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瑜雖然行事紈绔,但向來一言九鼎,說了學劍,便將這學劍之事放上日程上。
翌日,天邊才泛起一抹魚肚白,蕭瑾瑜便坐在船頭,按照太衍經中的方法氣行了九周天。
修煉之際,蕭瑾瑜身旁青氣縈繞,初晨凜冽的江風吹在蕭瑾瑜身上,反而是被蕭瑾瑜渾身散出的護身罡氣盡數擋開,絲毫都無法觸及蕭瑾瑜分毫。
老劍圣站在遠處,望著渾身青氣縈繞的蕭瑾瑜,喃喃一句
“嘿,這青陽的太衍經也算是有些門道,老夫以前倒是小覷了這群牛鼻子的功法,有這太衍經作為基礎,倒是最為合適不過”。
蕭瑾瑜長出一口濁氣,修煉之后才發(fā)覺,如今自己體內內力如海,氣機連綿不絕,這道家玄典功法,內力雖然沒有那種剛猛霸道的威猛,但勝在渾厚精純,高手過招往往是百招便可分高下,但若是百招不分高下,那比拼的便是誰的內力渾厚,誰的氣機綿長,而此刻這太衍經便能顯現(xiàn)其的精妙,論渾厚連綿,這世間唯有兩剎寺妙華經可以比擬。
見蕭瑾瑜醒來,老劍圣這才走了過來
“老夫當年當真是小瞧了這些牛鼻子的功法了,若是當年老夫有一身太衍經的修為,也不至于敗在那老鬼手下,劍心被破,修為一退再退,成了今日這幅模樣,當年只輸一招,就只一招”。
蕭瑾瑜淡然一聲
“老李頭,你敗的不是他,是你自己,心中但凡有了執(zhí)念,你便是輸了”。
蕭瑾瑜繼續(xù)道
“秦州那說書老頭說過你那一戰(zhàn),他曾言,你那時修為到了瓶頸,一心只想窺天道,以劍成圣,而南宮煌曄只是初成劍道的無名小卒而已,其醉心劍道,求的只是更進一步,而你心有負累,想要守著劍道天下第一的虛名,只是老李頭,虛名當真是那么重要么?”。
老劍圣面色一凝,再一黯然
“你說的沒錯,自從老夫得了這天下第一的虛名,不知何時起,老夫便開始在乎這虛名,妄圖守著這虛名帶到墓里,只是人吶,總會老,天下不是沒有驚才絕艷之輩,一浪拍前浪,自古以來的不曾改變過的”。
老劍圣頓了頓繼續(xù)道
“可是,即是執(zhí)念,哪里能那么簡單從心里抹去,即是修為一退再退,老夫還是想著一招能奪回那天下第一的位置,不論是老夫本人還是傳承了我衣缽的弟子”。
蕭瑾瑜丹鳳眸子瞥了一眼老劍圣
“所以,你之后心知自己修為不會再回巔峰,便一門心思找一個可以傳承自己衣缽奪回天下第一的弟子,如此顧憐蕾的天資不是更好么?”
老劍圣搖頭
“我這一生醉心劍道,其余的本事卻是沒有學到半點,相人我能不差分毫,但相氣運我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所以我找了王樸一那老鬼替我占卜,他只言秦州二字”。
蕭瑾瑜摸了摸鼻尖
“又是占卜么?”。
老劍圣繼續(xù)道
“占卜之后,我晝夜不分趕往秦州,你出生那日,紫氣東來,那是祥瑞之兆,大氣運之人才有的祥瑞,我摸了你的骨,天生劍骨,比之顧憐蕾那妮子分毫不差”。
蕭瑾瑜一笑置之,占卜之事蕭瑾瑜向來不信,他不信命,他只信自己,只信自己股掌間掌握的一切。
“這劍怎么練?”。
老劍圣一笑,袍袖中取出一木劍,通體墨黑
“老夫的劍向來沒有招式,只憑一袖龍蛇,一往無前,堅定不移的劍心而已”。
蕭瑾瑜望著老劍圣
“那怎么練?”。
老劍圣將劍交于蕭瑾瑜手中
“練劍無非劈砍刺撩這些,你現(xiàn)將這些練熟,一熟破萬巧,這些爛熟于心,什么精妙劍招,什么諸般萬法,在老夫一袖龍蛇面前,一劍破之”。
墨劍沉重,蕭瑾瑜用了全力才能勉強拿的起,若是要自如揮動恐怕還需借助太衍經才行。
蕭瑾瑜運轉太衍經,抬起墨劍一劍刺出
老劍圣卻是一把抓住墨劍
“如此,你便是本末倒置了,動用內力只是為了修煉劍罡,若是一開始便用了內力,那你的劈砍刺撩不練也罷,用劍,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同等劍術,你刺的是肩,他刺的是心,那么死的便是你,用劍用到如臂使指才是入門”。
蕭瑾瑜聞言泄了內力,手中卻墨劍不斷下墜,少年執(zhí)拗咬著牙死命端著墨劍。
老劍圣瞧著
“好,這才是練劍”。
十息,只到十息,少年便覺得手臂酸麻再也端不住劍,墨劍墜落在甲板上,無鋒的木劍愣是將兩寸厚的甲板砸碎。
歇息片刻,少年再出一劍,這次十二息。
直到艷陽當空,少年才停了下來,若非有著一身太衍經,少年這條臂膀注定要廢,公子執(zhí)拗,饒是老劍圣也是暗自咂舌。
“備些飯食,我餓壞了”。
望著蕭瑾瑜疲憊背影,老劍圣面露欣慰
“天資卓絕,心性堅如磐石,王樸一,你這老賊誠不欺我”。
劍匣姑娘顧憐蕾望著齜牙咧嘴的蕭瑾瑜,桌下的手暗自抓著衣裙
“你的努力,我絲毫不會遜色”。
吃過飯,蕭瑾瑜找到入定的小道士
“小牛鼻子,在青陽早有聽聞你的那些輝煌,我今日有求與你,你答不答應?”。
小道士瞧著一番常態(tài)的蕭瑾瑜,有些詫異
“什么?”
蕭瑾瑜道
“叫我修習太衍經”。
小道士想都沒想一口答應
“此事你只消開口,沒有什么求不求的,師兄說了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蕭瑾瑜也不嬌作,就地盤坐
“從頭開始”。
小道士微微頷首
“咱們先從呼吸吐納法開始,含光內視,眼觀鼻,鼻觀心,心觀丹田。觀丹田者,觀丹田之氣是也。所以微閉者,太睜容易滋生雜念……”。
蕭瑾瑜天資聰穎,凡事過目不忘,過耳銘心,小道士的一字一句皆是記在心中,每每遇到生澀難懂的字眼,蕭瑾瑜絲毫不會顧忌,張口便問,直到通透,用蕭瑾瑜的話說
“面子才值幾兩銀子?顧及它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