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問哪里是被神遺棄的地方,所有人都會回答是巴斯郡,作為曾經(jīng)的商業(yè)發(fā)達地區(qū),這里出口的羊毛受到許多貴族的青睞。
中央大陸有兩大商業(yè)中心——巴斯郡和肯特城,但是兩者的遭遇卻天差地別,巴斯郡的河流都是紅的,到處堆滿牛羊的尸體,瘟疫時常光顧這里。
即使在白天,巴斯郡的天空似乎也是黑色的,倒在路邊奄奄一息的難民都會被烏鴉錯認為是死絕的尸體。
凡爾森林隔絕了巴斯郡和肯特城兩地,就像是隔絕了生與死!
在這個地方尋找棲身地對于吸血鬼來說再簡單不過,但是人類卻難以生存。
這個問題也落到了路西爾頭上,他和四個親王只要是一個能遮擋陽光的地方就可以落腳,但是考慮到凱莎是一個未經(jīng)世事的女孩,路西爾在尋找合適的地點上下足了功夫。
首先要找的當然是曾經(jīng)的故居。
在路西爾的印象中,位于巴斯郡的故居是一個有兩顆大栗樹的地方,門前還有一條蜿蜒小河,后院背靠草原和雪山,草原上奔跑著綿羊,山上的白雪從來都不會融化。
但是路西爾怎么都找不到符合記憶的地方——沒有任何一處能同時滿足所有的記憶特征。
但他還是找到了那兩顆大栗樹,大栗樹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但記憶中曾經(jīng)居住過的地方已經(jīng)被廢棄的馬廄替代,露天的馬廄孤獨地居于青蔥草原的高地,這里只有幾間爛房子,也不像是曾經(jīng)住過人的地方。
可就是這個曾經(jīng)的居住地,卻讓路西爾覺得是那么陌生,好像一開始那個馬廄就在那里……一個馬廄居然會是他的故居?路西爾覺得記憶出了問題。
路西爾停下來在馬廄周圍尋找“記憶中的一切”,可是他什么都沒有找到!沒有門前的蜿蜒河水,也沒有清澄的皚皚雪山!
關(guān)于這里的記憶只是“家鄉(xiāng)故居”這樣的表面記憶,就像是……被什么人灌輸?shù)挠洃浉拍睿?p> 路西爾突然覺得沒有那么簡單,他作為一個活了幾千幾百年的怪物,記憶中卻只有那么幾個地方……巴斯郡、加迪夫城、肯特城,即使是行腳商人見過的也比他多!
曾經(jīng)的路西爾再怎么“離群索居”,他的記憶也不該是“僅此而已”!
就在路西爾試著回想那些“過去”的記憶時,一些模糊的影像出現(xiàn)在他腦海里——幾個穿著或紅或黑服飾的人站成一排,背景是掛滿壁畫的墨黑墻壁,他們踩著紅色的地毯露出嘴里的尖牙,眼睛里的紅色點燃了黑夜!
而他!路西爾就在其中!
這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記憶,正當路西爾想要去尋找、去追尋的時候,那個記憶影像就像是跌入黑暗般急墜遠離,路西爾再也不能記得更多!
路西爾感覺到害怕,他原以為身上的“記憶偏差”是因為對于“曾經(jīng)的路西爾”那份記憶的不完整性!比如記不得父母親,記不得曾經(jīng)的朋友、曾經(jīng)的老師,同時對自身能力一知半解,對親王們的能力一知半解!
一定是哪里出錯了!或者是……所有的地方都出錯了!路西爾沒有向親王們求證,他懷疑曾經(jīng)在自己身上一定發(fā)生過什么,甚至自己對于親王的記憶都是錯誤的。
路西爾開始對自己的身份產(chǎn)生懷疑,既然不是因為現(xiàn)在的自己,那么原因就是以前的路西爾被人制造了虛假的記憶!
路西爾在馬廄旁觀察思考了一會也沒有再說什么,這件事情以后他會想辦法去探索,去挖掘真正潛藏起來的記憶。
而現(xiàn)在他要做的是找到一個較為合適的居住點,因為很快就要天亮了!
