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離失所
“官爺,求您了,放我們進去吧……”
“老東西,給爺爺滾遠點!不給稅銀,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今兒個也別想進城!”
已經(jīng)穿越過來三天的葉芷兒跟著一群難民剛走到城門口,就見守城卒一腳踹在一個老人家身上。
老人頓時跪趴在地上,額角磕出了血痕,卻仍伏低做小,不住叩著頭,“官爺,求你了。前線打仗,敵軍馬上就要殺過來了,鄉(xiāng)親們流離失所,您行行好,就讓我們進城吧!”
守城卒充耳不聞,卻忽然湊近,揪著他孫女兒脖頸上的長命鎖掂了掂,也不管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硬生生將那墜子扯了下來,笑瞇瞇地往口袋里揣。
“不能拿啊,官爺!這是娃娃保命的東西!”
老人家拼著命撲上去,枯槁的雙手死死地攥著守城卒的口袋,說什么都不放。
可守城卒非但不肯,反倒拿著棍子在他背上發(fā)狠砸了幾下,嘴里還不干不凈地咒罵:“保命?你們這賤命、爛命幾條,丟去喂狗都是抬舉,保個屁命!”
“住手!”
葉芷兒一個箭步擠開人堆,硬著頭皮將老人護在身后,斥道:“誰給你們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如此欺凌百姓!這么多人看著,搶了人東西,還想打死人不成?!”
“小丫頭片子,敢攔爺爺,找死!”
她手腕骨還沒他們手中的棍子粗,擰一下便能斷了似的,適才的斥責非但沒能讓守城卒知道分寸,反倒還起了連她一同毆打的念頭。
葉芷兒沒有絲毫退避的意思,等幾個守城卒沖到面前時,才不緊不慢地一揚手,攥在手心的生石灰粉末順著風勢糊了他們一臉。
這生石灰是她剛穿越來在路邊隨手抓的,這座礦城物產(chǎn)豐富,還處于未大量開采的階段。
這幾天她粗略觀察下來,發(fā)現(xiàn)這些礦石不光能制作冷兵器,還可以大量的制作火藥等熱兵器。
就算敵軍打過來,也不怕守不住這城!
粉末入眼的瞬間,原本氣勢洶洶的守城卒忽然間像中了邪一樣,齊齊捂著眼睛大叫起來。棍棒都扔了,甚至有個已經(jīng)跪在地上,蜷縮著身子,只顧得上慘叫,“竟敢給老子下藥!老子殺了你這刁民!”
葉芷兒雙手環(huán)在身前,冷眼看著他們百般痛苦,冷嘲,“要不了多久,你們就都是瞎子了,我倒是要看看,幾個瞎子還能不能這么為非作歹。”
“狗子,你少說兩句!”
守城卒們雙眼已經(jīng)通紅,徹底知道了這小女子的厲害,連忙分出精力來求饒,又逼著那罵罵咧咧的守城卒將小孩兒的長命鎖交出來,求道:“姑奶奶,你放過我們,不就是一個墜子么?還給那老頭子不就是了!”
“晚了!”葉芷兒一嗤,奪過長命鎖,“要么不收一分銀子,將難民們都放進去,要么你們就都當一輩子的瞎子!”
“姑奶奶,實在不是小的們?yōu)殡y他們,是城中不能再進人了!”
另一守城卒附和道:“城中已經(jīng)許久沒有糧草運來,剩下的支撐不了多久,要是再把他們放進去養(yǎng)著,等西陵人打過來了,城門緊閉,恐怕一日都撐不住!”
葉芷兒將信將疑,“讓你們城主親自來跟我談,否則沒得商量?!?p> 那些人哪里敢耽擱,傷勢輕一點的一個人有只眼睛還勉強能視物,“我這就去!”
葉芷兒吩咐,“記得取一碗吃的油來。”
守城卒忙不迭地跑去了,沒一會兒就端著小半碗油捧到她面前。
葉芷兒討了一張帕子,以油潤濕了,逐一將他們眼中的石灰粉擦出,又讓他們自行去將眼睛中油洗凈。
現(xiàn)下她雖然仍是手無寸鐵,但恢復了正常的守城卒們卻絕不敢將她當做弱女子,皆是噤若寒蟬,站在城門邊上一動不敢動。
很快,城主雷山現(xiàn)身,身后還跟著一群精兵。
“格殺勿論!”
他一聲令下,十余把利刃頓時捅入了前排難民的身體,鮮血四濺,空氣里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收起刀落,又是十余難民倒在了血泊里。
葉芷兒怎么也沒有想到,悲劇會發(fā)生得這么猝不及防。
或者說,是她低估了城主的殘忍!
心中被極端的憤怒與震驚占據(jù),她高聲大喊:“住手!都住手!”
“刁民,給本官拿下!”雷山斥道。
“誰敢過來!”葉芷兒手中還拽著生石灰粉。
那群人不知這是何毒,紛紛不敢上前。
葉芷兒怒不可遏,步步逼近雷山,“你身為城主,怎么能如此草芥人命?!”
“草芥人命?”雷山冷哼一聲,說得理直氣壯,“童孜關地勢險要,自建國以來,就從來沒有敵軍能夠突破這道關卡,曾創(chuàng)下了千人守城半月,耗盡十萬敵軍糧草,讓他們無功而返的壯舉。可如今卻三日破城,這事也太蹊蹺了,若說不是奸細作祟,我可不信?!?p> “如今這群人來歷不明,全是前線逃下來的,誰知道其中有沒有西陵人的細作,要是放進去了,只怕整座城都失守。童孜關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就要為了一個莫須有的奸細,把萬千百姓的性命棄如敝履嗎?”葉芷兒不敢茍同!
“殺他們是為了城中數(shù)萬百姓的安危著想,我這是大局為重!”
葉芷兒氣極反笑,冷眼看著他,計上心頭。
“大人說的在理,可大人不覺得如此格殺難民,事后還要清洗血跡,既費時又費力么?我想了一個兵不血刃的計策,大人不妨聽一聽。不過這計策讓難民們聽見了,便難以實施,必須要與大人耳語才行。”
“哦?”雷山被她這話引起了幾分興趣。
城外不遠處,停著一支黑騎。
領頭的男人一身黑色鱗甲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發(fā)光,一雙銳利的眸子正聚精會神的盯著城門口。
“王爺,因為戰(zhàn)亂流離失所的百姓們悉數(shù)涌入后方,入城受阻,已經(jīng)死傷無數(shù)!”剛打探清楚情報的墨離緊急朝著晟王匯報。
聞言,男人眉頭緊皺,這礦城城主居然敢草菅人命!
“王爺,這礦城城主也太不是東西了,”墨離滿臉憤慨,“要屬下說,您一會進城該將這礦城城主吊在城樓上,暴曬三日,這才大快人心!”
卻不料男人突然眉頭一展,目光落在葉芷兒身上,嘴角微勾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