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長假一瞬即逝,假期結(jié)束后的第二天,夏成蹊便去學校教務處做了登記,成了兼職助教,說是助教,其實也不過是給學院的教授們改改作業(yè),整理整理課件,還算比較輕松。
十月底的時候,有了一次大幅度的降溫,夏成蹊早上一起來就覺得頭暈目眩,四肢乏力,她就知道自己肯定是感冒了。
她下了床,走到飲水機旁邊倒了杯熱水,翻出了抽屜里還沒吃完的感冒藥。
淺淺一出洗手間就看到她在吃藥,不由驚訝道:“怎么一大早就吃藥?”
“感冒了……”她一開口就覺得嗓子疼的厲害,淺淺聽她聲音都沙啞了,不由擔心:“怎么這么嚴重?昨天不是還好好的?!?p> “應該是昨天晚上著涼了,沒事,我一到換季的時候就容易感冒,吃了藥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你今天別去上課了,我?guī)湍愀笇T請教。”
夏成蹊點點頭,又爬上床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是被淺淺叫醒的。
“小蹊,你好點沒???都睡了一天了,起來吃點東西吧,我給你買了你喜歡的三食堂的紅燒肉。”
她只覺得眼皮很重很重,連睜眼都困難,裹著被子身上還是一陣陣發(fā)冷,含糊不清地說道:“不吃了,你吃吧……”
她的聲音太過虛弱無力,淺淺連忙走過來看她,“怎么好像越來越嚴重了?”她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一摸嚇了一跳,“天吶,怎么這么燙?肯定是發(fā)燒了,不行,得趕緊去醫(yī)院?!?p> 后面她好像又說了許多話,嗡嗡的在她耳邊一直響,但是卻好像不是在跟她說話,她也請不請,只覺得很吵,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后來就徹底昏睡過去。
再醒過來已經(jīng)是在醫(yī)院了,一睜眼就是白茫茫的一片,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淺淺正站在窗臺邊擺弄著一束鮮花,看到她醒來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連忙放下手里的花跑到病床前,激動地說道:“小蹊,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p> 夏成蹊一聽這話差點又被氣昏過去,想捏她的臉,無奈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板著臉瞪她:“梁司淺,你會說人話嘛?”
淺淺撇撇嘴,看她生病的份上也懶得和她計較:“那我擔心你嘛,你知不知道,你已經(jīng)睡了一天一夜了?!?p> 她有些不敢相信,“一天一夜?”
“對啊,高燒39.8°,昨晚才退了燒,醫(yī)生跟我說的時候,我都嚇死了,真怕你被燒成傻子?!?p> 夏成蹊忍了忍,沒忍住,沖她招了招手,“淺淺,你過來一下?!?p> 梁司淺不疑有他,把臉湊近了些,夏成蹊對著她那張光潔粉嫩的臉蛋就捏了下去,淺淺痛得大叫,伸手掐她的腰,夏成蹊怕癢,立刻松了手去躲,兩人在病床上鬧成一團。
“行了行了,我還生著病呢,有你這么對待病人的嘛?”夏成蹊舉手投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餓啊,有沒有吃的?”
“當然有了,醫(yī)生說你只能吃些清淡的,所以我特意給你買了香菇瘦肉粥?!睖\淺幫她把病床上的小桌子支了起來,然后把自己帶過來的熱粥給她端了過來,笑嘻嘻地說道:“翟記的粥哦,看我對你好吧。”
夏成蹊餓得不行了,一邊吃一邊一個勁地點頭,一醒來就能喝到翟記的粥,確實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了。
淺淺忽然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小蹊,你知道昨天晚上是誰在醫(yī)院陪你的嘛?”
夏成蹊頭也沒抬,專心喝粥,反問道:“不是你嗎?”
“不是啊,我下午才來的?!睖\淺臉上浮出一絲微妙的笑容,“昨天一整夜,還有今天上午,都是宋二哥在醫(yī)院陪護你的哦?!?p> 她握著勺子的手一頓,詫異地抬頭:“真的?”
“當然是真的啊,昨天下午你發(fā)高燒燒的意識不清,我一個人又抱不動你,所以就打電話給宋二哥求助,他很快就趕來了,跟我一起把你送到醫(yī)院,然后幫忙掛號、繳費、辦住院,一直忙到很晚。我本來想讓他回去休息,我來陪夜的,可是他說我今天還要上課,他來陪就好。”淺淺說著忽然曖昧地笑了,沖她眨眨眼:“我認識宋二哥這么多年,從來沒見他對誰這么好過,小蹊,你老實說,你和他之間是不是……”
“他是老師,關(guān)心學生很正常,你別胡說?!彼裆降卮驍嗨脑?,心里卻遠沒有面上看起來那般平靜,她腦子有些突如其來的亂。
“少來了,他的學生又不止你一個,你看他對誰有對你這么上心,還單獨給你補課,據(jù)我所知,你現(xiàn)在做的那個兼職,也是他給你介紹的吧?”
