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莫愁
沈安塵微一皺眉,尋聲看去。
見二樓上,探出一女子身影,這女子十六七歲模樣,模樣還算清秀,作道姑打扮,腰間還帶著柄長劍,此時面帶嘲諷的看著沈安塵二人。
鄭大有被她嘲諷,也不氣惱,只是朝女子拱了拱手,繼續(xù)和沈安塵吃酒。
誰知那女子不依不饒。
“怎么,被我說中,所以沒話說了?模樣長得文質(zhì)彬彬,原來也是個無膽鼠輩。”
沈安塵看不慣她尖牙利齒的樣子,朗聲一笑。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鄭兄模樣長得英俊,走到哪都有女子搭話,同理姑娘無人理睬,也是因為相貌的緣故。”
這話就有些狠了,沈安塵直說他們不回那女子的話,是因為她長得難看。
凡是女子,特別是有些姿色的女子,對于相貌特別看重,此時聽到沈安塵譏諷她長得難看,氣得眉毛倒豎,當即雙腳一踏,飛身下樓,拔劍朝沈安塵刺來。
這一劍直指沈安塵心口,竟是要痛下殺手。
沈安塵也生起怒氣,這女子也太過狠毒了,不過是斗幾句嘴,就要殺人,當下挺劍相迎,與她斗了起來。
那女子雖然下手狠辣,招招不離要害,但是武功卻不怎樣,劍招接換之處很是生澀。
沈安塵的全真劍法早已經(jīng)小成,施展起來連綿不斷,只交手幾招,就扭轉(zhuǎn)攻勢,將那女子逼得左支右擋,狼狽至極。
不過他并不打算殺人,只是想要給她個教訓,于是使出全真劍法中的第一招,張帆舉棹。
這是全真門人切磋時的起手一招,簡簡單單一招直刺,橫劍就能抵擋。
只不過沈安塵此時用的是又快又疾,那女子本就章法大亂,此時見劍尖直指眉心,驚恐之下只能向后退讓。
沈安塵上前一步,再刺。
女子再退。
一連刺了七劍,女子也退了七步。酒樓的客廳就這么大,方才兩人一動手,客人就跑光了,還帶倒了不少桌椅,女子接連后退,正好退到一張歪倒的桌子上,一不留神就被拌了個大跟頭。
沈安塵這才收劍,讓她出個大丑,算是小懲大誡。
那女子摔了個屁股墩,又是驚恐又是羞憤,捂住臉哭了起來,
搖了搖頭,沈安塵招呼躲在一邊看戲的鄭大有,兩人準備離開酒樓。
“沒出息的東西!我何時教過你打不過別人就哭!”
二樓之上,再次響起一道女聲,說話之人顯然內(nèi)力強勁,僅聽到聲音,沈安塵就被震得臉色一白,鄭大有沒有內(nèi)力護體,更是被震得連退三步,捂著胸口喘息起來。
沈安塵大為郁悶,心想今天是撞了哪門子邪了,這二樓上是不是坐著一群女葫蘆娃啊,一個接一個的。
女子聽到聲音,臉上明顯露出恐懼之色,趕緊跪在地上,低頭認錯。
“師父贖罪,凌波知錯了。”
凌波?!
沈安塵猛地一個激靈,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兩個女子是誰。
正是赤練仙子李莫愁和她大徒弟洪凌波!
“快走!”
沈安塵低聲對鄭大有說道,然后拉起他就朝酒樓門口跑。
“小子,現(xiàn)在想跑怕是晚了!”
錚!
兩枚銀針如同電光一閃,攢射在門板之上,針尾猶自晃動不休。
鄭大有嚇得一動不敢動,方才一枚銀針離他只有幾寸,險些就射中他了。
沈安塵面色嚴峻的轉(zhuǎn)過身來,在李莫愁的冰魄銀針面前,鄭大有根本逃不掉,就算是他,恐怕也難以躲避。
李莫愁此時已經(jīng)下樓,正站在洪凌波身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沈安塵心中一沉,沒想到李莫愁輕功如此之高,在發(fā)針恐嚇他們的時候,還能無聲無息的來到樓下,有這份輕功在,逃跑的希望更是渺茫。
“小子,你認得我?”
沈安塵深吸了口氣,躬身行禮道:
“李前輩大名,在下自然聽過,方才與令徒動手的是在下,不關(guān)鄭兄的事,可否請前輩放他離去?”
李莫愁沒有理睬沈安塵,而是低頭看向洪凌波。
“抬起頭來。”
她聲音冷清,語氣平淡,卻讓跪在地上的洪凌波瑟瑟發(fā)抖起來,顯然是害怕至極,可是更不敢違抗師父的命令,只好仰起頭。
啪!
李莫愁突然出手,狠狠扇了洪凌波一巴掌。
“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再有下次,我決不輕饒!”
洪凌波雖然被打了一巴掌,卻松了一口氣,知道不會再有懲罰了,當即連聲應(yīng)是。
李莫愁教訓完徒弟,才轉(zhuǎn)身打量起沈安塵。
“小小年紀,武功倒是不弱,方才看你的劍法,是全真教的路數(shù),你是全真第幾代弟子,哪一位的門下?”
