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熠煜前腳剛走,沒一會兒,晉楚染還未緩回神來,晉楚謝就一步步走過水榭,往面前來了,并笑問晉楚染:“你怎么在這里?”
晉楚染一驚,忙輕“哦”了一聲,淡淡道:“這里安靜,沒人打擾?!闭f著,她的視線不免向左瞟了一眼。北堂熠煜方才是往左面離開的。片刻,晉楚染小聲道:“二哥哥,你覺不覺得信陽侯府的圍墻該翻新重砌了?”
晉楚謝不解:“為什么?”
“太矮了?!?p> 晉楚謝嘴角輕輕一笑,又抬手往晉楚染眼前一晃,“說什么呢?我看你今兒怎么心不在焉的?”
晉楚染確定近處沒有北堂熠煜的身影,這才稍稍吁出一口氣,扭頭看住晉楚謝道:“沒有啊!”
晉楚謝盯住晉楚染:“還沒有呢?”隨即他又道:“可是因為晌午時分老祖宗和二奶奶讓你去秋爽齋的緣故?”
晉楚染看著晉楚謝:“二哥哥都知道了?”
晉楚謝嘆息:“她們問你什么了?”
晉楚染道:“老祖宗和二奶奶問我小侯爺為人如何?”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實話實說唄。”
“怎么個實話實說?”
晉楚染笑:“就是實話實說了,小侯爺不是差點砍了三姐右手嗎?”
晉楚謝眉目一掙,看著晉楚染緩緩問道:“你可跟老祖宗和二奶奶說了我和豎之見死不救的片段么?”
晉楚染先是一笑,“二哥哥怕了?”然后她才搖了搖頭,“二哥哥盡管放心,我怎么可能把二哥哥和五哥的事情說出去呢?”
晉楚謝一點頭,吁出一口氣,一把握住晉楚染的手臂道:“走!”
“去哪兒?”
“帶你出去逛街!”
晉楚染一蹙眉:“不去了,我今兒累了?!?p> 晉楚謝瞅晉楚染一眼,“別掃興了。就當是陪我?!?p> “陪你?”
晉楚謝道:“我要買些女子的用品,你去給我掌掌眼?!?p> 晉楚染倒是不解,“女子的用品?”隨即一笑,又好奇問道:“竟是哪位把我二哥哥的一顆心給收了?”
晉楚謝只道:“別多問了?!?p> 晉楚謝雖拉著晉楚染,但晉楚染卻不愿挪步,一掙眉道:“二哥哥若不說清楚,就休想讓我去給二哥哥掌眼?!?p> 晉楚謝看住晉楚染,也是無可奈何,才出聲道了:“小帝姬。”
小帝姬?
晉楚染以為自己聽錯了:“小帝姬軒轅文鴛?”
晉楚謝點頭。
晉楚染一挑眉,心里卻想,小帝姬不是喜歡晉楚是嗎?
“小帝姬可知道二哥哥心意?”
晉楚謝搖頭:“我還未說。”
晉楚染問:“二哥哥為什么會喜歡小帝姬?”
晉楚謝不說話。
一會兒,晉楚染微微低頭道:“二哥哥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吧!”
晉楚謝道:“不試試怎么知道?”
晉楚染蹙眉:“二哥哥,小帝姬已經(jīng)心有所屬,她不會喜歡你的?!?p> 晉楚謝問:“為什么?”
晉楚染低眸,不免嘆息一聲:“二哥哥,我實話告訴你吧!小帝姬喜歡的人是大哥?!?p> 晉楚謝卻道:“我知道?!?p> “你知道?”
“但我還是要試試?!?p> “二哥哥就不怕大哥么?”
“怕他作甚!雖說小帝姬喜歡大哥,但大哥卻并不喜歡小帝姬?!?p> 晉楚染看住晉楚謝問:“二哥哥,你是真心喜歡小帝姬的嗎?”
晉楚謝輕輕一笑。
“你說呀!”