“那是因為……”
“行了,你別解釋了,我比你了解宋二哥,他自來性子冷,如果不是對你有意思,才不會為你做這么多事。”
夏成蹊被她說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忐忑無措,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開心……
淺淺無比憧憬地說道:“哎呀,要是你真的和宋二哥在一起就好了,你看宋二哥,長得漂亮,身材好,智商情商雙高,后代基因肯定完美,還那么有錢?!彼粭l條數(shù)下來,不由開始星星眼:“宋二哥真是完美男人啊?!?p> 夏成蹊有些受不了她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她竟然都想到后代基因的問題了,“你把他說得這么好,你怎么不跟他在一起?你倆家不是世交嘛,干脆親上加親得了?!?p> 淺淺很淡定地攤攤手:“我一直都把他當哥哥好不好,再說了,宋二哥喜歡的人又不是我?!?p> “啊喂,一個勁兒說我干嘛,我還沒拷問你呢,前天晚上開車送你回來那個是誰?”
淺淺若無其事地說:“我二哥啊?!?p> “你二哥我又不是見過,去年開學還送你來學校當我忘記了?昨晚那人明顯比你二哥瘦?!?p> 遠遠的,她沒看清那人的樣子,只知道挺高的,很瘦,一身灰色休閑裝。
“那......那他最近瘦了不行啊。”
“喂,梁司淺,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一說謊就有個小動作?”
淺淺睜大眼睛:“什么?”
“你一說謊就喜歡咬嘴唇,你自己沒發(fā)現(xiàn)嗎?”
淺淺:“......”她還真沒發(fā)現(xiàn),想了想不由惱羞成怒:“喂,夏成蹊,你是不是經(jīng)常偷偷觀察我,你好變態(tài)啊?!?p> “少轉(zhuǎn)移話題,老實交代?!?p> 淺淺埋下頭,糾結(jié)了半天才低聲道:“就是我上次拍廣告的搭檔。”
這次的廣告要到12月底才能上線,但是樣片已經(jīng)出來了,淺淺拿給她看過。她忽然反應過來那支廣告的男主角是誰,不由瞪圓了眼睛,差點叫出來:“林一深?昨天送你回來的是林一深?”
那個近幾年非常紅,人氣旺盛的電影明星?
淺淺差點伸手去捂她的嘴:“你小聲點。”
夏成蹊想起來,那天晚上那男人從車子里出來還帶著鴨舌帽,口罩,圍巾,她還納悶,這才剛進十一月,還沒那么冷吧?
她好半天才冷靜下來,不由問道:“所以你們現(xiàn)在是在交往?”
淺淺低著頭小聲說:“還沒有,他跟我表白了,我還沒答應?!?p> 夏成蹊看著面前低著頭,白皙的臉蛋透著些淡淡的粉色的好友,那一副難掩嬌羞的動人神態(tài),分明是已經(jīng)深陷其中的模樣。
她心底隱隱擔憂,再三斟酌才開口:“淺淺,你要想好,娛樂圈很復雜,你拍一兩支廣告玩一玩這沒什么,可是跟藝人談戀愛,要承受很大壓力的。像林一深那樣的藝人,粉絲千千萬,如果你們倆在一起了,會面對多少壓力你想過嗎。而且前陣子不是還在傳他和某個新晉女歌手的緋聞?”
淺淺忍不住替他辯駁:“那都是假的,而且他跟我保證了,不會讓我在媒體前曝光,受大眾的口水?!?p> “就算是這樣,但藝人之間利用緋聞炒熱度是家常便飯,看著他身邊不斷出現(xiàn)不同的女人,為了造勢和不同的藝人秀恩愛,而你只能默默地待在他的背后,見不得光,約個會還得偷偷摸摸的,你能忍受嗎?”
淺淺被她問的說不出話來,她繼續(xù)說:“淺淺,憑你的家世出身、學歷相貌,找一個跟你門當戶對,條件好,身家清白的丈夫輕而易舉,何必要去承受那些你根本不需要承受的壓力?”
“你說的我都想過啊,可是小蹊,世上這么多人,多難得才能遇到一個自己喜歡同時也喜歡自己的人,如果放棄了,可能這輩子都遇不到了,我不想以后遺憾。何況,一輩子這樣長,如果找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結(jié)婚,那未來的幾十年得多煎熬?!?p> 夏成蹊還想說些什么,可是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說再多也無濟于事。
淺淺和她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性格,她是外熱內(nèi)冷,看似性格外向開朗,和誰都能自來熟,但其實骨子里很是冷漠。她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有著明確的界限和距離,很少有人能走進她心里。而淺淺剛好相反,可能是因為出身好,加之氣質(zhì)出眾相貌好,她總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但如果接觸久了就會發(fā)現(xiàn)其實她內(nèi)心細膩又柔軟,還有些小孩子的天真和迷糊。
她爸爸是家中老幺,她又是家里一眾兄弟姐妹中最小的,從小到大被幾個哥哥護著,家中長輩寵著,難免有些大小姐脾氣,但心思很單純,有點不知人間疾苦。
往往這樣環(huán)境成長的孩子都有著不怕撞南墻的勇氣和執(zhí)著,對于自己喜歡的東西可以毫無保留地付出一切去追求,因為沒有痛過,沒有失去過,所以無畏無懼。
不像她,永遠都會給自己留一條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