“在下是全真三代弟子,家?guī)熌耸情L春子?!鄙虬矇m低眉順眼,希望借由全真教的名頭,能讓李莫愁有所顧忌。
聽到沈安塵的回答,李莫愁突然笑了起來。
李莫愁本就是江湖上有名的美人,年紀不過三十,正是最美艷動人的時候,此時突然展顏一笑,端的是動人心魄,魅惑至極。
只不過沈安塵卻沒心思欣賞,他看到李莫愁發(fā)笑,冷汗大冒浸濕了衣背。他突然想起,丘處機跟李莫愁可是有仇怨的。
“丘處機的弟子,好,好得很,去年初春,你師父和幾位師伯可是讓我好生狼狽啊?!?p> 李莫愁冷笑幾聲,突然一動,身法飄逸,倏忽間移至沈安塵身前,袍袖揮舞,右掌向他劈了過來。
手掌之上烏黑一片,顯然已經(jīng)用上了她的獨門絕技五毒神掌。
沈安塵眼中狠色一閃,提劍便刺。
既然服軟不起作用,那么奮力一搏便是,別說你是李莫愁,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讓我乖乖受死!
這一劍,蘊含著沈安塵向死而生的意志,竟突破了小成劍法境界,威力大增起來。
李莫愁本來輕易就能避開劍鋒,并且攻擊不變,誰知半路沈安塵的劍法突破了,速度陡然加快,猝不及防之下,李莫愁只能收回手掌,先行防御。
只見她右掌一翻,掌心緊貼劍身,然后發(fā)力一擊。
當啷一聲。
一截劍身墜地,沈安塵的長劍竟被她一下拍斷了!
巨大的力道,震得沈安塵手臂發(fā)麻,險些握不住劍柄,再沒力氣舉劍了。
接著李莫愁揉身上前,又是一掌,朝他天靈蓋橫拍而來。
眼看就要亡命于此,沈安塵突然大喊。
“玉女素心劍!”
毒掌停在他頭頂三寸處,只差一點,他就要死了。
沈安塵大口喘息著,這種生死一線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小子,什么是玉女素心劍!和玉女心經(jīng)有什么干系?”李莫愁面色凝重,眼神中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激動。
“李前輩出身古墓,想必也知曉我教重陽祖師與林朝英前輩的往事吧?”
沈安塵將斷劍收回劍鞘中,隨后不等李莫愁回答,繼續(xù)說道。
“這兩位前輩雖然情誼深厚,但因為好勝心太強,所以最終也沒能成就姻緣,林朝英前輩因此創(chuàng)出一門克制全真武學的玉女心經(jīng),其中就有一套劍法,叫做玉女劍法?!?p> 聽沈安塵說到自己最為在意的玉女心經(jīng),李莫愁神色不由激動起來。
沈安塵瞧在眼中,心中大定,不怕你不上鉤,就怕你不心動!
“這套玉女劍法,招招克制全真劍法,若遇上別派武功,那這套劍法不過是門尋常的上乘武學,但是對上全真劍法,就威力倍增,直指要害?!?p> “不過,玉女劍法最精妙之處,可不在這里......”
說到這,沈安塵便閉口不言。
李莫愁正聽得入迷,連忙催促沈安塵繼續(xù)說。
沈安塵轉(zhuǎn)頭看向鄭大有,見他滿臉驚懼,卻擔憂的看著自己,心中微微感動,自己算是交到了一個真正的朋友。
“李前輩,我這位鄭兄與此事無關(guān),還請放過他,否則我是萬萬不會再說的。”
李莫愁冷笑一聲,一把抓住鄭大有擲了出去。
鄭大有在街上打了幾個滾,渾身疼痛,緩了一會才站起身來。
“沈兄放心,我一定會帶人來救你的!”
說完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沈安塵失笑,這位鄭兄到底是書生氣,這種話說出來干嘛,直接去做不就好了嗎。
“現(xiàn)在可以繼續(xù)講了吧?!?p> 李莫愁眼神冷徹,顯然耐心已經(jīng)到了極限。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yīng)有語:渺萬里層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沈安塵話音一轉(zhuǎn),念起了雁丘詞,這首詩是元朝詞人所作,但在神雕世界中,都快成了李莫愁的出場詞了。
聽沈安塵念起,李莫愁眼神恍惚,回憶起了和陸展元的愛恨情仇,不過隨即她就恢復(fù)了過來,看向沈安塵的目光帶著陣陣殺氣,顯然是想起了被拋棄的痛苦往事。
沈安塵被這眼神看的渾身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不敢再撩撥李莫愁,老老實實講起玉女劍法。
“林朝英前輩正是深愛重陽祖師,所以才會因愛生恨,可是在她心中,也是憧憬著與心愛之人并肩對敵,所謂愛之深,恨之切,莫過于此了,而玉女劍法也是如此,既克制全真劍法,又與全真劍法相輔相成,這兩套劍法合在一起就是玉女素心劍?!?p> “這玉女素心劍的威力,便超過了古墓全真兩派所有武功,由情意深厚的兩人施展出來,就算是天下五絕,也可一戰(zhàn)?!?