晉楚染一推晉楚謝。
晉楚謝才道:“我當然是真心的!”
晉楚染最后還是被晉楚謝拉到了街上,即便晉楚染是真的不大愿意出來。晚間仍是熱風拂面,行人依舊川流不息,小販也都在盡力的吆喝著,粼粼往來的車馬并不停歇。夕陽的余暉已經(jīng)漸漸散去,薄暮的灰色輕輕散落在街道兩旁的樓閣飛檐之上,高掛在枝梢間的燈籠盈盈發(fā)出橘黃色的光,給本就繁盛的京都城晚景增添了幾分朦朧和愜意。
晉楚謝拉著晉楚染來到一個小販面前,手里選了一盒桃花胭脂,正左右細細挑選看著,“這個不錯?!?p> 小販笑:“這位爺?shù)难哿φ婧?!這盒子胭脂可是才昨日新制出來的,顏色、質(zhì)地都是上層?!?p> 晉楚謝耳根子頗軟,聽言也就點了點頭,露出一臉的滿意神色。
晉楚染手在下頭輕輕一拉晉楚謝的衣袖,小聲道:“小帝姬在宮里頭什么上好胭脂沒有?”
晉楚謝側(cè)目看一眼晉楚染,覺得她說得也很對,于是就緩緩放下手里的胭脂,含笑道:“我再去別處看看?!?p> 小販看見胭脂被放下,就抬眸瞟一眼晉楚謝,諷聲道:“買不起就別碰!”
晉楚謝視線一時盯住小販。
晉楚染一推晉楚謝的胳膊:“二哥哥,咱們走,別在外頭生事。”
晉楚謝嘆息一聲,隨后點了點頭,生生將心中的一股氣咽了下去,剛抬腳要走,旁邊就來了一位姑娘,一身粉紅色百花水薄煙紗裙,頭上螺髻斜插著一支碧足金蝴蝶釵,眸中宛如清波流盼,伸手就直接拿過晉楚謝方才選中的胭脂,斜睨住晉楚謝,淡淡道:“小販說得沒錯,沒錢就不要亂碰自己本不該碰的東西,”說著,她隨即又扭頭對小販說道,“他沒錢買。但我有?!闭f完,她就把胭脂遞給小販,順勢拿了一錠銀子出來扔給小販。
小販立馬陪笑:“姑娘必是出身大戶人家。才能這樣闊綽?!?p> “是啊,我才不像某些小門小戶的人,買個東西都那么小家子氣!”
晉楚謝忍了一會兒,最后卻還是忍不住了:“你說誰小家子氣?”
“說你呢!”
晉楚謝指一指自己:“我?你可知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
晉楚謝輕哼一聲,“你可聽說過淮安街的信陽侯府?”
晉楚謝這話一說,小販立馬愣住了,曉得自己方才惹到了泰山,忙就過來道:“原來是信陽侯府的人,原是小的有眼無珠。”
晉楚謝看著小販一拂袖,冷哼一聲。
“信陽侯府有什么了不起,我們安國侯府的人從來不放在眼里!”
晉楚謝聽了“信陽侯府”幾個字,不免問:“你是誰?”
“我是安國侯府的四姑娘北堂安哥?!?p> 晉楚染上下打量著北堂安哥,心頭不禁想,為何上次去安國侯府給北堂熠煜賀弱冠時竟沒見到這位四姑娘北堂安哥?
北堂安哥笑哼一聲道:“我道信陽侯府有什么能耐,原來是連小小一盒胭脂都買不起的人家,竟還在軒轅跟我安國侯府齊名,”說著,她嘆息一聲,“我可真是覺得丟人。”
晉楚謝睨住北堂安哥道:“安國侯府竟就是這樣的家教嗎?”
“你!”
北堂安哥聽言面色一冷,隨即靜了片刻,她目光終于落在了晉楚染的身上,仔細端量了一番,輕笑道:“想來,這位應該就是信陽侯府的六姑娘?!?p> 晉楚染一笑:“四姑娘好眼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