。
雖說平時也沒什么人光顧,但今日的街道好像比之前要死寂許多,遠遠看去都是零星的燈光,猶如一團團游離在墳頭的鬼火。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那“人”沒有進來,寧承平也沒有去傻傻地問你是人還是鬼。
直到他抬眼看了看那飽滿的月亮,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小退一步。
今天是?!
他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掛歷,頓時頭皮一陣發(fā)麻。
七月十五……
這不是鬼節(jié)嗎?
鬼門大開的日子,那眼前這個……不用說了,必然是個鬼啊!
再一看他站立的姿勢,怎么看都覺得怪異,好像腳跟沒有著地,一直擎著身子。
若說妖怪之類的東西他還能接受,畢竟有許仙這等大佬的先例,再加上妖并不算是恐怖的代名詞。
可鬼這種東西,哪怕之前寧承平并不相信這些,但怕還是得怕,特別是在英叔走了之后,各路鬼明顯猖獗起來了。
又耗了半天,最終還是寧承平先開了口,畢竟這是自己的店,總不可能自己走吧。
“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嗎?”
話音落下,那個枯瘦男子邁著奇怪的步子,跨了進來。
“我在找我的小孩?!?p> 這時寧承平終于看清,這貨的腳跟真的沒有著地。
就不能掩飾一下的嗎?!
業(yè)務(wù)能力也太差了,這一看就知道不是人啊,又或者說他根本不屑于掩飾?
什么情況下會不屑掩飾?
這貨不會是個大boss吧……
緩緩退了一步,寧承平回道:“我沒有看到你的小孩,要不你去別的地方找找?”
“真的沒有嗎?我……我那可憐的娃啊……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你……”
男子哽咽道,身子隨著抽泣不斷顫抖,像一個漏洞的篩子。
他倚著墻緩緩蹲下,徹底將腦袋埋進臂彎里,不時傳出幾句如刀片摩擦般的刺耳哭聲。
寧承平這一看有些傻眼,明顯是要占著不走了啊。
雖然聽著很可憐,但應(yīng)該沒有哪個圣母會愿意留只鬼在自個家吧。
他微微俯下身子,問道:“你的小孩怎么了?是失蹤了嗎?要不我?guī)湍愦颉?p> 報警電話幾個字還是沒有說出口,畢竟人民警察的業(yè)務(wù)應(yīng)該不會這么廣,就算要打也應(yīng)該打城隍廟的電話。
男子這時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盡是晶瑩的淚水,但不知怎的沒有一滴落下來。
“我的孩子不是失蹤了,他是被殺了,那群殺千刀的,他們把我的孩子殺了!”
他越說面色越猙獰,臉上的肌肉痙攣如一條條小蛇。
雖然這話聽得怪得很,畢竟被殺了當然找不到了。
可寧承平再怎么膈應(yīng)也有些被這情緒感染。
不只有憐憫,還有敬佩。
雖然不知道其中經(jīng)歷,但這位身形枯瘦的老父親對自己孩子的愛,明顯已經(jīng)到了一定程度,哪怕自己已經(jīng)化成了幽魂,還是在不停地尋找。
父愛如山,并不是說說而已。
這樣的面目猙獰反而讓寧承平走近了幾分。
“大叔,你起來坐吧?!彼崃藗€凳子過去,也不知道鬼一直蹲著會不會腿麻。
大概率是不會,但一直蹲著也瘆得慌,還是坐起看著舒服一些。
“謝謝你啊,好心人。”
寧承平強忍著寒意,回道:“舉手之勞,另外,能說說你孩子的事嗎?我最近沒怎么看新聞,這么大的事,報紙上是沒登嗎?”
他并沒有多管閑事的習慣,只是眼下這大叔鬼賴在自己店里也不是個事,說不定幫他解決了問題就會走了,還能由此結(jié)一樁善緣,何樂而不為。
男子聞言嘆了嘆氣,道:“怎么沒有啊,那幫殺千刀的惡徒,不但把我可憐的孩子殺了,還趕盡殺絕把我也給殺了,幸虧我已經(jīng)替我兒子報了仇?!?p> “不……不是吧?!?p> 寧承平微張著嘴,有些難以置信。
最近一直在各種鬼市淘書,還真沒怎么看新聞。
居然有如此惡劣的作案團隊,不但殺害孩子,甚至連老父親都不放過,簡直喪盡天良。
但,這樣的惡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伏法了吧?
等等,
如果伏法了的話那這位老父親也不會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孩子吧。
寧承平從一旁報刊架上拿了疊報紙想找找相關(guān)報道,順勢問道:“那你知道是誰殺了你們嗎?”
“當然知道!”男子突然激動地站了起來,雙目暴突,面色更加猙獰,似乎說到這個便極為憤怒。
“就是那群穿著藍白衣服的人!惡魔!全都是惡魔!”
藍白衣服?
寧承平愣了一下,這是什么描述?
等等……
他身子突然僵住。
腿上搭著一張展開的報紙,捏住的手指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而那一雙眼睛,瞪得巨大,死死地盯著報紙中間幾個大字和那張同眼前此人一模一樣的照片。
【八一六特別重大襲警案件主犯今日被執(zhí)行槍決。
據(jù)悉,潛入家中殺害數(shù)名警察的犯人王德貴,正是先前因故意殺人被判處死刑的王楚的父親,此案可能為對人民警察的蓄意報復,手段極為兇殘……】
在下大灰灰
今天鬼節(jié),大伙晚上外出記得帶點符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