……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尋找,最后他終于在視線內(nèi)看到了一個同時適合吸血鬼和人類的落腳點。
廢棄的村莊未被破壞殆盡,村莊里還有完整的石頭房,最重要的在這里沒有看到死掉的動物,甚至在雞圈里還有啄地的母雞。
路西爾在石頭房前落下,他也沒有在里面聽到心跳的聲音,不過也對,這里的人死的死跑的跑根本不會有人居住。
“就這里吧!”路西爾把凱莎放下。
如漆般的烏鴉降下變?yōu)槿诵?,他們光是飛行就耗費了大量的精力。
“進去吧!”路西爾拉著凱莎的手打開了石頭房的門,他答應(yīng)過羅羅娜要照顧她。
里面和路西爾料想的一樣散亂,陶瓷的盤子碎在地上,椅子被放倒,他還聽到了老鼠的叫聲。
“老鼠!”凱莎躲到路西爾身后。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吸血鬼和老鼠也算是近親,路西爾倒是很喜歡有老鼠的環(huán)境。
“貝貝絲,把老鼠丟出去!”既然凱莎不喜歡,那就不讓她見到就好了。
貝貝絲以最快的速度把老鼠從洞里扯了出來,然后她張大嘴巴用牙把老鼠整個撕開,她在吸老鼠的血。
凱莎的嘴唇都白了,這一幕已經(jīng)不能用驚悚來形容,應(yīng)該用變態(tài)。
隨后傳來的就是凱莎歇斯底里的叫聲。
“貝貝絲,不要忘了這里有人類!”路西爾呵斥。
“主人,我餓了!”貝貝絲有些無辜地看著路西爾,她怕是忘了自己是個潔癖。
“剛剛在上面看到這里還有幾只雞,就在后面的雞圈里?!甭肺鳡栔钢甘^房后方。
之后路西爾就后悔了,沙林和希爾直接撞開了石頭房的窗戶,像是兩只瘋狗般沖到石頭房的后院,那是餓極了。
貝貝絲把老鼠丟到凱莎的腳下直接把凱莎的眼淚嚇了出來,凱莎使勁跺腳好像老鼠會活過來咬她一樣。
貝貝絲也加入后院爭奪,路西爾能聽到慘厲的雞叫聲……還有沙林對于貝貝絲的問候聲。
“弗蘭,你不餓嗎?”路西爾只見一人仍然站在原地。
“主人,我不屑于與他們爭斗,那是無意義的?!备ヌm一貫成熟穩(wěn)重。
“我會把這里漏光的地方都封起來,你可以放心沉睡。”路西爾觀察著石頭房的構(gòu)造。
“主人親力親為是屬下的榮幸!如果主人沒有其他事,我現(xiàn)在就要進入沉睡?!备ヌm雙手交叉。
“去吧!”
弗蘭找了個石頭房的邊角,他站立在那里保持雙手交叉便進入沉睡,他的臉變成泥土一樣的顏色。
未多久,后院爭斗的三個人終于回到石頭房里,他們臉上個個沾著紅色,凱莎都不敢抬頭看他們。
“你們找個地方進入沉睡,后面的事情交給我,”路西爾又回看了凱莎一眼,“里屋的床就留給凱莎吧!”
沙林選擇了和弗蘭并排,而貝貝絲刻意遠離沙林,她選擇了石頭房的廚房位置,希爾的想法有些奇特,由于身材矮小,她就蹲在貝貝絲的腿旁。
“你去睡吧!你就在那張床上,我待會出去一趟給你們尋找食物?!甭肺鳡栔钢罾锩娴哪菑埓病?p> “我害怕!”凱莎拉著路西爾的手。
讓一個人類待在滿是吸血鬼的地方確實有些過分,況且還是一個膽小鬼。
“這是你要面對的考驗,你忘記羅羅娜的話了嗎?你要成長,成長的過程沒有人會一直陪著你。”
路西爾感覺自己很難受,凱莎的心智比看起來的還要不成熟,也許是因為常年生活在那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他們會保護你的,”路西爾把凱莎硬拉到里屋,把她按到床上坐下,“你聽話!我不喜歡不聽話的孩子!”
路西爾的眼睛變成紅色,那是凱莎曾經(jīng)見過的樣子。
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路西爾是這么覺得的,一味地和凱莎說溫柔的話只會助長她的依賴性,不如狠一點。
這個方法果然見效了,凱莎拼命地點頭然后爬上床,連鞋子都沒有脫。
路西爾把凱莎的鞋子脫下丟在地上后就離開出門了,他有自己的事情——把窗戶堵上以及尋找食物。
堵上透光的窗戶一點也不費事,這里到處是碎石,路西爾把碎石堆放在窗戶等漏光的地點還糊上了泥巴,密封做得好親王才能睡得飽!
完成這個工作后路西爾就坐到石頭房的屋頂,看樣子已經(jīng)快天亮了,路西爾突然對日出充滿好奇,這將會是他見到的第一個日出。
周圍逐漸被晨光點亮,遠處像是天空著了火,朝陽的殷紅在天邊盛開,白云輕輕地飄動,太陽璀璨地升起。
路西爾不自覺地落下淚來,那是一種感動,墮落于黑夜中的靈魂得到來自光明的救贖。
路西爾伸手擁抱太陽,他此刻仿佛擁抱著這個世界,他感受身上由于陽光而微熱,感受著每一絲溫度。
這就是活著!
直到太陽完全露出來,路西爾才從屋頂跳下來,該到了尋找食物的時候。
去哪里尋找食物成了問題,主要是凱莎的食物問題,凱莎應(yīng)該只會吃熟透的食物。
路西爾用走的方式活動在這個村落里,太夸張的行動方式可能會招致沒必要的麻煩,而且路西爾喜歡走在地上的感覺,一腳兩腳一步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